他微皱起眉心,有点懊丧地道:“那条链子我还你了,对你很重要的那个人送你的链子……你现在是自由的。”
季慕书不解地看着他,“自由?”
“对,你随时可以走了,去找那个重要的人,你不是一直想到他身边去吗?”
“嗯。”她点头,“是一直都想……”
听她这么说,他的心一凉,可他没表现出沮丧的样子,“那你就走吧。”
“我真希望有两个我,那么就能有一个我回到他身边,伴着他。”
他微顿,咀嚼着她这句话的意思。
能有一个她回到那人身边?她的意思是……她想留在他身边?他是她的首选吗?
“但世间没有两个你。”
“嗯。”她脸低垂地道:“教授对我恩重如山,我实在放心不下他。”
“教……授?”他疑惑地道,“什么?”
“喔,”她突然想到他根本不懂得教授这个名词,于是赶紧说明,“送我这条链子的人是我的恩师,他对我亦师亦父,恩重如山,所以我……”
“慢着。”他打断了她,用一种惊异又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恩师?你说的那个重要的人是你的恩师?”
“嗯。”她点头。
独孤我行觉得原本压在心上的大石突然卸下,甚至消失了。他一直以为那个重要的人是她不能相守的恋人,原来……他忍不住瞪着她。
“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过。”她一脸无奈。
“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你的……”他没说出恋人两个宇,径自皱起了眉头。
她愣了一下,恍然地说:“你以为我说的是男人?”
“任谁都会那么想,我以为你心里有个男人,却被迫嫁给甘鸣远。”
季慕书沉默着,若有所思。从前他打死不相信她不是季怜儿,现在……他能听得进去她说的话吗?会不会觉得她在说什么鬼话?
“你在想什么?”他注视着她,狐疑地说。
“那个……有件事,我想……想告诉你……”
他眉心一拧,“又是什么让人青天霹雳的事?”
“不是的,是关于我的身世。”
他一顿,“身世?”
“嗯。”她一脸认真,“我没骗你,我真的不是季怜儿。”
他先是一怔,然后挑挑眉,“现在你是不是季怜儿还重要吗?”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不管她是不是季怜儿,他都喜欢她。
“我还是想试着让你理解,但我猜你不会相信。”
“我不相信的事,你还说?”他假意生气的瞪着她,“你知道我昏了十多日,一清醒就拖着虚弱的身子去把你从牢里带出来,然后又在这儿守了你一整夜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头很晕,呼吸还不顺?”
“喔,”她怯怯地道,“那我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别说了。”独孤我行说完,径自嘀咕着,“最要紧的话不说,尽说些无关紧要的……”
听见他的嘀咕,她好奇的问:“最要紧的是什么事?”
“你说呢?”他没好气的看着她,“我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了,你呢?”
季慕书先是一怔,然后羞红着脸。“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语气懊恼。
“知道你喜欢我啊。”她娇怯的说道。
“那你呢?”他有点咄咄逼人。
“我……”她因害羞而吞吞吐吐,“我当然是……我……”
“她当然也喜欢你啊,将军。”突然门外传来张静的声音,接着是孩子们的窃笑声。
独孤我行早知道有人在门外,但他不想让任何事任何人打断他跟季慕书的对话,可他们还是打扰了。
他浓眉一皱,沉声地说:“你们再不走,我可要打人了。”
“嘻嘻嘻……”门外,笑声不断,只听张静说着,“走吧走吧,将军生气了。”
不一会儿,张静拉着孩子们走开了。
季慕书尴尬的看着他,“怎么办?你说的话都让他们听见了。”
“我怕他们听就不说了。”
她一惊,“你知道他们在外面?”
“我还没虚到连门外有人都察觉不到。”说着,他一脸严肃地道:“别岔开话题了,快说。”
她羞怯地反问:“说什么?”
“还装傻?”他眉丘一隆,“看在你这么虚弱的分上先饶了你,慢慢再跟你算帐。”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生气,但他的眼睛在笑,看着他用带笑的眼睛凝视着自己,季慕书的胸口一暖。
“我也喜欢你。”她小小声的说。
独孤我行微顿,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喜。
第7章(1)
一名身着蓝衣的走卒行走在天狼山的山腰小径上,脚步轻快敏捷,不时四处张望。
天狼山为天狼寨所据,山脚下有天狼寨的暗哨驻守,走贩刚踏进天狼山便有人暗中跟踪着。
这时,走卒进入一处林木参天,枝叶茂密的林内,有人自隐密处跳出。
“报上名来。”
走卒取下帽子,拱手一揖,“在下赵衍,韶安王赵麒之义子。”
此人正是遭流放的韶安王赵麒的义子赵衍。
暗哨哨兵一听对方是赵衍,立刻问道:“可有信物?”
赵衍自腰间取出一道红木马牌,上面雕了韶安两字。
哨兵见了,立刻拱手作揖,“不知赵公子大驾,有失远迎。”
“不敢。”赵衍十分客气,“赵某衔义父之命前来求见独孤将军,还请通报。”
“赵公子随我来吧。”
就这样,赵衍跟随着哨兵沿着山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天狼寨。
赵衍被带至议事堂,不多久,独孤我行跟徐腾匆匆赶至。
“赵公子,别来无恙。”独孤我行跟赵衍有过数面之缘,对他并不陌生。赵衍起身相迎,“托独孤将军的福,一切平安。”
“请坐。”独孤我行拉着他坐下,问道:“王爷可好?”
“义父安好,谢谢独孤将军的关心。”赵衍立刻说明来意,“衍弟此行便是带着义父的口信而来赵衍仔细说明了来意。原来是各方义军已有默契及计划欲起义推翻陆太后及甘毅等人,而这些义军的领头人便是韶安王赵麒。
赵麒这些年在边关休养生息,表面上与世无争,不问世事,私底下却持续运作着返朝的事宜。
赵麒有野心,但他同时也是个有为能为之人。
有他主政,他的领地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虽有几次天灾,却不曾让百姓捱饿受苦。他在税政上独立于朝廷之外,另外修法造福黎民,受到人民的推崇及敬仰。
他遭流放后,领地被陆太后交由甘毅管理,之后百姓便深陷在水深火热之中。这几年,各地义军慢慢集结暗中联系,盼着有一天能拉下陆太后,将明君赵麒扶上王座。
听了赵衍传达的口信,独孤我行一口答应加入义军行列。
赵衍喜不自胜。“有独孤将军加入,义父如虎添翼,衍弟在此先谢过独孤将军。”
“陆太后与甘毅等辈破坏朝纲,危害社稷,有志之士无不念着推翻旧朝、另立新主。”他说:“王爷清廉公明,深谙经世济民之道,若他能登基必是百姓之福,在下能助其一臂之力实属荣幸,也是应当。”
“独孤将军身经百战,义父能得你助力,真是万幸。”
“好说。”独孤我行谦逊地道,“赵公子远道而来,就在寨中小住几日吧。”
“却之不恭,衍弟就叨扰了。”赵衍话锋一转,问道:“我来此途中听闻檀县太守季功昭之女被独孤将军掳上山,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