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要将他堆得跟山一样的书摆回书架上时,一个不小心碰倒了上头的一个哆啦A梦扑满,就见扑满从书架上跌下来,她来不及接,结果扑满掉在地上,应声碎裂。
“糟了!”
哆啦A梦扑满是半陶瓷制品,一撞到地就大大小小的碎成好几块,她赶紧将书本摆好,然后蹲下来捡拾碎片及八个十元铜板。
她拿来一个小碗装起扑满的碎片及铜板,打算等他回来时向他“负荆请罪”。
不过幸好只是扑满,要是她打破的是个蟠龙花瓶,事情可大条了。
将他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后,她便出门到附近的超市买菜。一个月来,她没见他在家吃过东西,也就是说他是三餐老是在外的外食族。
这实在太悲哀了,明明有个闲闲在家的老婆,他却连家常菜都吃不到。
虽说他们目前只是有夫妻身分的室友,但为了报答他对她的宽容及迁就,她深深觉得自己该为他做些什么。
其实她不是个精于厨艺的人,虽也不至于分不出糖跟盐,或是不知道丝瓜要去皮,可是能做出来的菜色大概不超出十道。
不过“诚意喝水甜”,她想他应该不会嫌弃,最好能原谅她打破了他的哆啦A梦。话说回来,那个哆啦A梦扑满里怎么只有几十块钱,而且还妥当的收在书架上,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算了,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她还是把心思放在眼前的难题吧!
史嘉蕾煮了两杯米,弄了一个姜片鸡腿汤,卤了一碟黑猪三层肉,弄了一盘洋葱蛋卷,一盘A菜,然后再煎了一尾鱼,没想到鱼煎得有点过头,她只好把它弄成红烧……
本来她是想打电话告诉他,要他回来吃饭,可为了给他一点惊喜,她打消了念头。他的工作时间很长,每天都近九点才回家,有时更晚,虽然她觉得他这样真的很不健康,但因为只是室友,她也不好说什么。
等着等着,她不知不觉睡着了,当她听见开门声而惊醒时,竟然已经快十点了。
甄道民打开门,一眼便看见坐在沙发上,有点睡眼惺忪的妻子。他先是一愣,然后问:“怎么不回房里睡?”
史嘉蕾再确定了一下时间,发现真的已经十点了。不知怎地,她有点沮丧及懊恼。她想,他一定已经吃过晚餐了。
“你吃过了吗?”她问。
“嗯。”他微顿,“怎么了吗?”
“没事……”她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在沙发上。
甄道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没多问,拎着公文包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但过没五秒钟,甄道民脸色铁青的走了出来,手上拿着那个装着哆啦人梦尸体的碗。
史嘉蕾一见,立刻站了起来,歉疚的道:“那个,我很抱歉,我只是……”
“谁要你那么做的?”他打断了她的话,声线里充满着压抑的愤怒。
“我、我只是想帮你做一点事。”
“我没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他话声一沉,眼神如利刃般射向她。
“我知道,可是我……”她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得到他有多么生气。她打破哆啦A梦是事实,除了道歉,没什么好说的。“对不起。”
“对不起?”甄道民眼底似燃着两团火球般逼视着她,“你以为一声对不起,扑满就会恢复原状吗?”
她低着头,低声下气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帮你把书放好,没想到……”
“到底谁要你多事的?!”他突然一声沉喝,吓得史嘉蕾抬起脸来,惊恐的看着他。
多事?她好意帮他整理像是被海啸侵袭过的房间,他却认为她多事?
没错,打破他的东西是她不对,可他有必要为了一个哆啦A梦扑满对她发脾气吗?
“我只是想尽一个当妻子的义务及责任,我……”
“我没要求过你尽妻子的义务及责任。”他神情冷酷,目光骇人的打断她。
是,他是没要求过,他早就跟她说得清清楚楚,她在这段婚姻里,什么义务都不必尽,什么责任都不必扛,甚至可以随时随地随她高兴,根本不需要给理由便提出离婚要求。
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为什么向她求婚,为什么急着跟她结婚,而她也接受了,他们是打着夫妻名义住在一起的室友,从来不是夫妻。
她明明都知道,也全接受,为何此时听见他这么说却有种受伤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说这么过分的话?”她深感委屈,却倔强的瞪视着他,“我只是、只是……”想起自己还帮他煮饭做菜,她越想越觉得生气。
“只是什么?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不懂得非请勿入?”他语气严厉,“你不该碰我的东西。”
“我只是看你的房间乱,帮你整理罢了。”
“如果我需要这样的服务,只要请个佣人就好。”
闻言,她有种被狠狠敲了一棒的感觉,虽然他说的也没错,可是就是很伤人。
“只是一个扑满,我赔给你就是了!”
此话一出,史嘉蕾看见他眼底闪过一抹愤怒及悲伤,她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已经来不及收回。
“你以为什么东西都能用钱买到吗?”他冷冷的瞪视着她。
“我……我……”她不是那个意思,他感觉不到她的歉意吗?她都已经道歉了,他为什么还要用这么严厉的话语责怪她?
“不要以为我们结婚了,你就可以……”
“够了!”像是感觉到他即将要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史嘉蕾大喝一声,打断了他。
甄道民怔住,脸上及眼底依旧充满怒意。
她瞪着他,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要强的她怎么都不让它们涌出、落下。她其实还想对他说些什么的,但她知道只要一开口,不管说的是什么,都一定会忍不住哭个淅沥哗啦。
于是她转过身,夺门而出。
“好啦,回家去吧。”蕾妈坐在床边,拍拍趴在床上哭的史嘉蕾的屁股,“夫妻吵架难免嘛。”
“谁跟他是夫妻!”她又气又难过的回了一句。
“听听你说的,你们难道不是夫妻?”蕾妈失笑。
“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根本……”她冲口而出,又赶紧打住。
可蕾妈已经听出端倪,一把拎住她的后衣领,神情凝肃的问:“史嘉蕾,你在说什么?什么名义上的夫妻?你给我说清楚。”
“没、没啦,我没那么说。”她心虚的回应。
“你老妈我还没老到耳背呢!”蕾妈态度强硬的把女儿抟起来,“你不说的话,我叫你爸进来问你。”
“不要!”史嘉蕾最怕老爸了。不是因为他凶,而是因为他比女人唠叨。
为免听老爸在耳边念经,她只能乖乖吐实。“好啦,事情是这样……”她将自己跟甄道民相遇到结婚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妈妈。
听完她说的,蕾妈惊讶得瞪大眼睛,好一会儿说不出话。“老天爷啊!”
“妈,你别告诉爸。”她语带哀求的说。
“我才不会告诉他,要是他气到爆血管怎么办?”蕾妈说着,突然朝她手臂用力拧了一把。
“哎哟!”史嘉蕾疼得哇哇叫,“妈,你干么啦?”
“干么?当然是处罚你对我们说谎!”蕾妈瞪着她,“说什么你们一见钟情,原来是这样。”
“一见钟情是他说的啦。”
当初为了说服蕾爸蕾妈同意他们闪婚,甄道民编出“一见钟情,非卿莫娶”如此美丽的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