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对任何人和颜悦色,但对沈建彬……很抱歉,办不到!这家伙明目张胆拐他的妻子,虽然是芳仪自己想留在他的花店工作,但他可以拒绝,只要他说“不”,芳仪能待在这里吗?偏偏他还乐呵呵的收容她,假工作之名,行接近之实。
不可讳言,沈建彬的确是个君子,他就算心仪他的妻子,也不敢逾矩半分,这也是他“勉强”答应让芳仪留在花店工作的原因之一。
但沈建彬终归是男人,说不准哪天兽性一发,管不了自己心底潜藏的欲念,对芳仪……不,他绝不许这事发生。
他会积极的行动,让芳仪愿意主动回到他身边。
“嗯,我一定到。”沈建彬温温一笑,内心虽难掩失落,仍真心的道:“恭喜。”
道贺的话语才说完,赵家路便拉着侯芳仪想走,临走前,还撂下话,“这两天芳仪会和我忙着布置新家,没空上班,她请两天假。”
不等沈建彬回答,他拉着妻子走人。
“你很没有礼貌。”
“难不成我要向一个成日对我妻子虎视眈眈的男人,说“请”、“谢谢”、“对不起”?很抱歉,我的风度有限。”
一上车,夫妻俩便对峙,侯芳仪生气不想再和他说话,他专心开车,妒火还在胸口燃着,不语。
她原打算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但在看见新家厨房的设备时,立刻破功。
“是新的?”
“当然是新的。”
“我的意思是,旧家厨房那组全套的厨房设备还很新,为什么不请厨具公司的人挪过来,要另外花钱?”结婚一年多,他在家用餐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一个人吃得简单,加上后来夫人帮常聚会,在家开伙的机会少了,厨房常闲置,自然还显得簇新。
她激动,代表在意,这是好事。
心头窃喜的他,表面故作镇定的说:“这边厨房比旧家大了些,要拆要修改太费时,我便请厨具设计公司直接丈量,装潢全新的厨房设备。”为了尽快入住新家,他给了加倍的施工费,让工人一整天都没休息,拚命赶工。
“旧家那边院长已买下,要给新聘的外科主治医生暂居,所有家俱,包括厨房设备,我免费相送。”
“医院又新聘一位外科主治医生?”她讶问。
她坚定的眼神和提问的语气,令他心头一突,彷佛她对他的工作“了若指掌”。她第一次失忆时,盯着他看的眼神很空然,喜恶的感觉很纯真,就像真当他是陌生人。
照理,“再度”失忆,会对他更陌生,可她强硬的拒绝他任何提议,似负气、似刻意闪躲,似已忆起他是让她伤透心的不及格丈夫。
她被油画砸伤送医,他帮她检查过脑部,内部没有受伤,也无瘀血,“再度”失忆的可能性不大,莫非她……
暂压下心头的存疑,他若无其事的和她自然对谈。
“是两位,且是我建议的。”原本他要去美国,医院方面已先聘请一位主治,现在他为她留下,为照顾她,势必得减少工作量,他主动和院长商量,他愿减薪,也不须为他另请助理,希望医院能再多聘一位主治,让外科的医生们有更多休息时间。
他自我解嘲一笑,“要不,我怎会有空天天约我妻子吃午餐,虽然她天天拒绝。”这一星期来,她避他太过,连一次一起吃饭的机会都不给。
避开他注视的眼神,避开这个尴尬的话题,她走进厨房,摸着全新的光亮设备,她内心竟涌起欢欣,惊觉厨房比花店更令她向往。
这不对呀,以前她亟渴望逃离的牢笼,现在居然……
“这个蒸烤炉不知好不好用?”他刻意站到嵌入式的欧系蒸烤炉前,打开它瞧了瞧,一副就事论事,正色道:“冰箱有牛排肉,我们中午来吃牛排,试试这个蒸烤炉的功能。”
侯芳仪一怔,心中颇挣扎,想拒绝却说不出口。他一派正经,让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内心也心动的跃跃欲试。
蒸烤炉的功能的确令人期待,不知它烤出来的牛排会不会比一般烤箱烤的更好吃……
“还有这个,这是干么的?”他紧皱眉,佯装不懂眼前的玩意是什么。
让她忙着看新厨具,她就没空拒绝他任何提议,亦可顺势的一起用餐,这算是一种投其所好的策略。
“这是面包机。”
“噢,面包机。”
“你不知道,为什么买它?”
“我没空一一去看,只交代厨具公司,厨房该有的电器用品,放得下的都买。”他故作无辜样,“这个买错了吗?”
“也、也不是,只是,应该用不到。”
“只要愿意去使用,没有用不到的。还有这个咖啡机,和那个药膳锅,爸妈来住,可以炖补品给他们吃,天气寒冷,是进补的时候了。”
他一项指过一项,没停歇,她的思绪跟着他起舞,从进门到现在,眼神熠熠地看着每一样新颖设备,没想到要拒绝他、避开他、逃离他……反倒一回又一回地更接近他,人靠近,心,亦同。
将一束粉红色的阿卡波克香水百合插在花瓶中,放在客厅桌上,满室的百合香气令人心情愉悦。
坐在早上才送来的新沙发上,侯芳仪闭着眼睛,闻着花香,顿觉心旷神怡。这间房子采光好,白天明亮,晚上温暖,一进到屋内,她整个心情感到非常轻松自在,不像之前那个家给人沉闷透不过气的感觉……
倏地张开眼,真是的,她又不是真的要住下,干么认真的做起比较!
她,是被迫的。爸妈来住的这段期间,她得“留宿”这里,等他们回南部,她还是会回花店的宿舍去。
心头突然有一丝恋恋不舍,舍不得的是这个新家,绝不是他。她只是舍不得离开自己花心力布置的家。
因为他急着入住,室内设计部分暂不动工,一些家俱只好买现成的,该有的都有,包括客厅沙发、酒柜,房间的床和衣柜还有洗衣机……等等,明天她爸妈要来,还要办简单的乔迁茶会,她用一些外型特殊的花瓶插上鲜花小小布置一下,希望不会太糟。
原先她还气他自作主张帮她请两天假,现在她反倒觉得他有先见之明,为了明日的乔迁,她这个“女主人”突然觉得很紧张,好像有很多事都没处理好。
对了,厨房还有一束吴教授最爱的洋桔梗,她还没将它们插入花瓶中。
她起身,心情略紧张,可是忙得很快乐,她也意外发现,在布置这个新家时,自己又找回了插花的乐趣。
在厨房专注插花时,家路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为什么选择洋桔梗?”
突然有声音,她小小吓一跳,不加思索地回答:“因为这是吴教授……最喜欢的花。”察觉自己说溜嘴,她怔住。
“你记得吴教授喜欢洋桔梗?”把买回的晚餐放到餐桌上,他淡问,没有特别惊讶。
“这……是学长告诉我的,我们婚礼布置的主花就是吴教授喜欢的洋桔梗。”
侯芳仪不自在的干笑,心虚的转过头去。
“噢。”他淡应,装出一副没起疑的模样。
经过这两天合力布置新家的相处,她处处露馅,总以“荷芯说的”、“学长告诉我的”,自圆其说。
早上送寝具来的搬货工人请他签收时,人在厨房的她,坐在中岛桌前列出乔迁茶会的“夫人帮”名单,惊觉露馅忙不迭将纸张揉掉,丢入垃圾桶,但还是被他暗中发现,种种迹象,显示她确实早已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