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勾引我吗?你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没错!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被你吸引了!”高日安坦承自己的感情。
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感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在他眼中,黎湘南应该还是个未长大成熟的女孩才对;但他竟然对她产生了感情,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他自己是研究行为心理的,却剖析不了自己这种不可言喻的心情。
然而,黎湘南的反应既没有一般女孩那种脸红羞涩、似宠若惊,或欲羞还遮,也没有扭捏不安成不知所措。她冷静地说:
“好吧,你被我吸引了。但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要拋弃你的未婚妻追求我?还是只希望我陪你玩一段?你爱上我了吗?渴望和我廝守吗?”
高日安知道他说出那些话显得太过轻忤,欠缺考虑;但他更明白那不是一时冲动的情绪,而是他经过一番心理交战挣扎后的抉择。
当然,他应该是喜欢舒晴,否则他不会跟她订婚;但他的心却为黎湘南痴狂,乃至不顾一切说出那种不顾身分的话。他并不是见异思迁的男人。他一直明白,舒睛是因为某种理由才跟他订婚;而他是正常的男人,他的感官无法不受舒晴艳丽的美貌和性感的身材吸引。这是他动物性的本能,他并不想抵赖,但他却深深受到黎湘南感官以外的吸引--对!从她踏上他办公室那时起就发生了,而那“忧郁”,只是个触发点。
他并不想替自己找理由解释自己的“变心”,只是试图回溯自己的感情,想找出他心情狂野的原发点。
现在他明白,他会被黎湘南吸引是因为她使他心动;而心动是因为触发了感情;而他的感情被触发是因为--也许应该用那个字眼--他爱上了她。
天啊!他真的爱上了黎湘南!
他浸淫心理学多年,知道人的思想和潜意识是种奇妙的东西;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竟那样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地爱上黎湘南!
他觉得有一些懊恼,尤其黎湘南又那样冷漠无情地质问了他那些话。他当然不会对她剖析他爱上她的历程,更不会告诉她他之所以和舒睛订婚,只是基于一种感官的吸引。她批评他是污浊烂泥,大概也是在讽刺他这种受感官诱惑的动物性本能。
“告诉你这些话的确没什么意义,你就当我没说过。”高日安低下头,踢踢地上的碎石头。
他现在无法理直气壯说述他內心的感情--就是说了,黎湘南也不曾接受--可是他那种踢碎石的无意识举动,隐约显出他內心的不安和他在意黎湘南对他的感受。
“你打算怎么做?跟她离婚吗?”黎湘南突然显得有点焦躁。
高日安有些意外地抬头。
“离婚?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跟她结婚;”他皱皱眉。不过也差不多,势必要跟她解除婚约。”
“别说了!我不要听!”黎湘南边摇头边后退,情绪有些不稳。
“湘南!”高日安急忙抓住她,安抚她说:“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你别激动!”
黎湘南的情绪激动得太突然。高日安內心闪过一丝模糊的感觉,但无法连綴成印象,只是有种莫名的忐忑不安,像隐忧,却没有具体的线索方向。
六十米宽的马路对面路边上,静静停着一辆火红的“火鸟”。漆艳的车身反射太阳光,刺眼逼人,隔着马路望过去,像火一样在燃烧。
第五章
从外表看来,“织女的爱”和一般的咖啡厅没有两样,照明也许更幽暗些,感觉也华丽许多;但单从外表看,一切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推开了大门进去,才发现有一点很不寻常,里头清一色是女客,许多英俊风雅,气质夺人的男人则穿梭陪侍在各个桌台。
袁丹美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边上喝着闷酒。她点了乔的台,但他吃香,每个女客都抢着要他;她坐了快四十分钟,他才蜻蜓点水似地过来转了一圈,随即又被拉走了。
她晃晃酒杯,睇了那些女客一眼,全是些蜡皮黄脸的老女人!她可是这里头最年轻,最有姿色的女客!
有几个牛郎自动趋过来,殷勤地为她添酒、敬酒,她也不拒绝,而且大方地签了他们每个人各两节的钟点。
反正她今晚就是来找男人的,她要给黎北潇好看。
黎北潇在外头女人一直不断,娶了她之后也未曾收斂过。从前她还是那些女人之一时,还时而能享受到他的温柔;但和他结婚后,他却连她的手指都不沾一下。
她想不通黎北潇为什么会娶她。他似乎是为结婚而结婚,根本不在乎娶的对象是谁。他把她娶回去,摆在家里当裝饰品,甚至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
从黎北潇公司那些职员口中,她知道他最近又姘上了一个教跳舞的女人,对方听说是艳姿国色,黎北潇对她很是倾倒。
她以为坐上“黎太太”的宝座,一切就安稳妥当;她没想到却比从前更槽。她只是得了一个空名,比守寡还不如。
最叫她难以忍受的是,黎北潇竟将他那个宝贝女儿黎湘南弄回家。不知为什么,黎北潇在外头风流不断她尚能闭眼忍受,独独对黎湘南她却妒意满胸。她受不了黎北潇对待黎湘南的态度--那像是父女--根本是在对待情人!
虽然黎湘南一直对她客客气气的,但她知道她在嘲笑她,她內心在鄙夷她,而那种客气的态度根本就是冷淡排拒。
她嫉妒那个黎湘南,厌恶那个黎湘南。她吵、她闹,强迫黎北潇要黎湘南离开,黎北潇竟然冷冷地说没有人能赶走他最爱的女人。她是他的妻子,却连他前妻生的女儿还不如!
黎北潇既然对她视若无睹,她就自己找乐子,花他的钱找男人-养个小白脸也行。她瞇了瞇眼,看看侧对着她,坐在另一端桌檯的那个舞男乔。金玲瑜想“包”他,却被他甩了;她来了几次都点他的檯,他还是一副不生不熟的姿态,一点也不买她的帐,姿态相当高,架式也很强,不像一般黏皮的牛郎。
她只瞇了謎眼看着那人。那个叫乔的舞男和黎北潇有点神似,不过气质比较冷;他没有黎北潇那种霸气,更没有黎北潇那种侵略人的气宇。那舞男看起来较阴沉,不过长得英挺,不比黎北潇差--她就是看上他那一点。
她身旁的牛郎殷勤非常,但她只是紧盯着叫乔的舞男,然后心电感应似的,他起身朝她走过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舞男乔微微含着笑说。
袁丹美含笑起身相迎,示意其它的舞男离开。
“你终于来了,乔,我可是望穿秋水!”袁丹美将半个身子帖在乔身上,紧挨着他坐下来。
乔静静将她推开,为她斟了一杯酒说:“敬你一杯,表示我的歉意。”
袁丹美独自喝了将近一瓶的闷酒,已经有三分醉了,她不肯接过乔递来的酒,睇着眼,媚笑说:
“我不喝,我要你含在嘴里喂我。”
乔只是微微一笑,随手把酒放在桌上。
“你不肯喂我吗?”袁丹美乳白的膀子勾上乔的脖子,荡着低沉的声音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来找你好几次了,你达一个吻都不肯给我。”
乔在心底冷笑,但他气质本来就冷,所以也只能从脸上的表情察觉出一抹隐约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