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脸上露出的疑惑,他又轻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
逗弄她够了,他不禁摇摇头道:“臣是在佩服七皇子,世上没人比七皇子更胆大包天。”
第4章(2)
闻言,魏青晚的侥幸轰然粉碎,心头一颤,“韦统领这是何意?”
韦殊寒低笑道:“胆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女扮男装,假扮皇子这么多年,瞒过皇上和后宫所有的人,七皇子这过人的胆量着实教臣钦佩不已。”
无意中发现这天大的秘密,对他而言是天大的惊喜,这么大的把柄握在他手里,何然她不听任他的摆布?
“你果然知道了!”想起适才他佯装不知耍弄她,她气恼的瞪着他,心头的惊惶此刻全被愤怒所取代了。
“七皇子,不,或许该称呼您一声公主才是,您说臣发现了这天大的秘密,该怎么办才好?”韦殊寒心情极好,醇厚的嗓音含着笑意,但一双眼眸依旧凌厉得宛如猎人一般,紧盯着自个儿的猎物。
被他那危险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的魏青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想怎么样?”
“这个问题应该问七皇子才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紧掐着掌心,心知他定不会放过拿这个秘密来威胁她的机会。
“七皇子可曾想过,若是皇上得知您和眉妃所犯下的欺君大罪,会有何下场?”这事始作俑者是眉妃,不过眉妃已死,这罪就只能落到魏青晚头上了。
魏青晚决然道:“大不了一死。”从她懂事起,就有了这样的觉悟,若是有朝一日她的身分泄露了,最坏的下场就是用她的命来弥补母妃所犯下的欺君大罪。
“呵呵,七皇子倒是好气魄。”韦殊寒称赞了一句,接着质问道:“不过您不怕死,您寝宫里那些伺候您的宫人们,他们也如同七皇子这般悍不畏死吗?届时皇上震怒,只怕那些宫女和太监也都难逃一死。”
她默然不语,一旦她的身分被揭露,她寝宫里的人也难逃责罚,依宫里的规矩,他们的下场唯有一死,差别只在于是怎么个死法。
她不愿牵累得芫和盛嬷嬷及其他客人,这才处心积虎的想逃离京城,想不到还未出宫开府,这个秘密就被人发现,而此人还是父皇最宠信的武卫营统领韦殊寒。
魏青晚抬眸紧瞅着他,阵中微露一丝祈求,她希望他能为她守住这个秘密,别告诉父皇,然而她心里更清楚,依他的为人,若冀望他保密,她定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韦殊寒素来冷硬的心,罕见的生起一抹不忍,但也仅只一瞬,便消弭无踪。难得发现了她的把柄,他岂能白白放过这机会?他残忍的道:“七皇子若想保住自个儿和寝宫里所有宫人的性命,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他醇厚的嗓音透着抹蛊惑,一字一句道:“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那么届时谁也无法动得了您和您想保护的人。”
魏青晚极为震惊的盯着他,他竟是要她去争夺皇位?!这件事她想都没有想过,她摇头道:“我没那个能耐。”
“单凭七皇子一人,确实难以办到,但若是有人相助,那就另当别论。”韦殊寒暗示道。
“我未曾起过不该有的奢想。”她只想离开京城,权力什么的她一点也不在乎。
“那么七皇子最好从眼下开始想,否则您的秘密一旦曝露,只怕会震惊整个朝堂,宫里为此而死的人不知将有多少。七皇子不杀伯仁,但您可知道届时有多少无辜之人将因您而死?”韦殊寒语带威胁,逼迫她踏上夺嫡的争霸之路。
他不在意她是女儿身,如此更好,日后才能完全听命于他,成为他的傀儡。魏青晚不甘受他胁迫,双眼死死瞪着他,“韦殊寒,你不要逼我,我本是女儿之身,如何能争夺那大位?”
“在世人眼中,只知道您是七皇子。”韦殊寒没打算放过她,不论她答应与否,都必须走上那条路,他接着冷冷提醒道:“想想那些无辜之人,您忍心他们因为眉妃当年的一已之私而丧命吗?”
见他一再拿这件事来威胁她,她两手紧抓着被褥,须臾后,才冷冷启口道:“这事兹事体大,容我再想想。”
由于落水受寒,接下来两日,魏青晚便以此为借口待在房里休养,同时思索着该如何应付韦殊寒的胁迫。
思量了两日,她最后决定先暂时虚与委蛇,再伺机想办法逃离京城,如同她先前的计划一样,等她“死了”——而且还得要死得尸骨无存、死得死无对证,届时他便无法再拿此事来威胁任何人。
拿定主意后,接下来几日魏青晚好吃好睡,每天安安稳稳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也不去管什么查案的事,整日里在城里和城郊四处闲晃。
而韦殊寒也没管她,也不追着问她的答案,两人之间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过每日戌时她仍会附身到他的玉扳指上头。
也因此她才得知,原来他此次出来查案不只是为了追查辜敏成杀妻杀子的案子,这件事不过只是一个引子,最终目的是为了要对付辜敏成的岳父王谦,以及他在朝中的那些党羽。
韦殊寒的心机与谋算,教她越瞧越心惊。
数日后,等韦殊寒查完想查的事情后,两人返回京城,同坐在马车里,他才重提了那件事,“不知日前臣所提的那件事,七皇子考虎得如何了?”
“我素来胸无大志,只想平静度日……”说到这儿,她瞟了他一眼,语气一转,接着续道:“但韦统领那日说的没错,为了保住那些无辜之人,我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可我生性疏懒、才智平庸,凭我一已之力,怕是无法做到,日后还要仰仗韦统领多多提点。”说完,她郑重的朝他拱手一揖。
韦殊寒很满意她的识相,回了一礼道:“既然七皇子已经做了决定,又如此信赖臣,臣定尽心尽力扶持七皇子。”依恃着她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他不怕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那就有劳韦统领了。”
两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思,达成协议。
***
凤来宫是羽妃的寝宫,然而宫里却没几人见过羽妃的真容,就连魏青晚也不曾看过。
她只听说羽妃是父皇当年西巡时带回来的妃子,身子骨不好,常年卧病在榻,故而太后免了她的请安,就连过年时,后宫妃嫔向父皇和太后拜年,羽妃也因有病在身未曾现身。
回宫后,魏青晚前去向太后请安时,途经凤来宫,看着紧闭的宫门,她停住脚步,萌生了想进去求见羽妃的念头,但是不过须臾,她便打消了念头,举步离去。
昔日她对韦殊寒的事不愿多管,但如今她被绑上他的船,被迫成为他的棋子,有些事她无法再置之不理,她必须厘清当年究竟是谁杀了他的父亲、夺了他的母亲,她怀疑羽妃就是世人以为殉情而死的韦夫人。
很快地来到太后寝宫,魏青晚有些讶异见到韦殊寒也在这儿,但她如往常那般,并未多搭理他,向太后跪下请安。“青晚拜见太后。”
“好好,快起来,听说你父皇差你跟着殊寒出宫办事啦?”太后年逾六旬,在深宫数十年的她,经历过宫中无数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今贵为皇帝之母,已无须再玩弄什么心计,一脸的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