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愧是武卫营的统领,深谙问案之道,三言两语就将辜敏成的妻子是如何嫁给辜敏成,最后又是怎么和一双儿女被烧死的事,全都问了个清楚。
“当时那火烧得那么猛,他们母子竟都浑然不觉,睡死过去,没一个逃出来。他们母子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盼到辜敏成考上状元,眼瞅着就要有好日子过了,没想到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怜,过没多久,就听说辜敏成在京里娶了一个高官的千金。”
有个村民意有所指的道:“那火也不知究竟是谁放的,至今也没查到凶手。”
在韦殊寒向那些村民问话时,魏青晚只是安静的在一旁听着,并没有搭腔。韦殊寒一路再问了几个村民,几人说法大致相同,他这才往村长家去。
村长家门前不远处有口池子,魏青晚经过池子时,低头看向里头养的鱼,这时,有几个孩童嬉闹着跑了过来,跑在最后头的孩子撞着了她,她一个不留神踉跄了下,就这么扑通一声摔进池子里,撞人的孩子似是也吓着了,拔腿就跑了。
跟在她后头的侍卫见状连忙下水救人,走在前面的韦殊寒听见后头传来的动静,回头看去,瞅见魏青晚竟跌落池子里,很是诧异。
“好端端的,七爷怎么会落水?”
“方才有个孩子撞着了七爷。”其中一名侍卫回道,池子不深,见同伴很快将主子救了上来,他赶紧前帮忙扶起主子。
“七爷可有受伤?”韦殊寒上前关切的问道。
魏青晚身上的衣裳全湿了,她抬手抹了抹湿漉漉的脸,摇摇头,“没事。”
韦殊寒再问:“可要命人将那孩子抓回来问罪?”皇子身分尊贵,不容冒犯,换了在宫里,那孩子纵使不被杖毙,也会去了半条命。
魏青晚摆摆手,“不过是个孩子,他也不是存心的,我没什么事,别吓着他了,只是衣裳都淫了,穿在身上有些冷。”
这趟出来,没料到会遇到这种事,随行的侍卫没人多备一套衣物,韦殊寒瞟了眼浑身淫透的魏青晚,说道:“村长家就在前头,待会儿跟村长借套干净的衣裳给七爷换上,七爷先暂时忍忍。”
七皇子本就生得俊美文弱,此时全身湿漉漉的,更添了抹纤弱的感觉,就像……姑娘家似的,令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魏青晚颔首,催促道:“那快走吧。”方才摔进池子里,她惊吓的挣扎时,似乎让缠在胸前的束带有些松脱了,她佯作有些冷,两手环在胸前遮挡着,急着赶紧找地方把束带重新绑紧。
韦殊寒见她这模样,以为她冷,遂加快脚步,一见到村长,马上借了套干净的衣物。
村长见他们穿着一身锦衣玉袍,又是京里来的,不敢怠慢,让自家婆娘取了套儿子干净的衣裳递给魏青晚,并让她在儿子的寝房里更衣。
魏青晚摒退侍卫,谨慎的先将房门上了栓,这才脱下湿衣裳,把胸前松脱的束带重新缠紧。
韦殊寒见魏青晚让两名侍卫在房门外守着,没让人进去服侍她更衣,虽感到有些奇怪,但又想着也许她是想要保持低调,便没多加琢磨。
他看向村长,肃容端出身为武卫营统领的威严,说道:“咱们是从京城来查案的,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h全都老实说出来,不得有所隐瞒。”
村长被这么一吓,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
待魏青晚换好衣裳出来,韦殊寒也把事情问了个差不多了。
魏青晚穿着一身灰黑色短打衣裤,把头发擦干后,也再重新梳理过,以往都是得芫替她梳头,但她看久了多少也会,只是有些笨拙,因此花了些时间才把头发梳好,再用玉冠束起。
见她身上没了素日里穿着的锦衣华袍,虽少了些贵气,却显露出一抹少年的青涩,瞧着竟比先前更加顺眼,韦殊寒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我有哪里不对吗?”瞅见他那打量的眼神,魏青晚不免有些紧张,以为是自个儿哪里露了馅。
“没什么,只是没见过七爷这么穿,觉得挺新奇。”离开前,韦殊寒掏出一锭银子给村长,权当是买下她身上那身衣物。
村长推辞不敢收,魏青晚劝了几句,才让他收下,得知韦殊寒已问完案子,两人也没多留,离开了赤田村。
也不知是不是因她先前落水的缘故,让韦殊寒取消了在半途试探她的打算,顺利的乘马车回到落脚的客栈。
回来时已是日落时分,用了晚膳后,魏青晚命人送来热水,净完身,早早就爬上床榻睡了。
***
等魏青晚再次清醒时,已是两天后。
一睁开眼,她瞧见韦殊寒就站在床榻前,那双狭长阴冷的眼神讳莫如深的注视着她。
“七皇子总算醒了,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她觉得头有些疼,身子也有些沉,张口想说什么,却感觉喉咙肿痛,她用沙哑的声音,不解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前天从赤田村回来后,您一直睡到昨儿个中午都未起身,侍卫不放心,到房里察看,发现七皇子起了高烧,昏迷不醒。臣请来大夫,大夫说您这是落水受了寒,等烧退了就没事了。臣守了您一夜,直到今早,您的烧才终于退去。”
“是吗?多谢韦统领。”
韦殊寒睇着她,徐徐再道:“臣有一事,还要请七皇子恕罪。”
魏青晚随口问了句,“什么事?”
“昨夜您出了不少汗,怕您再着凉,臣擅自替您换了衣裳。”他醇厚的嗓音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揉着胀疼的太阳穴,意识还有些昏沉,没发觉他话中有话,摆摆手,“韦统领也是为了我好,不怪你。”
见她这模样,韦殊寒忍不住喉中滚出低笑声。
魏青晚不明所以的抬眸看向他,瞥见他那阴冷的双眼时,她打了个冷颤,整个人宛如被泼了盆冷水,突然间清醒过来,这才想起他适才所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他的意思是,他瞧见了她的身子,那么那个她守了十六年的秘密,难道也……
她无法再冷静,脱口而出,“你知道了?!”
“不知七皇子所指何事?”韦殊寒抬了抬眉,语气依旧不急不缓。
瞧他那神色,魏青晚非常笃定他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她咬着牙道:“你明知故问!”
“臣确实不知,还请七皇子示下。”他朝她拱手道。
见他这般,她不禁有些动摇,难道他真不知?
她低头看了一眼胸部,这趟出来,她十分小心,即使入睡也束着胸,察觉到白色单衣里那缠在胸前的束带似是仍好端端的束缚着胸部,她忍不住谨慎的再求证,“昨夜是韦统领亲手替我换了衣裳?”
“当时侍卫在门外守着,确实是臣亲手为七皇子换了衣裳。”
当时已是深夜,他见着她出了身汗,没叫守在房门前的侍卫进来,随手从她的包袱里找出件干净的单衣要替她换上。
脱去她身上那件被汗水沁湿的单衣时,瞧见她胸脯上那层层缠绕的束带,他一时纳闷,好奇之下解开束带,岂料竟会发现那惊人的秘密,当下他还怔愣了好半响,不敢相信自个儿觑见之物。
“那你没看见……”说到这儿她打住了话,两眼紧盯着他。
韦殊寒淡淡的接腔,“看见什么?”
除非他是瞎子,否则岂会没瞧见她缠绕在胸前的束带?!但她忍不住心存一丝侥幸,莫非因为房里灯火不够亮,所以他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