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唐炽的个性,此番可能性确实不是没有,但一一
凌蝶仅是一逞地直视看他,不发一语。
“要想彻底根绝这场可能的世剧发生,只有一个办法……”慕容宵肃然道:“阻止他得到掌门令,只有这个办法。”
掌门令?
“敢情慕容公子亦是贪生怕死之辈,故捏造莫须有之罪,欲借凌蝶之手替你除去阻碍?”凌蝶讥笑道。
“是否真属莫须有,你该心知肚明。”慕容宵致眸,隐去眼底的真意。
“我自知能力不足,故对掌门之位从未有过一丝妄念,也定会忠诚臣服于掌门所选出的继位者。”他抬眸,坚定地望向她。“但,唯独唐炽,我无法认同。”
“不知凌蝶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到慕容公子如此器重?”
慕容宵诚挚一笑。
“我说过,我相信你的能力。”
“喔……”凌蝶徐然垂眸沉思。
须臾,她淡然启唇:“那么,不知慕容公子希望凌蝶怎么做呢?”
“公子真信那个女人?”
密谈至终,待凌蝶翻然离去后,一直沉默在旁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个么……”慕容宵抚额寻思。“较之于朱香琦那个蠢货,她应该多少值得期待吧。”
原本希望能够藉朱香琦拖住孙独行,不让唐炽有机会自北境生还,可叹她对孙独行的行踪掌握原来也不过尔尔,因而错失了时机。
至于这只小蝶儿……要让她与唐炽陪葬稍嫌可惜了,可若无她又难以牵制唐炽,著实教他为难啊。
现在只希望她的罩子能放亮点,别让无谓的忠贞之心给蒙蔽双眼才好。要是他的魅力不足以掳获她,他可是会很失望的啊。“公子就算不靠她,应该也有其它办法能够取得掌门之位吧!”
眼见主子如此器重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令少年颇感不是滋味。
“光是和一群争骨头的疯拘抢得头破血流。那有什么乐趣可言呢?”一抹精芒耀于慕容宵眼底。“要以真本事斗倒其他人,这位置也才算是坐得名副其实啊。”
对掌门之位没有一丝妄念?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要他降低自己的格调,去和那些搬不上台面的家伙竟争?别开玩笑了。
呵,那个无能的掌门算什么?看著吧,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光明正大从七位长老手中拿到继位权的。
第7章(1)
……你不需为此感到罪恶,毕竟你有你的立场,我能理解。
但,你明白的,除了你之外,再没人能够近身接触他。
所以,要想阻止那场可能造成的杀业,只有你能办得到……
那番似是而非的妄断,明带忧惧、暗透恐吓地不断渗入她的思绪,企图造成她的不安。
别让他得到掌门令,拜托你。
为什么会想要求她?
难道她给人的感觉,真有那么好操弄吗?三言两语就想诱她叛主,会不会太过自信了点?
再者,掌门令至今根本连个影子都没有,求她又有何用?
与其将心思放在挑拔她和唐炽之间的羁绊上,还不如去求孙神医要来得有用吧!凌蝶微微一晒。
她的主子只有唐炽,这一点是绝对不变的。
所以,其它那些杂七杂八的浑事,与她无关,也没有理会的必要。
回到唐炽秘密下榻的客栈,果真见他如约待在房内等她归来。
“情况如何?”半躺在床上假寐的唐炽,听见声响后慵懒起身,转首望向来者。
“表小姐今晚意欲夜袭孙神医。”这是她探听到的结果。
“喔,可见整天光会追在男人屁股后面跑还是有用的嘛!人人难以探得行踪的孙独行,竟然如此轻易就让她发现了下榻处呢。”唐炽邪魅扬笑。“既然如此也不好教那自以为是的笨女人太过得意,本少主今晚就纤尊降贵当只捕蝗的黄雀,陪她们玩玩吧。”
“那,属下该做些什么?”
“不必,今晚就先让我玩个尽兴,你待在这儿等好消息吧。”
“是。”恭敬领令,下一瞬。凌蝶蓦然欲言又止。“那个,主子……”
“嗯?”询问的目光瞟向她。
“主子……若然顺利坐上掌门之位后,想做什么呢?”她问。
然而,扪心自问,要说完全不在意,是骗人的……
唐炽微地挑眉。“怎么会这么问?”
“只是一时好奇……因为,就属下的观察,认为主子其实并没有掌权的打算,这争位之举,自始至终就只是为了与掌门斗气不是?”她一边悄悄觑著唐炽的表情变化,一边小心翼黝斟酌字句:“那么,当真斗赢之后,不知主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嗯,打算吗?你若不提倒还真没想过……”唐炽思索了会儿,忽地诡魅一笑。“无论是否真只是想同那只老狐狸斗气,好歹在这件事情上头本少主也砸了不少本,倘若真能顺利夺位,不趁机藉此大闹一番岂不无趣?”
“咦!”闻言,凌蝶不由得愣住。“大闹……吗?”
“例如,将那些曾经瞧不起本少主的家伙一个个捉来玩玩,人予我一,我奉还十,连本带利有倍有还啊!再有,紫阳门虽被尊为毒派之首,却从未有过相关作为,库房里的毒物屯久了不免会变了药性,也该是时候拿出来用一用,顺便替紫阳门巩固该有的威信吧。”眼底浓烈的憎意,透出了残忍的腥腻血气。
“既然那头老狐狸把这紫阳门视若性命,那么最好的报复,岂不就是直接断了他的这条命脉吗?”他移目瞟向她,得意笑道:“你认为这主意如何?”
凌蝶听得一整个无言,呐呐道:“确实是主子的作风……”
像他这种闹法,还没来得及跟整个江湖为敌,就会先被自家门人给合力拉下台了吧。
话说回来,如此耗心费力的布局数年,最后却以大闹作结……难道不觉得空虚吗?她不禁在心里暗自微叹。
看著她未如预期的反应,反倒是满怀无奈的表情,令唐炽全然摸不著头为什么是无奈?不是应该要显得震惊,然后欲对他除之而后快吗?……或者,是另有什么打算呢?目光一转,他忽地撩笑。
“对了,我想起有件事要吩咐你……”
“是?”凌蝶疑惑应声。
只见唐炽朝她笑得不怀好意,伸手拍了拍一旁的床面。
“过来。”
凌蝶愣了愣,随即依言向前,一脸莫名地遵从他的指示坐在床沿。
“主子,这……”
还没搞懂到底是什么状况,就见唐炽己将脸埋进她温暖的腹间。“那枕子太难瞧了。”
唐炽的声音闷闷地传出。
相较于他的舒适,凌蝶却是浑身僵直,动也不敢动,白皙的双颊为他这举动泛起两片红云,这、这让人尴尬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很难为情啊。
“欸,我问你……”
“是?”凌蝶惊地一颤,立刻正襟危坐。
“你认为紫阳门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吗?”不带起伏的音律,丢出了个难解的疑问。
“这……”凌蝶不由得怔住,“主子有什么打算吗?”
沉默良久,唐炽蓦然一哼。
“什么。”随即闭眼,不再多言。
垂首眯向合眼安眠、逐渐传来沉稳呼息的他,凌蝶这对放松下来。
她从来就不憧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如今亦然。
但,从刚才的问答中,她似乎稍稍窥见了什么……
是为了梅夫人吧。
毕竟,一旦公然和掌门反目,定会让梅夫人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他不愿让母亲伤心,却又放不下长久以来的执念,所以愈到紧要关头愈显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