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说了!”老赵都吐出酸水了。
“这样就受不了吗?我还没提到老鼠三叫和生吃猴脑,老鼠幼崽为什么叫三声?那是因为还没长毛时光秃秃像生剥老鼠,它还会动呢,捉起它的尾巴叫一声,放入口中再叫一声,一口咬下叫出最后一声……”
李亚男面不改色的说着,但她面前的男人没一个站得比她高,个个捧腹作呕。
“你……你还是不是姑、姑娘家?!”这么恶心的事也说得出口,她简直是个妖精。
她眉一挑,笑得明艳非常,如同一朵盛开的曼陀罗,美丽中带着迷幻的毒素。“真没用,你不是想要两成收入吗?有本事来取,本姑娘等你。”
“你……你到底是谁?”吐到两眼发晕的老赵快站不住了。
“本姑娘姓李,李家当铺的大小姐。”不吓死你,也要吓到你三天不敢上茅房。
“李、李家当铺……大、大小姐?!你是桐城第一杆妇李亚男?!”老赵大惊失色。
“啧!真不容易,还真找不出几个不认识本姑娘的人,你们的眼珠子是白长了。”原来她还不够有名。
横行街头的老赵还未受过此等羞辱,他吐着吐着,恶向胆边生。“悍妇又如何,赵爷我今天就收了你,从此再无焊妇李亚男,你们给我砸,我要她跪着舔我脚趾!”
“轻寒。”
“是,小姐。”
“把他们的头发给剃了,留下中间一块倒三角。”
“是。”
鸣血剑未出,只见一道风似的身影掠过,刷刷刷!黑色发线如雨丝般飘落,回到原处的清丽女子似乎没动过,手中握着一柄青鳞匕首,一根细发三寸长,从刀尖滑落。几人顿感头顶一阵凉飕飕的,抬手一摸,竟然成了半个光头。
“你……你竟然敢……”老赵的五官扭曲得不能再扭曲了,他的头发居然没了?!
“你知道半夜睡着时被抹了脖子是什么感觉吗?我这丫头没啥本事,就喜欢割人咽喉,看着鲜血溅满一屋子,那个爽快啊……如果你们快过她手中的匕首,我随时奉上银子请你们喝茶。”敢跟她斗?也不掂掂自己的千两。
闻言,老赵等人全都背脊发寒,老赵不满的啐道:“算你狠!”
这回算他认栽,下一回他会把帐一口气讨回来。
“赵老鼠,不要想着下一回,只要我的铺子有一丝丝的不顺遂我都算在你头上,我想你还有几十年好活,少了子孙根多不方便。”她才不会杀他,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一听要断人子孙根,在场的男人不自觉的夹紧双腿,以手掐住胯下,惊恐又惧骇。
第一悍妇果然是第一悍妇,名不虚传。
经此一辱,老赵从此被人冠上“赵老鼠”的外号,一直到很多年以后,连他的子孙都以为他姓赵名老鼠,无人知其本名。
“轻寒,替小姐我送客。”李亚男再一次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又有大智慧,当初居然知道要送个丫鬟去学武,而且轻寒果然不负她所望,一人抵十人,是杀气十足的大儿器呀!
“是。”
一个、两个、三个……头顶着倒三角发型的小喽罗一个个被丢出去,叠成人形沙袋,赵老鼠叠在最上头,他飞得很优雅,落点很完美,把底下的人压得惨叫连连。
七手八脚的缠在一起,几人灰溜溜地爬起,慌不择路的逃难去,其中一人还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清逸公子。
“这是怎么回事,全都见鬼了不成?”清逸公子身旁一名留着短须的男子,身形粗壮,带着江北口音,左眼上方有道月形疤。
“不是见鬼,是被扔出来的,看那贼头贼脑的样子,肯定是找人家麻烦。”结果软柿子没捏成,反而啃到铁板。
“哎呀!是谁那么厉害,能把一群地痞流氓整得屁滚尿流,我得去瞧一瞧,讨教讨教几招。”萧南祈最佩服有脑子的人,眼前这一位例外,他是奸诈加狡猾,阴险无人性。
“萧……你别给我惹事,你的麻烦还没过去,我可不想替你收尸……咦!是她?”话到一半,孙子逸走进整修中的铺子里。
“你是不是中邪了?上一句话才叫我少惹事,一眨眼间就掉了魂似的飘过……”萧南祈不满的咕哝。
这人没处说理了,颠三倒四,明明是光风霁月的人儿,行为举止却让人捉摸不定,很是令人担忧,不过罢了,人生有几回随兴,没抽几次风就不是男人,随他当一回如风公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稍做伪装的萧南祈刻意几日不修须,留出一脸看似落魄江湖客的落腮胡,眉间的疤痕是贴上去的,一沾水就掉。
“把地头蛇得罪了,日后你在这里开铺子怕是多有不便,这身打家劫舍的匪气收敛点,你没遇到糟心事是你运气好,不是每一次都能全然无事的度过。”她太胡来。
一道阴影挡住铺子外头照进来的光,正觉得烦心的李亚男一看,只见一名面容如莲的清俊公子如松挺立,用着略带责备的语气教她如何做人,她感觉此人有病,素不相识说什么似乎很熟的怪话。
莫非是认错人了?
“你是谁?”
孙子逸俊脸一抽,黑眸深如墨。“李小小,你年纪不大,记性却很差,才数日不见就将本公子抛在脑后,你这女人忒是狠心,说忘就忘,教人好生伤心呀!”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死性不改,老是喊她小名,但是这一张脸……不太像啊!“孙子逸?”
他吁了口气,露出终于找到失散亲人的神情。“不容易呀,李小小,我还以为你这般苦忘,连与你有过花月良宵的情郎都忘个精光,那我真要击鼓鸣冤,大喊薄幸了。”
“你怎么长成这样?”和她记忆中不同,但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倒是十成十的一样。
见她面露困惑,真想一抹心酸泪的孙子逸以手中扇子遮住半张脸。“那日容颜上多有不妥,惊吓到小小你了。”
认出了那双深潭般的墨瞳,李亚男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难怪变了个人似的,人的一张脸很重要,要好好保重呀!孙大少爷,若是毁了这张脸多吃亏,那几人怎不帮你修修容?”她有点可惜的摇头,恼悔自己太早出手,应该让他被多砍几刀,十八道伤口还是太便宜他了。
第六章 胭脂红糕饼铺(2)
孙子逸前后的落差太大,起因是他遇险碰到李亚男时,正是他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浑身血迹斑斑,白衣染成血衣,脸上的汗水和污渍融在一起,还有敌人飞贱的鲜血。
整体来说,是连他爹娘都认不得他,更何况是多年未见的小青梅,她误打误撞救了他是他命大。
而且六年的变化甚大,当年身形秀逸的少年,如今己长成修竹一般的玉润公子,皮肤白晰,鼻若悬胆,双目漆黑如墨,厚薄适中的唇如染上桃花汁,粉艳得诱人。
洗去血污的面容俊俏得教人移不开视线,眉是远山眉,眼若勾魂眼,浅浅一笑彷佛满园花开,隐约听得见枝头花苞迸裂开的细微脆响,难以与当日的血人重叠成一人。
定力差的,说不定一见此人就动心,长得这般出色的男子,桐城找不出几人,更遑论那一身温儒气质。
但是对李亚男来说,他不过是披着一身好皮相欺瞒世人,全身上下没有一根良善的骨头。
“托小小姑娘的福,小生这人的运气一向很好,总能遇到贵人,转危为安,在此送上个谢字。”孙子逸是真的感谢她,若非她及时出现,射出惊人三箭,他此时早已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