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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灵景王败兴的甩门出去,在院子和来人说上了话,那时的她也是一肚子憋屈,百般无聊下就听上了一耳朵。大意就是五皇子在就藩途中遭刺身亡,消息己经传回宫中。

  五皇子是谁?那时的她因着对簪缨门第和皇族贵胄的向往,对皇家成员是下过功夫研究过的,这位五皇子的母妃是皇帝时任东宫太子时的良娣,登上大宝继位,她也晋升妃位,成为牟妃。翌年和淑妃前后产下皇子,妃子产下皇子是喜事,还双喜临门,一举得男,皇帝乐坏了,笑得阖不拢嘴,美中不足的是五皇子据说出生连哭声都跟猫似的,浑身青紫,接生的稳婆也怕会养不活。

  倒是淑妃的儿子玉雪可爱,满周岁就能牙牙学语,相较之下,五皇子不只带有夭折之相,逗弄他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皇帝满心的喜悦被兜头泼了盆冷水,只看一眼便让牟妃安养,再也没有过问这个儿子了。

  五皇子到了两岁还不会说话,又因为皇帝的不喜,牵连了牟妃只能低调过日,直到五皇子过了三岁,她也绝了心思把注意力转到另一个儿子身上,把这个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孩子丢给了太监和宫人——也就是说五皇子是由太监和宫人扶养大的。



  皇帝远远打发了他是事实,可对这个儿子再没感情,也给了封地让他去就藩,不管封地是不是瘦,起码不致饿死。

  可他刚要踏上北越就遭刺,是谁心思如此毒辣要来个赶尽杀绝?

  谁看五皇子不顺眼,这样的一个人明明看着人畜无害不是?

  但是这世间事哪是表现得无害,人家就会放过你的?人的心思要是这么容易揣测,哪还有憾事发生?

  褒曼终于明白那位齐姑就是扶养五皇子的宫人之一,出了皇城便得急症过世,五皇子心里应该不好受吧。

  随后,灵景王回来换上衣服就出门去了。



  以前的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晓得自己的好事被坏了,一肚子窝火。

  这一世她却逐渐明白,灵景王虽然不是皇帝的儿子,可出了这种事,即便是旁支宗室,他也必须入宫去露露脸。不然皇帝那么多儿子,顾都顾不来了,他如此平庸,更是见不到皇上的面,若不如此,便会如同京城许多没落的贵族逐渐被遗忘,最后陨落了。

  这件事之后,她毕竟只能在内宅走动,说实在的也不关心后续,就如同灵景王转身就忘了她这号人一样。

  虽然还未确认那位大爷的身分,但如果是呢?既然这桩事和她前世的记忆搭上了,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五皇子被杀?

  可是……拜托,她手无寸铁连杀鸡都不会,人家身边好歹带着亲卫和兵卒,这些武艺高强的人都敌不过杀手厉害,她眼巴巴的赶去也只是当肉垫、炮灰的命。

  她的命很珍贵,不能这样随便浪费。

  再说那位皇子和她一咪咪的关系都没有一一不过是个顾客。

  哎呀,她干么要想起这事?

  把额头顶在轿壁上,褒曼叫苦连天。

  不做点什么又于心不安?,要做点什么嘛,他又不是她的谁,良心不值半毛钱……纠结到最后,道德良知还是占上风了——

  罢了,就出个声吧,她也仁至义尽,那位听不听就是他家的事了。

  她赶紧吩咐轿夫转头,急急的往那一方小院去了。

  小院早已人去楼空,褒曼自然扑了空,那些人往哪里去了,这同安县往北越就只有这么一条官道,不难猜。

  一不做二不休,她让轿夫赶一赶路,要是能追到人,她给四倍工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轿夫们自然使出吃奶的力气,只是这一路急赶倒苦了坐轿的褒曼,别说被颠得胆汁都快呕出来,跟轿的阿汝和李大也没好到哪里去,当轿子终于跟上独彧的车队时,一行人都累得满头大汗,腰酸腿软了。

  但是看见旌旗飘飘,森严林立的车队,卫兵们穿着明晃晃的胄甲,佩着长剑,拄着长戟,几个轿夫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褒曼从轿子里出来,踉跄了下,这不是被颠得架子都散了嘛,也不知哪来的手好意的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当着浩浩荡荡的人群面前出糗行跪拜大礼。

  “麻烦这位姑姑,小女子褒曼想求见你家大爷,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跟他说。”她既不是称呼他为皇子也不是殿下,她是依着刚刚在小屋的规矩称他为大爷。

  “姑娘是……那位做衣裳的姑娘?”瞧她鬓发都乱了,一根海棠簪子歪斜的都快掉下来也无心打理,额际都是密密的汗,有什么事情非得心急火燎成这样?

  她慢悠悠替褒曼把簪子扶正,朝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那人接到示意,转头逆向着车队而去了。

  “是,麻烦姑姑替我通报。”褒曼也没空细究这位年纪约三十出头的宫女是什么身分,她在灵景王府待过,自然知道年长的宫女要称呼姑姑,所以她很自然就喊了宣姑姑为姑姑。

  “姑娘去而复返,莫非真有急事?”

  “拜托拜托,真的很急。”

  “你稍待,这不是回来了?”宣姑姑所谓的人便是方才看眼色行事的侍卫。

  他在宣姑姑耳边俯语,“说是不见。”

  堂堂一个皇子是阿猫阿狗想见就能见的吗?褒曼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也不强求,事情能不能成要看运气和天命,她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总之,她就是尽一尽告知的责任。

  宣姑姑沉吟了下,正想开口让褒曼走,却听见蹒跚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你有什么急事要见我家大爷?”

  宣姑姑没想到会惊动了老九这总管太监。

  褒曼端正的给他行了半礼。老九是五皇子身边的人,即便她的父亲是七品官,她也不敢轻忽这些阉人,明面上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大叔可否借一步说话?”她也不套近乎,开门见山就道。

  老九移了几步,褒曼把心中打了一路的腹稿说了一遍。

  “姑娘莫可开这玩笑,延迟了我们大爷的时间可会吃罪的。”他肃起脸来时,和阎王有得比。

  “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若非你家大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不想跑这一趟,搞不好还落了个罪名,吃力不讨好。”她没有吃饱闲着好不好?

  “兹事重大,姑娘是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仍没好脸色,斜眯着眼看着她,和之前的和蔼可亲简直像两个人似的。

  “就请大叔信我这一回,倘若你家大爷平安到了目的地,你就当我胡诌,若是有个什么突发事件,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你说对不对?”

  尽管没凭没据的,但是她也没必要都已经到了东大街又回过头去了小院,甚至一路追上他们,派去跟着的人回报她连家都没有回,就突然回过头来追他们。

  老九沉思,他们想一路平安到北越,得凡事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断无冒险的道理,“姑娘是同安知县的女儿,若是虚报,恐有牵连家人之虞,你可有做好这层准备?”

  如褒曼所想,这些人早就把她的底细摸清了,否则怎么敢随意让她近五皇子的身,这些从宫闱里出来的人精没一个是简单的。

  “这么多刀剑枪戟随便就能把我戳成蜂窝,我不会拿我爹的乌纱帽和家人的性命玩笑,也没胆子拖沓你家大爷的行程,我来纯粹是一片好心,爱信不信随你。”褒曼在心里圏圏叉叉又圏圏叉叉的把自己骂到臭头,好心给雷亲,这么鸡婆是要死了,早知道她回家去就好,来凑什么热闹?让人怀疑自己居心不良就罢了,她不会那么倒霉把爹也牵连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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