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啊,老板在问夫人找你什么事啊?对了,你刚才有看到夫人用手机吗?也不晓得夫人有没有带手机,老板怎么打都转进语音信箱……”
陈秘书已经抵达台东和韩靖尧会合,他刚才只不过顺口提了下老板娘要找老黄的事,老板就命令他打电话。就说夫妻咩,再没上心也会给人家关心一下的。
黄律师都快哭了,小陈啊小陈,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还有心情嘻皮笑脸?!
“小陈,我会被你给害死!你这臭小子,也不问清楚就冒冒失失安排夫人和我见面?!你知道夫人刚才交给我什么吗?!是她和老板的离婚协议书!你有没有听懂啊?夫人要离婚,她要和我们老板离婚!”
陈秘书快吓死了,他目瞪口呆,心跳狂飙。
老板就站在前方打电话,愈打脸色愈难看,而再过十分钟,他就要和议会龙头开会协商永续村开发案的事……
谁会想到老板娘不只是手机转进语音信箱而已,老板娘还想要离婚……他家温柔可人、忍受老板的坏脾气和任性且永不说苦的老板娘居然拿着文件,主动到法务部提离婚!
陈秘书看着老板高大帅气的身影,想到之后老板的熊熊怒火……呜,这下真的完蛋了!
第6章(1)
韩靖尧身旁有个女人,那是他的妻子,她就像所有人赞美的,温柔贤淑、蕙质兰心,像一道涓涓细流,静静地围绕在他身边。
他知道他的妻子喜欢他,也明白她对爱情的期待,但或许习惯已成自然,他除了没响应她想要的爱情之外,亦将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甚至也会习惯地漠视她的存在。
会议在三个小时后结束,韩总经理大获全胜,永续村开发案将替地方注入活络的新血,官方也承诺将给予最大的协助和支持。这些共识让永续村开发案如虎添翼般,已然箭在弦上,并且势如破竹。
不过韩靖尧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没有持续太久,看到陈秘书递给他的文件——离婚协议书加上洋洋洒洒五大页的贵重物品明细表时,他的脸黑了。
陈秘书头皮发麻,这些都是黄律师扫描后用e-mail寄给他的,他趁开会的休息空档向议会内勤人员借计算机印了出来。
只是开发案的会议很重要,怕干扰到老板的心思,陈秘书选择等到会议结束,老板坐在咖啡厅吃东西补充体力时,才呈上打印好的文件。
“什么时候的事?”韩靖尧看着离婚协议书上那娟秀的签名,另一手不自觉握紧,但他自己并没察觉。
“开会前,您要我问黄律师,夫人找他有什么事?我打过去时,黄律师说夫人只留下这些东西就离开了……”陈秘书颤抖地说,只希望老板不会怪他没实时禀报。
韩靖尧放下文件,拿出手机拨打同一个号码,这个号码今天拨出去的次数已超过这三年的总和。
依旧转进语音信箱,他烦躁地将手机丢到桌上。
“人呢?”
老板在开会之前也有交代他要找人,所以休息时他除了找计算机打印文件,就是抱着手机拼命找人。他战战兢兢地回答。“夫人的手机打不通,家里的电话也都没人接,我借故打电话到夫人娘家询问过,他们说星期天早上夫人还有回去,但当天就回家了,今天早上夫人也有打电话和娘家的长辈请安,听起来都很正常,看来夫人的娘家还不知道……夫人,呃,这个决定……”
“决定?”韩靖尧冷冷地勾起嘴角。“这个婚是她说结就结、说要离就能离的吗?!”
他霍然起身,紧绷的身体像是要扑上猎物的狂狮一般!
“回台北。”
他拿起手机,如风一般离开咖啡厅。
陈秘书紧紧跟在老板身后,心里暗暗叫苦,这么任性霸道的人,又对人家不上心,说穿了也只是把人家当厨娘和摆设来看待,能当他老婆的,除非是觊觎那些物质享受,否则哪一个不会心灰意冷地跑掉?!
心里抱怨归抱怨,陈秘书还要担心老板会怎么迁怒到他身上,也要烦恼后续的行程要怎么安排。呜,晚上还要宴请议会大老们餐叙呢,看来只能把叶大美人留在台东善后了……
飞机降落在松山机场,公司的司机已在外头等候。
韩靖尧上车后,黑色奔驰立即往信义路疾驶而去。
“有问过她朋友吗?”韩靖尧放下手机,冷冷地问。
基于安全考虑,余雅年嫁入韩家后的社交圈,一直由陈秘书暗中了解、过滤,并固定会回报给韩靖尧知道。
陈秘书坐在副驾驶座,冷汗湾博。“有的,但林小姐说这两、三天夫人和她们不常联系,原本今天还要相约喝下午茶的,但早上夫人临时取消,说是有事……”
听到陈秘书的说法,韩靖尧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有事?是忙着写离婚协议书吵着离婚吧?”男人冷哼,目光阴鸷得有些可怕。
陈秘书坐如针毡。
“研习班不只有一个亲近的朋友吧?”韩靖尧问,她和朋友聚会前,会在家里先准备一些点心,那分量绝对不止一人。
“是,还有位唐小姐,但她正巧外出访客,不方便说太多,她说等她有空时会再回电。”
见老板冷着脸,没说话,陈秘书也不懂这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找不到人而担心?
感觉像是生气的成分多一些,毕竟这次是老板娘主动提离婚的,高高在上的老板大人肯定没受过这种屈辱,会觉得愤怒是必然的,急着要找人八成也是不甘心罢了……
车内一片死寂,连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公司司机也被这股肃杀之气弄得心头发毛。
没多久,黑色奔驰便停在信义路的住所前面。
韩靖尧下车,陈秘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满头冷汗。
韩靖尧打开家门,顿时停住脚步,然后皱起眉头。
是心里的不悦影响了视觉吗?他怎么觉得原本温馨的房子在女主人不告而别后,竟有股寂寥的气息?他嗤鼻,打开电灯,待一室明亮后,呈现整齐干净的模样,一如他上星期六早上离开时的那样。
他走进屋,一路沿着厨房、客房、书房、阳台寻找,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他来到主卧室,折迭整齐的床被也如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空气里仍然带着淡淡的女人味,那熟悉的花香是属于妻子的味道。
还真的不在。
韩靖尧眯着眼,眸心深沉,一股莫名的闷气卡在胸口。
人呢?难道离婚由她说了算,都不用面对面谈一谈?还有原因呢?现在的女人吵着离婚都不用理由的吗?他感觉自己愈来愈烦躁了。
相较于其它地方,主卧室有明显的不同,更衣间里少了三分之一的衣服,剩下的都是那张该死的明细表里,那些不管是他还是韩家长辈们请设计师打点的服饰。
男人笑了,眼眸里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好衣服不拿,破衣服却整个打包带走?真是好骨气。”
那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让跟在后头的陈秘书忍不住想搓搓手臂。
男人走出更衣间来到化妆台前,每天的早上和晚上,他的妻子会坐在这里做着那些女人才会在意的麻烦事,可现在,原本摆在桌上的那些保养品、化妆品全部都清空了,只留下两样东西——一只女款婚戒和一台笔电。
韩靖尧将女戒拾起,绕在指腹间转动,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