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好好,我说,我说……这几日陈姨娘总是疑神疑鬼,认为有人想偷她的东西。”
黑衣人闻言两眼放光,“偷她的东西?她有值钱的东西吗?”
“她哪有值钱的东西?若是有,也是偷了人家的东西。”
“是啊,连人家的女儿都可以偷了,也没什么不能偷的。还有吗?”
“昨日侯爷与夫人吵了一架,可以吗?”
“他们吵什么?”
“侯爷看上一个妓女,闹着要纳妾。”
黑衣人笑了,笑声充满了讽刺。“这位侯爷也太不象样了,妓女是什么?只要你有银子,就是将她绑着玩她也由着你玩,竟然想纳进府里当妾,他脑子是不是都装马儿吃的草?瞧他这副蠢样子,永宁侯府岂能不败,你说是不是?”
如萍很“矜持”的点点头,就怕不小心碰到刀子,血流得更快。
“瞧你长得还不错,还是赶紧找人嫁了,别耗在这个没有未来的永宁侯府……我警告你,凡事不要太好奇了,还有,嘴巴闭紧一点,要不黑白无常很快就会找上你。”差点忘了他不是来这儿三姑六婆闲磕牙的,还是赶紧收刀走人。
双脚一软,如萍瘫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眼泪无声流下。
她真是悔不当初,若她安安分分跟着小姐,不要一心想着当夏二公子的妾,至少还可以由着自个儿挑选夫君,如今她的未来全在父亲身上……不,是侯爷夫人身上,父亲一心一意巴结侯爷夫人,而侯爷夫人只会利用她的亲事,不会为她挑个上进的好夫君。
虽然姨娘遭掳一事,季霏倌的第六感指向大公主,可是单单因为她的怀疑就将矛头指向大公主,这也过于武断,况且这其中营有许多令她困惑不解的地方,尤其左玄将打听到的消息递进来,她更觉一个头两个大。
“陈姨娘的秘密当然是你的身世,可是,除了李夫人和当时一直守在陈姨娘身边的奶嬷嬷,还有谁知道李夫人将孩子托给陈姨娘?”左孝佟抚着下巴思索道。
“若说,当初闯入宜津驿馆的窃贼真是要杀害我娘,他们一定事先查探过驿馆的情况,必然知道姨娘住在我娘隔壁的院落。”顿了一下,季霏倌伤脑筋的搔了搔头。“可是,为何要掳人?姨娘的秘密与他们有何关系?”
“重要的并非姨娘的秘密,这不过是他们引出姨娘的诱饵。”左孝佟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想想看,若他们直接闯进永宁侯府掳人,那会如何?”
“五城兵马司有麻烦了。”
“五城兵马司不算什么,这事还会闹得更大。虽然永宁侯府没落了,但在京里还是有点人脉,何况又是辅国公府的姻亲,盗贼直接闯进去掳人,京兆尹不能不管。再说了,如今的京兆尹是皇上钦点的,不管谁的案子落到他手上,他都敢办。”
季霏倌明白了。“姨娘在上山祈福中途被掳走还比较省事。”
“是啊,真正的问题在于,对方为何要掳人?他们想要什么?”
咬着下唇,季霏倌想了又想,两眼突然一亮,“左玄不是说了,这几日姨娘总是疑神疑鬼,认为有人想偷她的东西?”
“你是说,姨娘身上有对方想要的东西?”
季霏倌欢喜的点点头,可是下一刻,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肩膀垮了下来。“可我一点都不明白,为何事隔十五、六年才想要取回东西?”
“这只有一种可能,当时不知道东西在陈姨娘身上。原本,他们只想悄悄取回东西,可是找不着,只好出此下策,将人引出去,再掳走。”
“当时不知道,如今又为何知道……”季霏倌显然找到关键点,看着左孝佟,而左孝佟似乎也想通了。
“因为你的身世曝光。”
“对方要的东西应该在我身上,可是一个小娃儿哪有本事保管东西,我娘当然是一起托给姨娘,对方不能确定姨娘有没有转交给我,索性直接掳了姨娘问明白……对了,墨玉葫芦!”季霏倌连忙取下随身荷包,掏出里面的墨玉葫芦。“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墨玉葫芦吗?墨玉葫芦应该系着墨玉铃铛,可是姨娘只愿意将墨玉葫芦给我。”
左孝佟点了点头,取过墨玉葫芦仔细打量。“墨玉是和暗玉中的一个名贵品种,色浓质腻,纹理细致,光洁典雅……这个墨玉葫芦确实贵重,非平民老百姓能有,若非富贵泼天的商贾,只怕是宫中赏下来的。”
“宫中赏下来的?”
“对,不过就我所知,皇上那儿也不多,很少拿这物事当赏赐,反倒是家财万贯的商贾更容易取得墨玉。”
“我以为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如此宝贝,却是坏人的东西,实在呕人。
“若是李夫人给你的,李大人想必见过。”
“我上次在爹面前提过墨玉葫芦,爹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若是李夫人为你准备的,李大人没有特别记住也是很有可能,不过,只要是李夫人的东西,李大人应该会见过……”左孝佟突然想起一事,神情变得很严肃。“最近你不可以独自出门。”
季霏倌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道:“姨娘不会说出东西在我这儿,很可能会矢口否认见过这个东西。”这是一个娘亲对女儿的疼爱。
“若是如此,姨娘倒还聪明。”
季霏倌担心的抓住他的手,“他们会杀人灭口吗?”
“我不敢保证他们没有斩草除根的念头,可若是可以,他们应该不想杀人,陈姨娘好歹是永宁侯的姨娘,过于惹眼,杀了人难免将事情闹大,况且你非姨娘所生一事已经传出来了,一不小心,反而将宜津驿馆的窃盗案扯进来,这就得不偿失。”
“他们会将姨娘藏在那儿?他们会不会因为找不到东西,一怒之下杀了姨娘?”
左孝佟安抚的握住她的肩膀。“你别急,明日我们去庄子找李大人,确认墨玉葫芦是不是李夫人所有,也藉此确认我们的猜疑是否有误。”
是啊,不是娘给她的,就是敌人的,也能藉此查到对方的身分。
“囝囝。”虽然第一次“相认”之后,荣月华未再见到季霏倌,可是,不知是否因为血脉相连,一见面,“囝囝”这声呼唤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我想看你,可是政哥哥说你嫁人了,我不可以随便找你,我好心急哦,不知道你何时会来看我。”
“我也想……娘亲。”季霏倌看着李政,不知道喊“娘亲”恰当吗?她知道她亲娘的认知一直停在十七、八岁,可是相对这个年纪的姑娘,她娘又显得稚气纯真,这可能是因为爹十几年来过于小心翼翼呵护的关系。
李政轻轻点了点头。
季霏倌松了口气,拉着荣月华关心的问:“这几日娘亲过得好吗?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不好,没见到你;身体很好,没再晕倒了。”荣月华随即掏出一个绣着牡丹的荷包,递给季霏倌。“给囝囝,见面礼。”
怔愣了下,季霏倌害羞的笑了。“我没有给娘亲准备见面礼。”
“娘亲给囝囝见面礼就好了。”荣月华看了李政一眼,李政点头回以一笑,她赶紧催着季霏倌。“囝囝看,喜欢吗?”
季霏倌连忙取出荷包里面的东西——一对冰种翡翠玉镯,清亮似冰,给人一种冰清玉莹的感觉。
“你娘亲将所有的首饰匣子全搬出来,挑了好几个时辰,终于选定这对镯子。”李政笑着解释,宠爱的转看着荣月华,伸手将她头上歪斜的步摇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