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羽睫一下又一下扑扇,像只蝴蝶闯进他的心口,他不敢说他见识过所有女人的风采,但此刻他必须说,眼前的女生迷惑了他的双瞳。
“如果要结婚,请往这边走。”有人指示道。
她绯红的小脸突然仰了起来,看着他,“结婚?”
他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他的鼻尖闻到一股馨甜的味道,他眼一闭,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那抹红唇无辜地在他的唇边颤抖着,香甜如蜂蜜,他挑开她的唇瓣,舌尖闯入她的嘴里。
酒精放大了人的欲望,就算他们是喝酒的高手,此时在酒精的作用下屈服于感官的渴望,理智明明还在,但是却失控了,无法阻止、无法抗拒地深陷其中。
她发出一阵嘤咛,他的耳边突然听到几个人吃吃地笑。他蓦然回神,抬起头,对上其他情侣友善和鼓舞的目光,一向冷静示人的他,第一次尝到什么叫不好意思。
在这里想抱就抱,想接吻就接吻,没有关系,这里的人崇尚自由和爱情,没人知道他们只是知道彼此名字的半陌生人。
她早已被吻昏,神智不清,红着小脸埋在他的怀里,她整个人不知所措,耳边靠着的胸膛炙热如火,燃烧着她的神志,她骨碌碌地看着前方的人,“他们在干什么?”
“结婚。”
“哦。”
良久,当他们站在神父前,她轻轻地侧过头,看着他,“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他望着她,觉得头好疼,理智那条弦在抽痛着,但又有一种无声的快感在身体里流动着,自制力很强的他第一次输了,“结婚。”他笑着说。
她深深地望向他,在灯光之下,她在他的眼里隐隐地看到了海洋,她喜欢海,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感受,大海,那是幸福的源泉。
理智被波涛汹涌的大海击溃了,她头重脚轻地说了一句:“好。”
第二天,夏瑜在陌生的饭店里醒过来,身上穿着皱皱的衣服,但是胸前有着奇奇怪怪的红红点点。
她就像梦游似的过了一夜,她只隐约记得自己认识了一个叫程毅良的男人,她头痛地坐起来,摸了摸头晕的脑袋。
半晌,她才有了力气起来。嘴巴很干,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咕噜咕噜地喝了半瓶,眼睛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茶几上有一张纸,她抽起来一看,眉头打了一个结,上面写着“结婚证书纪念版”几个字,她脑袋开始发昏。
什么结婚?她以为是一个恶作剧,扔进了垃圾桶,还有一张黄色的便利贴,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有急事先走,程毅良。最下方是他的电话号码。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便利贴同样逃不过被扔进垃圾桶的命运。她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悠哉地离开了饭店。
昨晚的一切只是在异国碰到了一个台湾人,相谈甚欢,就是这么简单,至于某些断层了的记忆,她没有去理会。
直到四天后,在她准备离开饭店回台湾的时候,她接到一通电话,是一个叫Eric的男人,那个男人跟她说结婚证书已经拿到了。
她以为是诈骗电话,“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那天你喝了点酒,有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Eric,是你们的公证人,也是帮你们安排结婚的人,结婚证书我替你们代领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跟你的先生过来拿呢?”
她愣住了,什么结婚证书?想不通的她去了约好的地方。
Eric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恭喜你们。”
她傻傻地拿了过来,着急地问:“你有他的号码吗?”
“嗯?”Eric明显一愣,“我只有你的号码。”
夏瑜对上他疑惑的眼神,立刻扯开一笑,“我想打他电话,可是我忘了带手机,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玩了。”
Eric善解人意地一笑,“美丽的小姐,我相信你的丈夫很快就会回来,任谁都舍不得抛下你这位娇妻。”
夏瑜哭笑不得,她不需要他的安慰和赞美。
她傻傻呼呼地跟Eric分开,立刻去了一趟美国户政事务所,当确定这份是真的结婚证书时,她整个人都傻了。
女方是她的名字,男方则是……程毅良!
谁来告诉她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到了神父的签名,顺藤摸瓜,由此找到了神父所在的教堂。
当她找到这座白色教堂的时候,一些记忆断断续续地跳了出来,她跟一个男人拥抱着、亲吻着,请人作公证……
她走进教堂,此时一对新人正在结婚,她听到神父的声音,记忆的片段又跳了出来,与神父此刻温和的声音重叠着。
请问夏小姐,你愿意嫁给程毅良先生为妻吗?从此爱他、尊重他,不离不弃,忠诚一生,无论他将来富有还是贫穷,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直到死亡。
她的声音又在她的脑海里响起,我愿意!
天啊!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惊骇地抱住脑袋,不是吧,她就这么在迷迷糊糊之中把自己给卖了?不可能,不可能!
心慌的她一面安抚自己,一面跑出教堂,找了一位律师,律师先生以专业的口吻告诉她,她的婚姻是合法的,只要是在神父或者官方人员前宣誓了证词,她跟程毅良就是夫妻。
她真的把她自己给卖了,她结婚了!
二十二岁的她结婚了,跟一个长得很帅,名叫程毅良的男人结婚了!不、不,她要找到他,可她去哪里找他?
她站在街头,双腿无力软成了棉花,她真是好样的,送了她自己一份这么神奇的毕业礼物。
看着右手,为什么当初手贱把那张便利贴给扔了,为什么啊!她迷茫地站在街头,炙热的烈阳却让她寒冷不已。
老天,她做错事情了!
第2章(1)
一年后,台湾。一场华丽的宴会,夏瑜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出现的男人,快要在她的记忆中消失的男人,如神一般骤然出场了。老天,祂在玩她!
夏瑜站在化妆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巴掌。程毅良、程毅良,这么熟的名字,她傻子似的想不起来是谁。
程毅良,程家第三个孙子,负责美洲那一块的业务,这一个月刚回到台湾,担任台湾程氏总裁,人称黄金单身汉,是个女人看到都想扑倒的男人。
夏瑜双手正要抬起抓头发,却怕弄坏了发型,又无力地放下。她跟谁结婚不好,她为什么要跟夏家的敌人,程家孙子结婚。
好吧,他们也不是真心结婚的,只是两个人喝醉酒,糊里糊涂地结婚了,但无论如何,事实就是他们结婚了,那张结婚证书至今还放在她床底下的盒子里。
天呐,她要发疯了,如果被爸妈知道,他们绝对会疯掉!拉斯维加斯发生的一切都太愚蠢了,虽然是糊涂结婚的,当然也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快速离婚,当作什么事情没发生才好。
但她已经失去他的踪迹了,她只想找到他离婚,速战速决,这个希望落空了,本以为是一趟快乐的旅途,却没想到会给她带来麻烦,最后只能无助地将这件事情先放下。
身为夏家长女,她本来就是夏家的门面,小心翼翼地怕有人会以这件事情来针对她,提心吊胆不已,但一切风平浪静,悬挂着的心才放下了。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其中原来暗藏杀机,她要是被爆出这件事情,她就真的完蛋了。她回来的一年里,快速地接手了公司的不少事情,在这个圈子里很快打出了名气,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