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对眼前的男人很有好感,但听清他的话时,她红着脸,“对、对不起,我以为没人。”
叩叩。她的水眸顺着声音移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他曲起食指,优雅地敲着桌子,在他食指旁边就放着一杯威士忌。
她的脸更红了,他在暗示她,她的眼睛有问题,桌上放着一杯威士忌也没看到,她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以为服务生没有收走。”
他挑了一下眉,似乎对于她费力解释而感到诧异,“小姐,威士忌要慢慢喝,后劲很凶。”
夏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周围,却发现没有多余的位置了,低低地用中文说了一句:“见鬼,都没有位置了。”
这一次,他又挑了一下眉,“你来自哪里?”
“台湾。”话音刚落,她傻傻地看着站着的男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中文,因为对方先用中文问了她,“你……是不是……”
男人颔首,“是。”
夏瑜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一个台湾人,她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真的好巧。”
男人没有说话,一手拉开椅背,长腿一跨,潇洒地坐在椅子上,一手自然地挂在椅背上,一手端起威士忌喝了一口。
昏暗的灯光,怀旧的氛围,她僵硬地坐在那,惊奇的喜悦渐渐地淡下,尽管他没有说什么,她却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中读出了拒绝。他的周身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圆,不识相地进入都要被驱赶。
她轻咳了几声,一向以精美的东方韵味的脸在人群中吃得很开的她,尝到了败北的滋味,这个一脸冷然的男人不好惹。她悄悄地皱了皱眉毛,“不好意思,占了你的位置。”
说着,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站起来,准备要离开,前面的男人突然如猛虎般动了,他修长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穿过他们之间的小圆桌,一把抓住了她皓白的手腕。
她啊的一声坐了回去,手腕上残留着他霸道的力气,可她抬眼的时候,他已经收回手,镇定地说了一句:“请坐。”
刚刚不是赶着她走吗?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夏瑜心里疑惑不已,但下一刻,她就想笑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窈窕地走向他们这一桌,朝他娇声道:“帅哥,请我喝一杯怎么样?”
夏瑜面无表情,心里已经笑翻了,她堂堂夏大小姐居然被一个男的当作挡箭牌,说出去都嫌丢脸。但她此刻更想看戏,她就看着那位前凸后翘的女生发嗲,而男人则是一声不吭。
这样诡异的情形维持了一会,外国女郎似乎察觉到男人的冷漠,咬牙切齿,又不想轻易放弃,还想说什么。
一直沉默是金的男人开口了,话却是对着夏瑜说:“我叫程毅良。”
好熟的名字,夏瑜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她想不起来,真是奇怪,记忆力很好的她居然也会有想不起的时候。
“我叫夏瑜。”她微笑地说。
那位被人遗忘的女郎听着不懂的语言,生气地转身离开了。夏瑜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没想到当挡箭牌就是这样,还满新奇的
她眼一低,疑惑地看着递到她眼前的纸巾,他淡淡的嗓音里有着浅浅的笑声,好心地提醒她,“你的嘴角。”
她接下纸巾,懵懂地擦了一下嘴,眼睛朝纸巾上一看,立刻红了脸。有没有搞错,她居然忘记自己还贴着一圈大胡子,她尴尬地拿着纸巾擦干净嘴角,“谢谢。”
“不用客气。”
第1章(2)
擦干净了嘴角,她伸手拿起啤酒,大口大口地喝着,藉此遮掩自己的尴尬。场面显得很诡异,女生大口地喝酒,男人时不时地抿一口酒,但气氛却比刚开始好了很多。
见他没有赶人的意思,而她又还满喜欢这里的氛围,她便不走了,拿她夏家大小姐当挡箭牌是有代价的,总不能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
她小心眼地想着,他突然开口,“来这里旅行?”
“对啊,你呢?”她两眼在他的身上移来移去,觉得他的年龄估计在二十七岁左右,看起来像商业菁英,只是他穿得很休闲。
“谈生意。”他的话不多,但只要说话就说重点。
程毅良看着前面的女生抱着啤酒当水喝,“你酒量很好?”
夏瑜扬扬眉,得意的神采在眉宇间闪烁着,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一般。”任何一人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自信。
夏瑜看程毅良沉默地喝着威士忌,她认真地打量着他的五官,得出一个结论,“你是混血儿?”他混得不明显,但高挺的鼻梁和凹陷的眼窝再再显示这个男人的独特。
“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
她忽然发现他开口之后,人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冷漠,于是跟他聊起了起来。不知不觉,她喝完了啤酒,也点了一杯威士忌,难得能在异国遇到投缘的人,她活泼地找话跟他聊。
威士忌喝完,她又点了一杯威士忌,喝得兴奋时也替他点了一杯。夜色渐渐地浓了,等到周围的人渐渐地散去,他们两个都有些微醺了。
但他的自制力明显比她好些,她的脚步已经开始浮动,而他还能直挺挺地站直,他买了单,跟在她身边走出夜店,“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前方的身影一顿,她回过头,朝他傻乎乎地一笑,“我跟你说过,我的酒量真的很好,所以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程毅良干脆不说话,大掌钳住她细细的手臂,往身边一拉,“你站不稳了。”
他的耳朵红红的,脸色仍是正常,但比起往日,今天的他确实是喝多了。
他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她撑起小脑袋在他的身上像一只小狗似的闻着,“程毅良,你身上很香哦,什么香水?”
程毅良一手像抓猫咪似的抓她,一面凉凉地说:“没擦东西。”
她皱着眉头,歪着头,“没有?”
“饭店在哪里?”他耐着性子问,他的头也有些晕了,酒的后劲开始涌上来,空着的大掌揉了揉眉心。
她脚下一滑,很干脆地挂在了他的身上,她的手往前一指,“直走。”
于是他扶着她直走,但没走多久,他也跟呼吸沉重,按照她说的直走,到现在还没有看到饭店,他又问了一次,“在哪里?”
“那里。”她头也没有抬,手指一抬,他顺势一看。
她疲惫地靠在他的身上,耳边传来一阵磨牙声,“你该死地住在教堂?”
在他们的左侧,也是她手指所指的地方,正好有一座高大圣洁的教堂,深夜的教堂此时安静地敞开着,不时有几对男女进进出出。
她看到了,眯着眼睛问:“这么晚了,教堂有什么好玩的?”
“他们要结婚。”
拉斯维加斯,全世界结婚最快的地方,不分昼夜,只要想结婚就来这里。她嘴角荡开一抹微笑,“我要去观礼。”
程毅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她的话,也许是她纯真的笑容太容易迷惑人了,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们已经站在教堂的门口。
她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他们俨然就是一对相爱的情侣,但实际上就是两个酒鬼相互依靠着。
程毅良甩了甩晕晕的头,竟然听话地揽着她往教堂走,他真的是疯了。
当他们走到教堂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他跟着停下来,眼眸一转,凝视着她。
在夜店没有看清的五官此刻在柔和的月色下,他看得一清二楚,白皙的脸庞、精致的五官,最迷人的当属她微醺地眯着眼睛时的风采,红唇翘起,似是在撒娇装可爱,又像在诱惑他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