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这东西,他不想给,她就永远攒不足赎身银。
想到这里,傅子杉又乐了,暗地里打压她的行为是很幼稚,但面对她时的幼稚,却让他满足了所有的不满足。
“借的,一天五十文。”凌馥双灵机一动,又道:“爷,我看许多庄子的管事都有马车,怎地我没有?”
管事,算得上地方经理吧,就算不配房,也得配辆车才合理啊。
望着她贪婪的模样儿,他忍不住笑开。“知道了,回头让乔丰给添上。”
她有些讶异的瞅着他,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既然如此,她应该可以再要求多一点……吧?“爷,那马匹可不可挑年轻点的啊,今儿个咱们到镇上,休息了两次呢。”
傅子杉觉得自己被看轻了,横眼一瞪。“爷会省这点钱?”
“那……马车的样式我可不可以自己设计,让乔总管照样儿打造?”
他猜不透她的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他等着看就行,于是他点点头道:“可以。”
凌馥双的惊讶又多了几分,他今天是吃了什么药,变身成大好人了吗?难怪越看越帅,对啊,鼻子好挺、眼神好迷人,五官真诱惑,如果、如果……
她那谄媚的模样还真碍眼,傅子杉深吸口气,嗓音一沉,“有话快说。”
“爷,今天心情很好?”
“还可以。”
“爷,今天很好说话?”
“所以?”
“爷会不会善心大发,突然想起,小丫头我曾经是您的救命恩人,顺手就……”
“就?”
“就把卖身契还给我?”
傅子杉毫不客气的大翻白眼,完全不犹豫的回道:“并不会。”
凌馥双气闷的鼓起腮帮子,她怎么这么笨,因为这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他当成大善人,哼,她要把刚刚对他的称赞全都收回来!
见她闷声不吭,他问道:“还有别的事?”
“有,爷可不可赏点银子给小奴婢?可不可以多买几亩田给小奴婢耕?可不可在镇上买个铺子,给小奴婢做买卖?可不可……”
咚!傅子杉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瞪着她道:“敲竹杠啊?”
“不就是饿怕了吗?”
“放心,有爷呢,饿不着你。”他会不知道她现在的日子过得有多美?
凌馥双还来不及回话,突然间感觉到腰部受力,根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已经上了马背,她从来不晓得马背离地面这么高,吓得她放声尖叫,双手死命抱住马脖子。
她的尖叫声引来不少路人侧目,也让傅子杉觉得丢脸,但是看她闭紧双眼、一副快吓死的模样,他又感到心情大好。
呵,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可爱?
说不出口的满意,说不出口的开心,他跃身上马,随即一个坏念头升起,他抓起她,让她从正做变成侧坐,连马脖子都抱不了。
“你在干什么啦!我没坐过这么不文明的交通工具,你放我下来啦!”凌馥双吓得大呼小叫。
坐马车已经害她差点去了半条命,现在坐在这么高的马背上,她还能毫发无伤的返回地面吗?谁来救救她啊!
不文明?交通工具?锐利的眉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傅子杉更确定了一件事。
他抓住她的手臂,让她抱住自己。
凌馥双别无选择,为了保命,只好牢牢圈抱住他的腰。
无预期地,淡淡的竹叶香传进她鼻息间,不是薄荷、不是熏衣草,但她躁动的神经安定下来了。
他的胸口像一堵墙,安安定定地立在那里,不必说话,她就得到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这是很怪异并且缺乏逻辑的事情,但是在他身上,成立。
略略放松不安的神经,她抬起头,望着他的下巴。
他才多大啊,十九还是二十?这年龄的孩子为什么可以像万里长城似的存在?为什么能带给人那么大的安全感?
感觉到她放松身子,傅子杉满意的微勾起嘴角,策马向前。
不是奔驰,而是缓行,即使他心底明白,恐怕要等到子时才到得了鲤鱼镇,不过他不在乎。
“爷要离京一段日子。”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她又不是他的谁,他何必向她交代行踪,但不知为何,这么做让他觉得心头饱胀,好像她会等待他回家似的。
“喔。”凌馥双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感觉到她的头在胸口蹭了两下,让傅子杉的心更加充实,涨出满满的幸福感。
“回来后,我会到庄子住一段时日。”
“喔。”
“我还要吃刚才那个蛋。”
“你喜欢?”
“嗯。”
“家里还有几个,你要不要带在路上吃?”
带在路上吃?这算不算是打理行囊?有个女人替他打理行囊,那股子甜甜的感觉再度漫上,他喜欢这种感觉,而且是越来越喜欢。“好。对了,那个肉还有吗?”
“那要趁热才好吃,带上路油腻腻的反而不好。”
“知道了。你以后还要到市集卖东西吗?”
“当然!”凌馥双倏地抬起头,双眼直盯他瞧。
他要是敢摆出大爷姿态,不允她做生意,她回去立刻在茶叶蛋里下砒礵,让自己变成无主奴婢。
低下头,对上她圆瞠的双眼,那态度、那表情、那固执坚持的模样,让傅子杉不忍心强迫她乖乖待在家里。
“既然你要做生意,日后难免还是会遇到有人来找碴的意外,我会让霍平过来守着院子,往后出门做生意时,带着他一道儿。”
闻言,凌馥双这才收拢了炸开的毛,原来他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啊,突然间,她对他的印象又好上两分,也许他不是太坏的男人。
随即她念头一转,两眼发亮的问道:“霍平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吗?”
傅子杉但笑不语。
凌馥双好奇的又问:“他会武功吗?会飞檐走壁,练得一手小李飞刀,或是练过葵花宝典、九阴真经?”
在听见她说九阴真经时,他的目光一凛,却没开口。
她问了这么多问题,他却一个也没回答,她难掩失望的低声道:“原来那个叫霍平的什么都不会啊,好吧,就当多个苦力,让他和张叔学犁田吧。”
这下子傅子杉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放心,以霍平的能耐,足以摆平那些地痞流氓。”
这时,在远方的霍平眼皮猛地抽跳了好几下,不过如果他知道爷对他的评语只是足以摆平地痞流氓,大概会想直接去撞墙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凌馥双又说了不少没营养的话。
喜欢听的,傅子杉会应个两声;不乐意听到的,他就保持沉默。
她不知道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但她知道,虽然贴身奴婢这个身分还是严重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可对他的感觉,已经比好一点又多了一点。
喜鹊登梅的落花罩将这间小花厅分成前后两处,前面临窗放了一张贵妃椅,旁边是角门,角门旁边则是多宝格,落花罩旁边是青色呢绒帷帐,帷帐中间有一座绣着雉鸡牡丹的绡纱屏风,透过屏风的留白处,隐隐可见后面靠墙的一张八仙椅,一抹红色身影正坐在椅子上。
一张百两银票平放在地上,赵三也跪在地上,额头都磕出了红印子。当初拍胸脯保证会成的事儿,谁也没想到会杀出个程咬金。
“三小姐,实非奴才不用心,那人武功高强,我不过会几个招式,怎么惹得起武林人物?”他哭丧着脸,当初就不该贪这点小钱为三小姐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