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怎么会有错呢,这位赵嬷嬷你认得吧,是你母亲身边的得意人,你赶紧收拾收拾好跟她回去。”想到终于要把这个吃白食的送走了,孔氏满脸掩不住的欣喜。
鬼才认得!原主离开侯府时才几岁,况且原主的亲娘早就死了!为了自己好,佟若善转头看向程杨氏,再次确认的问道:“祖母,这是真的吗?母亲派人来接我回府?”
外孙女那个我只信你的眼神一看过来,程杨氏觉得整颗心都化了,既难过又不舍的抚着外孙女油亮的发丝。“是的,祖母收到信了,说是你年岁到了,该回去备嫁。”
“她要把我嫁人?”佟若善不相信梅氏会有这般善心。
能把她生母活活气死的人能是什么好人,争宠是各凭本事,但害人是下作,为一己之私而谋杀人命,可见心术不端正,根据本性难移定律,梅氏肯定不会是突然大彻大悟,痛改前非,想要做些弥补好修补裂缝。
如果她猜的没错,前方必定有张大口等着吞食她,而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往前走。
害怕吗?
说实在话,佟若善还真的不怕,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如今她手上有钱,又有一技在身,若是一见苗头不对她还能拍拍屁股走人,任凭梅氏手眼通天,任意摆布她也并不容易。
“丫头放心,祖母还在,她不敢将你随意许人,否则祖母饶不过她。”一说到姓梅的那个女人,程杨氏的眼底布满冷意。
“我非要回去吗?”佟若善以往老想着何时才能回府,但如今离别在即,她反倒有点舍不得。
人是有感情的,一个地方住久了,难免会有所眷恋,她还满喜欢建康城的风气,以古代来说还算自由,女子不但能外出,还能不戴帷帽在街上走动。
程杨氏眼泛泪光的拍拍她的小手。“祖母也想留你,但侯府才是你真正的家,就像你娘当年,祖母只想她嫁给城里富户,她偏坚持非你爹不可。”
曾经也是才子佳人的一段美谈,尚是世子的佟子非与友人到建康城游玩,他与到庙里上香的程素娘一见钟情,两人在佛祖面前私订终身。
可是无论当初男人说了多少保证,那些好听的话都只能听听,不能当真,不然受伤的会是自己。
入门后,程素娘才发现她有个强势的婆婆,喜欢权力一把捉,把府里的大小事全捉在手中,媳妇形同摆设,不过是给她带来孙子的外人,可有可无,不具意义。
一年后她有孕了,婆婆立即从身边调了两个面容姣好的丫鬟送到儿子房里,充当服侍的通房,她不愿意,可是婆婆根本不予理会,还强迫儿子要听从。
这也就算了,通房通下人,是可以买卖,程素娘忍了,反正孩子一生下来,丈夫又会回到她屋里,她有他全心全意呵护的爱,两人心意不变,再大的困境也能突破。
可是在生了长子两、三年之后,她的肚皮再无动静,想要儿孙绕膝的婆婆问也没问一声,直接从自个儿娘家接人来,说是要替媳妇分忧解劳,多了个妹妹好作伴。
于是乎,世子爷多了名贵妾,便是梅仙瑶,侯爷夫人梅氏的堂侄女,她堂哥的第三个庶女。
“小姐,时候不早了,老奴还赶着上路返程,你把东西收一收便能上车了。”倨傲的赵嬷嬷鼻孔朝天,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毫无身为仆妇的卑微和恭敬。
“掌嘴。”
佟若善一发话,身后的青蝉往前一站,左右开弓的赏赵嬷嬷两巴掌,啪啪的拍肉声十分响亮。
“你、你敢打我……我……”猛地挨打的赵嬷嬷一时间回不了神,话也说不全,只能怒极地伸出鸟爪似的指头一比。
“我是谁?”佟若善的声音不大,却令人心口一慑。
“你……你是小姐。”赵嬷嬷面露忿色,咬着牙回道
“我不能打你吗?”佟若善冷冷的睨着她。
“老奴犯了什么错……”
她还没说完,佟若善秀美的柳眉再次扬起。“再掌嘴。”
啪啪再两声,赵嬷嫂削薄的长脸被打肿了,宛如发了一夜的面团。
“就凭你敢命令我便是犯上,我是主,你是奴,主人没开口,岂有你奴才说话的分,侯爷夫人只能教出你这样的货色吗?我真是高看了她。”想拿捏她也要看有没有本事。
“你……”一看到青蝉又举起手来,被打怕的赵嬷嬷身子一缩,一肚子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第四章 行前准备要做足(2)
“哎呀,闹什么性子,不都派人来接你了,你还真赌气不成?快回房里把行李整理整理,人手不足就跟大舅母说,我那儿闲人多,今儿个就能帮你弄好。”孔氏急着送走这尊大佛。
佟若善反手握住大舅母的手,笑容可掬。“不急,我和云空大师说好了要到他那里听他说几天的经,没那么快离开。”
“几、几天……”孔氏虚假的笑意一凝,嘴角微微抽搐。
“不行,夫人还在府里等你,耽搁不得……”赵嬷嬷有些着焦的催促道,他们得赶紧上路,“那件事”不等人,必须尽快解决。
“又想被掌嘴?”她是嫌脸不够肿吗?
赵嬷嬷惊慌地退了一步,双手护面。“老奴不敢。”
“反正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三、四日,等我听完经再启程,至于你,哪边看顺眼就往哪边待!”
一入天悬寺,头顶戒疤的小沙弥引着佟若善和她的丫鬟等人,走向后山闲人不得靠近的禅房,这里距离云空大师的清修地不远,景致秀丽,环境清幽,鸟鸣清脆。
充满古朴味的禅房一拉开,竟是改造成药房的大屋子,几百种药材五十斤一包的分门别类堆积如山,有的磨成粉,有的切成细末,依照佟若善的要求事先做过处理。
她这是为了节省人力,毕竟她和青蝉她们合起来才四人八手,还要在两、三日之内将所有药材炮制完成,对她们而言是十分吃力的,光是分瓶装罐就是一件考验体力的活儿。
“小姑娘气色不错。”
沉郁的笑声传来。
“云空大师,你出卖我!”佟若善一回头,第一句话不是问候,而是不满的抱怨,她平静的日子全被这个老和尚给破坏了。
“呵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花开花落,云起云散,何来出卖一说,施主言重了。”一身深黄袈裟,手持小叶檀佛珠串的云空大师口呼佛号,笑谈人生无常。
“你还要不要脸呀!用你的佛祖装蒜,要不是你告诉刑剑天我是谁,他怎会半夜摸……呃!找上我,都是你这和尚的错,给我找麻烦。”明明是俗事不理,他却管得太多。
“施主无所得吗?”他打着禅机。
有,银子。“铜臭味。”
“可是人都少不了它,是吧。”即使是和尚也要吃喝,餐风饮露修不成正果。
“意思是你没错喽?好吧,看来是我有眼无珠,交错了和尚。”大道理人人会说。
“你需要它,不是吗?”云空大师表情沉稳,无悲亦无喜。
佟若善一嘻,不高兴的偏过头。“你是得道高僧,算出我不日内便会返回武宁侯府是不是?你真爱多管闲事。”
“和尚也有七情六欲,不然早坐化成仙了,你我有缘,我送你东风又何妨。”助她走得更远,一帆风顺。
“你别太早死了,多熬个几十年,我的子子辈辈还要找你算帐。”这老和尚干么老做些令人动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