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
宋怀丰又用两个字把小姑娘的绵绵情意给塞回去,要不是现在跳出来主持公道太尴尬,娟娟真想掐住他的耳朵大骂,你实在很不绅士。
“年关将近,不知宋二哥有何计划?”
“没。”
第三次,萱儿被他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
还是小丫头机灵,她凑到怀丰身前道:“上回小姐做的桂花糕,不知道宋公子喜不喜欢?那是我们家小姐费了大工夫的。”
“没吃。”
啥?蕥儿明明就说他很喜欢,把一大盘全带走了,萱儿吃惊,但此话问不出口,可小丫头没这个禁忌,扬言道:“可是蕥儿姑娘说,宋公子很喜欢小姐亲手做的桂花糕,让我们家小姐有空再多做点呢。”
怀丰没吭声,只用一双锐目冷冷盯住小丫头,温柔气息瞬间被严厉取代,吓得小丫头再也不敢多话。
萱儿双眼泛红,抖着声线道:“既然宋二哥不喜欢,萱儿就不做了,下回再送上旁的点心。”屈膝为礼,她转身走出铺子里。
意思是……再接再厉?
哇!娟娟眼里满满的净是佩服,含蓄的力量果真不容小觑。
她的心沉溺在赞叹声中,宋怀丰寒声一把将她敲醒。
“你那是什么表情?”
她想也不想便回答:“对传统女性坚韧的意志力感到无上的佩服。”
然后她发现脸上有两道寒冽目光,转头,发现光源在宋怀丰脸上。
她笑道:“你不佩服吗?百战百败、百败再百战,岂是一个勇字书得!”
“真不晓得这些女人在想什么?”宋怀丰道。
好吧,身为好朋友看着死党被群女围攻,是该摆出一点支持态度,她拍拍他的背道:“别怪她们,每个人都有头,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脑,你不能老为难别人啊。”
两句话,她成功逗乐了宋怀丰。
“现在的女子都怎么了,没见过男人吗?”说着,他又用冷眼扫射两个对他抛媚眼的专员。
“在这里的都是落难千金,她们当然想藉由你这个前途光明的县太爷爬出困境,这是力争上游的表现,值得嘉奖鼓励呢。”
“那你呢?想不想藉由我这个前途光明的县太爷爬出困境?”
她猛地挥挥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态度。“不想。”
“为什么不想?”
“因为我孔武有力、四肢强健、脑袋精明,我这种人天生是用来帮助别人爬出困境的,哪里需要依靠别人?”
他哼哼两声,脸上写着:说大话。
娟娟没理会他的轻蔑,笑问:“找我做什么?”
“你不是说没钱吃饭可以来找你?我要吃醉香楼的活鱼三吃。”
醉香楼是商业区里临湖的铺子,二、三楼打开窗户,可以远眺湖面风光,并且里面卖的鱼虾贝类、莲藕莲子全是云湖出产,既新鲜又健康,最重要的是,娟娟爱死了海产类。
“活鱼三吃,你有没有说错啊,在那里吃一顿就要烧掉五两银子,给我一个浪费的理由,否则想都别想!”
想让她包养也得看值不值,不就是一个吻,就算那吻很甜,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等等!她在想什么?疯了、疯了,她连连甩头,想把脑中淫念甩开。
她才刚甩掉不该有的东西,就听见宋怀丰丢出一句话,那话给足了她浪费的理由。
他说:“我要进京。”
第6章(1)
娟娟本来就是宅女,上班工作、下班做纸雕,没有电脑和智慧型手机,并未带给她太多困扰,她不是太积极追求资讯的女子。
因此人际关系不怎样的她,没机会接收到太多八卦,直到和宋怀丰吃掉大半桌的活鱼三吃宴时,她才知道这个消息——皇帝赐婚谷嘉华和宋怀青。
哇咧!这是哪国的屁话啊,宋怀青和邵关关是男有情、女有意,天生一对,皇帝临门插上这一脚算啥?不是赞扬宋怀青兄弟一心为民、为朝廷,诸多嘉奖的吗?
难道皇帝奖赏下属的方式,就是棒打鸳鸯?
这个消息已经让娟娟大为震惊,之后,她又听说谷嘉华对蕥儿和关关的种种设计,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于是在宋怀丰进京后,她、蕥儿和关关的感情拧成一股绳,如果谷嘉华不介意,她们乐意出借绳索,助她一臂之力、上吊自杀。
而在她把皮雕灯罩送给蕥儿后,关关见猎心喜,和她讨论制作立体书的可能性,于是,她不再到幼教社去,每天关起门来做书,赶在年终庆之前赶印出第一套。
日子在忙碌中过去,所有人都忙得一个头两个大,谁也没空去理会谷嘉华会不会使么蛾子。
不料,谷嘉华却选在年终庆下手,她找来关关的叔婶,并让他们带来一名自称和关关有婚约的男子,意图破坏关关和宋怀青的关系,可在娟娟与关关的联手下,事情简单的解决了。
娟娟冒充关关,挺身和那对叔叔婶婶对质,揭露出他们抢夺兄长家产,将年幼侄女卖给人牙子的事实。
试问,签下死契的奴婢哪有婚姻自主权?
后来娟娟逼他们拿出婚书,那张婚书确实是盖了官印、具有法律效用的,只不过上头行文的是新上任的贺主簿,关关的爹娘已经死去多年,在上头落印的应该是娟娟的老爸——杜主簿才是。
娟娟几句话,把这场阴谋揭穿。
众人哗然,关关的叔叔婶婶被追骂,他们才招认,这件事是谷嘉华一手设计。
谷嘉华的恶毒名声因此远播泉州各地。
年终庆结束,娟娟的表现亮眼,不光光是在对付关关的叔叔婶婶上面,她设计出来的几本立体书,都开出优异成绩,而她的销售力简直无人可与之比拟。
粗粗估计,这个年她可以领到五百两上下的红利。
年终庆结束当天,娟娟决定自赎其身,她和关关提出此事时,关关大方点头应下,但她与关关签下另一纸契约,表明愿意在关关旗下继续效力三年。
娟娟并无勉强,她很清楚,自己是良驹遇上伯乐。
倘若当时,她被卖进大户后宅,最大的本领也就是害害二房小姐、眨眨三房夫人罢了。
一大清早娟娟起床,她呆呆靠在床边、盘算着未来。
赎身后,她再不是宋府的下人,那么她得搬出这里、挪出空位,让新人住进来,所以接下来,她要住到哪里?桂花胡同的老宅院?
那里离商业区有点远,何况单身女子独居,难免有安全上的疑虑。
是可以买几个下人,但是几百两银子能撑多久啊?
如果宋怀丰在就好了,至少有个人可以商量。
怀丰……突然间她好想宋怀丰,想他温和的笑脸,想他低醇的嗓音,想他恶意挑起她和众女子的战争,想他醉人的“印章”,连他那只瘦得剥不出几两肉的小兔子也想。
他什么时候才要回来啊?快回来吧,她很有钱了,请得起他天天吃大鱼大肉了,别说活鱼三吃、活鱼十八吃都没问题。
叹气,她喊了声加油,给自己补补心灵元气。
下床打理好自己,娟娟从柜子里拿出雕刻刀,工作能让人忘却烦恼。
可工具才备好,就有前辈进门告诉她,主子要见她。
关关?她满脸狐疑,推开门走出去,关关身边的丫头小萄领着她上马车。
上车,娟娟发现方蕥儿和邵关关都在马车上。
“主子……”她诳然。
“别喊我主子,你现在是良民了,喊我关关吧。”关关笑道。
“是呗,就像喊我蕥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