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轻盈欲罢不能。“能不能换句话,别老是拿你的郡主身分压人,人的头顶有天,天上有神仙,神仙正俯下身看着你,若你今日不是魏王的女儿,你敢说有男人能瞧得上你吗?”一片上不/桌的烂瓜,鸡都不啄。
“你、你……”李金枝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颤。
“我很好,我人见人爱,除了没个好出身,我样样比你好,你千万不要因为不如我而气出病来,我不是大夫,没办法为你医治。”她头一次把“我不是大夫”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隐含着一丝得意。
“把她给本郡主捉起来!马上!立刻!”李金枝气恼大吼,活像个骂街的泼妇。
健壮如男子的两名侍女碧莹、碧草,各领着一队亦婢亦兵的婢女朝前一围,形成半月,欲将惹恼郡主的女子扣起来。
但她们才刚要动手,马上的柳毅立时弯下身,将手指一动的玉人儿拎上马,坐在他前方。
众婢女见状,一时间也不敢上前,毕竟马上的男子可是榜眼郎,轻易得罪不得。
这时,徐轻盈感觉到法术盈满丹田,这次她不拿来做药,而是将微毒用法术送出,中毒的人不会立即发作,但是动作会变慢,渐渐的四肢虚软,浑身无力,喉咙好似火烧般极度渴水,不喝水就会受不住,但是这毒的奇妙处就在于饮不得水,越饮越渴,喝得越多,喉头越灼热,像是要将人的喉管灼出个洞似的。
想要解这个毒,方法是不喝水,逼出一身的汗,一夜高热后,体内的毒素自然会顺着汗水排出。
当然啦,一般人是不会晓得怎么解毒的,所以……嘿嘿,有得她们受的了。
“榜眼郎,你想和本郡主作对吗?”李金枝气极反笑,眼神媚如丝的勾着他。
“下官只是不愿郡主扰民,今日游街乃圣上旨意,百姓无辜,不该受此迁怒。”柳毅直视着她,不卑不亢的回道。
她眸光冰寒,又有着难堪的妒意。“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这般护着她?”从来没有男人敢当着她的面和另一名女子搂搂抱抱,尤其是她感兴趣的男人。
“我和她没关……”
为了保护好怀中人儿,表情严肃的柳毅正想说出两人并无瓜葛,谁知被徐轻盈抢先一步——
“我是他的未婚妻!”
一瞬间,气氛僵凝,众人错愕的望着徐轻盈清透凝白的小脸,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眸熠熠发亮,清华生辉,明灿得教人移不开视线,但也仅仅是刹那间,如同划过云际的虹彩,一声鞭子落地声,惊得百姓纷纷走避,唯恐遭受池鱼之殃。
其它两名新科进士早已走远,他们胆小,亦是明哲保身不卷入仪安郡主和榜眼郎之间的风暴,没办法,谁教不论偏帮哪一方都不对。
然而在人人惊惶的不安中,两女相争的中心人物却闷闷地发笑,接着越笑越大声。
柳毅惊喜的看着徐轻盈,再次确认的问道:“你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他焐了十年的石头终于开花了。
“是。”徐轻盈眼在笑,眉在笑,宛若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芙颊染上酡红。
“好,过两天我遣媒人到你大伯家提亲。”打铁要趁热,免得她又反悔了,这丫头向来喜欢出尔反尔。
她不满的嘟起嘴。“为什么到我大伯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不知情,不算数。”
“因为我等不及了。”柳毅笑得温柔,轻轻握住她的小手。
哪、哪有人说得那么直接,他榜眼郎的面子还要不要?徐轻盈面颊发烫,娇嗔着他。“不管,一定要先让我爹娘知道,他们才是生我、养我的人。”
她对大伯一家人的感情比水还淡,是因为顾及到血脉相同的薄面上,又不好让爹娘难做人,她才没和他们撕破脸,但也没有多少敬意。
她来长安快一个月了,前后只见过大伯两次,一次是入府的第七天,他遣人召她至书房,问她还有没有紫灵芝,一次是内院门口偶遇,他刚好要到宫里当值,而她用完膳正要回房。
数了数,两人交谈连十句话都不到,大伯面容严肃得像家中正在办丧事似的,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就连堂兄们都很惧怕他。
而见面较多次的大伯母和堂姊也是差不多的情形,明明同是住在内宅的家眷,却可以好几天碰不到面,也不知道是她长得太惊人了,还是她们有意避着她,她想问个安也找不到人。
不过最大的好处是没人会来打扰她,她正好这段期间和毒医学用毒、制毒,把他那一身毒技学过来。
她本是想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也许有一天用得上。瞧,这不就用上了。
“你爹晓得。”要带走人家的女儿不能不给个交代,柳毅早写了婚书,托人转交到徐世叔手中,互相盖了印。
“咦!”徐轻盈惊讶的睁大眼。
说到终身大事,即使是男人的柳毅也红了脸,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总要先征求世叔的同意。”
“那我的意愿呢?”居然没先问过她?!她以为她才是先发现自己感情有变的人,没想到柳毅早就盯上她,甚至她爹也是帮凶。
他微微加重握着她手的力道,深情的笑道:“你的意愿就是我所想的,我心似你心,心中常牵盼,执手相看,一世不悔。”
小两口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互诉衷情,在旁人看来他们只是在接头接耳讨论着某事,可是那面上的柔情密意是瞒不了的,满溢着教人恨得牙痒痒的幸福感。
第10章(2)
生性骄蛮的李金枝就这么被晾在一旁,她越是不说话,越是心里积满火气,越来越冷的眸光,狠瞪着马背上相依偎的两个人,她的牙口酸得足以咬下一块血淋淋的人肉。“你们给我分开!”
徐轻盈拧眉,柳毅黑瞳深幽,两人同时回头,一个问为什么,一个说郡主请不要胡闹,让她气到银牙快咬碎。
“因为新科榜眼郎是我要的男人,我将择他为夫婿,你们谁都不准反对,他就是我的!”李金枝说得霸道,好像一切她说了算。
“凭什么?”人家不要她还来抢。
“郡主,恕下官无法苟同。”嘴巴长在她脸上,他无法强迫她不说,但她的话仅供参考。
也就是说,两人都没把李金枝当一回事,耍耍嘴皮子谁不会,但要做得到绝非易事,现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紧盯着魏王,好等着他出点错,捉他把柄,一本本的奏折能毁了一个清白官员的名声,魏王虽不怕被参,但在大业将即,他并不想突生变故,因此定不会放任女儿做出抢人夫婿的事。
“柳公子难道不想一飞冲天吗?不要飞黄腾达,不要鹏程万里?一旦你成为王爷的女婿,这些你都垂手可得。”李金枝就不信有人面对名利和权势不心动。
老实说,她并非柳毅不可,她是看中他的俊俏,想和他来一段露水姻缘,但她明白以文人的清高是不会轻贱己身,与人苟合,于是她脑子动得快,想到婚姻,她刚好缺个丈夫,也可以帮父王拉拢有利的帮手。
可是她以为的顺理成章却遭到阻碍,他不但百般推却,还突地冒出个貌美未婚妻,这让从未受过挫折的李金枝非常愤怒,她的心态因此由可有可无变成誓在必得。
她想要的,怎么有人敢来跟她争,她若争输了岂不是没面子,还会沦为众人的笑柄,一辈子受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