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大户杨家,从此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至于赵家,由于发现了杨士昌与外族勾结,又顺藤摸瓜拉出朝中一些相关之人,为朝廷解决不少隐患,再次立了大功。镇北大将军赵仲湜升无可升,只得授开府仪同三司,等于有了自己的封地,可在封地内开设府衙,而一切待遇等同三司。
至于赵士程,他的地位又再往上挪了一挪,受封福州宗正司,掌理南方宗室事务。
而最令人惊讶的是唐琬,她以一挡百,巾帼英雄的名号广为流传,连当时赵士程剿灭铁门寨,她夜奔搬兵救夫等事,也全被爆了出来,一下子成为京城红人,也得到一侗诰命夫人的封号。
如今赵家搬迁往受封之地,也有了自己的财源,赵士程终于可以不必再为家计烦忧,不过为了他心爱小妻子的口腹之欲,迎风阁倒是一家家的恢复营业,因此他也默默成了一名富贾,凭他的经营手腕,说不定已然列入了全国前十大富豪之列。
由于赵士程封为宗正司,必须在一个月内至福州到任,他也在赵家搬迁时带着唐琬顺运河而下,顺道游历风光,很快便抵达了福州。
福州是六大城之一,别称榕城,种有不计其数的各式榕树,兼之水运通畅,老树垂藤,流水扁舟,别有一番风味。也由于此处对外四通八达,有许多赵氏宗室子弟迁居于此,也有外地前来做生意的,还有许多番邦人士,再加上本地百姓,人文荟萃形成一种热闹景象。
唐碗左顾右盼,对这与京城截然不同的景象好奇不已,突然间大街上有几匹马儿由远处呼啸而来,行人纷纷走避,来不及的还会被马鞭抽伤,足见来人之嚣张。
“滚开!挡在前头要是伤了小爷的马,小爷不会放过你们!”带头的只是个少年,浑身散发一股傲气,手上的马鞭四处乱抽,许多无辜百姓都被他给伤了。
少年似是玩得有趣,带着几个兄弟在大街上四处乱窜,马儿甚至踢倒了不少摊子,但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赵士程将这画面看在眼里,目光不由得凝重起来。
早听说宗室迁来南方后,行事乖张跋扈,与当地住民格格不入,自以为高人一等,欺男霸女,如今一看,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更糟。
此时那几匹马儿就要奔到赵士程夫妻附近,突然那少年一眼看到唐琬,对她的美貌惊为天人,便故意把马儿驱了过去,一副就要撞到她的样子。
赵士程身后的护卫们正要动手,唐琬却先有所动作了,她拾起几颗石子,屈指数弹,几匹马儿凄厉地哀号一声,居然齐齐向前倾倒,那几个纨裤子弟也全摔了个狗吃屎,看得街上的人们帽瞪口呆,却是暗自叫好。
领头的少年第一个站起来,指着唐琬等人怒道:“该死的,你们敢害小爷摔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不要命了!”
唐琬或许武艺惊人,但辩论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赵士程自然也不可能让她被人指着骂,上前一步淡淡地道:“我倒想知道你是谁?”
“哼!你外地来的吧,小爷我赵兴,我爹赵仲强可是与当今赵大将军同一辈分的。”此时赵兴那些兄弟也纷纷爬了起来,虽然摔得头破血流,但大多是皮肉伤,他胆子也更大了点。“你这外地人,小爷今天就大方开恩,你只要跪下向小爷磕几个头,一人赔个一百两,然后留下这个小娘子,你就可以滚了!”
“你沿街伤人、恐吓勒索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强抢民女?”赵士程面沉如水。
“你天要是姓赵,你也可以这么嚣张。”赵兴说完,猖狂的大声笑了。
他身边的兄弟们也附和,全不怀好意地大笑着。
他们的笑声或许传入了某些人耳中,旁边的酒楼里,突然跑出几个华服少年,一见到是赵兴在笑,为首的华服少年也笑道:“赵兴,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赵兴看了看来人,目光一亮,他原本对赵士程身后还有侍卫有些忌惮,现在又多了这几个朋友兄弟,底气就更足了,态度也更加目中无人。“赵奇,你不知道这群外地人,居然敢摆架子教训起小爷来了,你说他们是不是不长眼?”
“确实是不长眼啊!”赵奇等人也跟着大笑起来。“还不快跪下赔罪。”
“喂,那小娘子先给小爷过来,否则就算你们跪下,小爷也要打断你们的腿。”赵兴色迷迷地瞅着唐琬。
赵奇看到唐琬也是双目一亮。“好个美人!赵兴,这女人你拔了头筹,能不能也让我尝尝鲜?”
“那是当然,哈哈哈哈……”
赵士程此时已是怒火中烧,想不到他上任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好,真是太好了,他恰好趁着这机会整顿一下福州的风气,否则还要被人给看扁了!他不再和这群纨裤啰唆,直接下令,“全都给我拿下!”
护卫们正要动手,唐琬却微微提起皓腕,面色阴沉地道:“不必,让我来就好。”说完,她脚步缓慢地走上前去。
赵兴等人虽然不把赵士程等人放在眼里,也觉得这一幕很诡异,不过赵兴自信满满地认为,这小娘子或许是怕了他们,所以自投罗网,倒也不是很在意。
唐琬来到他跟前,就朝他脸上给了一拳,打得他头昏眼花,直接倒地,其它赵家子弟开始起哄,但她根本懒得理他们,用着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速度,一人一拳,很快的这群纨裤倒成一片,呜呼哀哉。
赵士程看得直想笑,赵兴等人不长眼,谁不好惹去惹唐琬,只能说她这美丽娇弱的外表太骗人,连他自己当初不也是鬼遮眼一般,一心相信她可怜兮兮被陆家欺负得很惨。
不过,幸好她的真实性格他更喜欢,也更适合他们赵家,否则连他都觉得跟她成亲真是个天大的骗局。
很快的,赵兴等人全数被绑了起来。
此时,一旁酒楼的掌柜提起胆子,跑了出来大叫道:“先别走啊!”
赵士程回头看着掌柜,并不说话。
掌柜的识人无数,也看出赵士程应该身分不凡,他苦哈哈地道:“大爷,这赵奇……酒菜的钱还没付啊!”
赵士程看向赵奇,冷冷的道:“付帐。”
赵奇冷哼一声,依旧不敢服软。“付个屁帐!老子吃饭喝酒从不付帐的,要钱,找宗正司拿去!”
掌柜的哭丧着脸道:“宗正司不承认这种赊帐,赵公子这是逼我们这些店家都去喝西北风啊!”
赵士程心头微寒,他知道宗室搬来南方,是为了促进族群融合,所以宗室的支出由官府负责,然而官府负责的项目也是有规定的,除了必要支出,这种吃喝玩乐的钱,官府是不会理会的。
由赵奇的态度可知,这些宗室出门在外,恐怕都像个土霸王似的,没有付过帐,此地百姓叫苦连天,敢怒不敢言,这令他更想大力整顿。
于是他脚步一顿,对着掌柜的问道:“这里十几个少年,应该差不多包含了大部分的赵氏宗室吧?”
掌柜的连连点头。“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赵士程冷冷一笑。“这群纨裤的父执辈要是找来,就叫他们全到宗正司去领孩子,还有,把所有姓赵的能说得上话的,全都叫到宗正司候着,一个都不能少,否则这群年轻人,少来一个我赵士程就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