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付过银子要把人带走,果果死活不肯跟着走,还一口咬破牙婆的手,硬抱住她娘的腿,哭得满街上的人都在围观。
“路人指指点点,骂着没见过那么狠心的娘。牙婆见果果那样倔,也不肯买了,强要果果的娘把银钱还给她,果果的娘还了钱却恼羞成怒,在大街上抓起果果的头发劈头就是一阵打,果果被打得狠了,还是不肯放开她娘的腿。
“我看见了,给果果一把糖,问她想不想跟我走,她瞪着我老半天,问:“跟着你,以后天天有糖吃吗?”
“我允诺她,等她再长大一点,让她天天出门帮我买糖,我分她一半。果果的娘好不容易甩开这个烫手山芋,也没跟我要银子,见果果松开自己的腿,忙不迭的跑得没影儿。
“人人都说果果傻,可那样小的年纪就会认路回家,会替自己寻个好主子,天底下没有比她更聪明的人了。”
“你用一袋糖买走果果?这……不合法吧。”
“我没有果果的卖身契,她不算我的奴婢,带她出嫁,是因为她是个认死扣的,娘怕我上花轿那天,她哭抱着我的腿,死命不让我走。”她玩笑道。
“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吃糖吗?”
“应该不是吧。”否则满街都是她这种体型的胖子了,不过这话也说不定,果果吃的糖不比她少,却是骨架纤细,不见半点赘肉,所以爱吃糖得有条件。
“四爷也喜欢吃糖吗?”
“心闷的时候喜欢吃一点儿,有个丫头曾经告诉我,那会让心情好一些。”
五福闻言,咯咯笑着。
“你笑什么?”
“这是爱吃糖的人想出来的歪理儿。”这话她曾经拿来朦过不少人。
“歪理儿?不,我认为那是正理,我试过,挺有用的。”
“下回有机会,四爷把这话说给我家祖母和娘亲听听。”
“好让你名正言顺买糖吃?你是该节制了,我听林霜说,糖不是好东西,吃多不好。”
怎地,刚从娘的魔掌里跳出来,又跳进另一双魔掌里,这些不爱吃糖的人就这么见不得人家幸福?脸颊鼓起,小肉包成形。“林霜是谁?”
“一个医术很高明的女人。”
“哦哦,红粉知己?”目光灼灼望向他,脸上写着闻到八卦风向的喜悦。
她的表情让熙风很挫败,如果林霜真是他的红粉知己,她不是应该又妒又恨,包子脸压成扁烧饼吗?
“林霜已近知天命,你说呢?”他没好气瞪她一眼。
她吐吐舌头尴尬一笑,为了避开他的横眉,转身拉开车帘子。
于是她意外发现,原本走在前头的一驾马车落下速度,行在自己的马车边,熙风也发现了,不过他目力好,发现车帘子微微掀开一角,后头有双眼睛在偷窥。
想看?好,让你看个够!无预警地,他一把将五福勾抱过来,五福一脸惊慌,不解他发什么疯,熙风也不解释,直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车帘子往旁掀开,伸手往外指去,道:“福儿看,风光多么明媚。”
明媚?五福转头望向他的脸,他在抽什么风啊?“四爷……”
“乖,别动,让爷好好抱抱。”
接连两个晚上还抱不够?她垮脸、垮肩,不会吧,要在马车上……会不会玩太大?
李彤桦恨得几乎咬碎满口银牙,狠狠放下帘子,双手握紧,指甲刻入掌心,她浑然不觉疼痛,再一个用力、指甲断裂,指甲边缘缓缓渗出鲜血,一阵一阵地抽疼。
银双被主子脸上的狠戾吓坏了,主子似乎是……比过去更吓人了。
太阳下到西山那头,他们才进了城。
客栈是早就安排好的,那是熙风的产业,当年上官先生为安将军置下的产业,他分文未取,尽数将挣得的银子让上官先生用来安置当年追随安将军的士官及其家人。
他只要了上官先生的人脉和手底下能用的人才,几年经营,熙风手下的产业,规模早已不输上官先生为安将军挣下的。
所以他有钱、有人、有势,只不过这些东西都在台面下,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苦哈哈、穷巴巴,什么都没有的可怜四爷。
这样的男人会想造反吗?当然不会!
进入客栈,五福随着李氏等人各自回房安置,熙风趁机和梁青山碰面,他们有要事相商。
与梁青山见过之后,熙风走上二楼,二楼的房间是一字排开的,接连三间房住着李氏、耿氏和曾氏,有趣的是三个主子都在房里,三个丫头都在外面探头探脑。
熙风走过第一间房,银双看见他,急急抢上前,语带哀求道:“四爷,主子病了,想请四爷进去看看。”
只是去看看?还是准备了好东西招待他,熙风笑而不语,模样分明亲切和气得紧,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那两只眼珠子望着,银双竟觉得不寒而栗,身子整个发冷。
就在银双无法与之对视,想脱身而去时,熙风扬起笑眉问:“皇子妃病了?”
听见熙风的问话,银双立时扬起笑脸,回道:“是,主子一整天都怏怏的,没什么精神,晚膳也没用,四爷是不是……”
“知道了,去请示李公公吧,李公公有带太医随行。”他没让她将话说完便吩咐道。
此次出京,皇上让李柳陪同随行,此举背后目的是什么?他不清楚,也许是想让李柳代替父皇的眼睛,看仔细他是否背着父皇,暗地为熙华、熙明做些什么?
他没有,所以不怕李柳窥探,只是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对李柳发送善意,这下子无心插柳柳成荫,但愿皇陵之行过后,李柳对自己的态度会全然改观。
“太医……是,奴婢遵命。”满眼的期待瞬间转为黯然,银双认命叹气,转身回房接受主子的怒气。
见银双没成功拦下四爷,耿氏的丫头婉儿心中可得意啦,她迎上前款款一拜,姿态是同她的主子学的,有几分妖娆风流。
“四爷,主子打进了客栈,未来得及休息,便忙着给四爷煲汤,怕四爷舟车劳顿,想给四爷补补身子。”
补身子?这一路上鬼鬼怪怪的层出不穷,一下子在马车里弹琴,一下子高声唱歌吟诗,深怕别人不知道马车里坐一个才女似的,这会儿又想玩哪出?
不过,管他哪一出,不接招就是。他笑眼凝起,严厉道:“明儿个要早起赶路,她要是有时间整治那些有的没的,明儿个最好别教人等。”
说完,调头就走,可那丫头的性子随了主子,自视甚高,眼珠长在头顶上,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男人便逃不过石榴裙下。
见熙风不肯暂留,她竟然身子一软倒在熙风怀里,她仰头望向熙风,嗲声软语,“四爷,主子盼着您呐。”
她的主子盼着爷,却让一个丫头躺在爷怀里,这是想做什么,两人一同伺候他吗?可惜,他没此等癖好。
眸色一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硬要闯,一个狞笑,五指扣住她的脖子,手臂微扬,熙风把她整个人提上来,双脚离地。
她无法呼吸,血液冲上脑门,他静静看着她,看她的脸从涨红转为青紫,直到她的眼睛往上吊,他才一脚踢开耿氏的房门。
第7章(3)
耿秋莲已经等待很久,她穿着轻罗薄衫,露出半个肩膀,粉色抹胸微露、活色生香。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汤,屋里燃着熏香,听见门打开,她回眸一笑,抬起微绯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