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笑道:“多少人想摊还摊不到呢,咱们可不能人在福中不知福。嬷嬷别忧,人生嘛,就是一场随遇而安的过程。”
“没有儿女依靠,小姐的平稳日子能够过到什么时候?”刘嬷嬷抑郁的说。
“放心,既然我是四皇子选择的,为了不让外头有话说,他定会与我相敬如宾,宠爱倒不必,但基本的尊重不困难。
“而且刘嬷嬷还不了解五福?我没那样骄傲自负,更不会刁难自己,我会尽力把四爷当成上司好好款待,在他的羽翼下寻求平安,我会有孩子的,只不过不能比王妃、耿侧妃早怀上,最好生个女儿就好。”
“怎能不生儿子,女儿长大后要嫁人的,怎么样也得生个儿子傍身,打小好好教养,倘若四皇子不在了,小姐还可以和儿子分府另居,到时小姐才真正熬出头……”
第4章(2)
刘嬷嬷对曾五福叨叨絮絮说不停,坐在屋顶上的熙风越听眉头越扬。
安安静静、不受打扰的过日子?嫁入皇室,她竟只要这般的微小心愿?人生是一场随遇而安的过程?
那么倘若、如果、假设计划赶不上变化呢?她也会随遇而安?恶意从他狡猾的眼中闪过,第一次,他对恶整一个女人感到期待。
飞下屋顶,孙白跟在他身侧掠下,问:“主子,你要去哪里?”
“会会曾老太爷。”那是个相当有趣的老家伙啊!
“主子,宫里有讯。”回到府里,孙黄快步上前,向他回话。
“拿来。”
孙黄把信交到熙风手上,他一面走一面展开信纸,匆匆读过,笑开怀。
那么多年,大皇子和三皇子的性情半点没改变,还是急躁,还是按捺不住,还是抓到一点尾巴就想掀翻乌龟,那可不行,得再补些“有利证据”给他们,否则乌龟掀不翻,岂非功龄一篑?
过去六、七年,大齐水涝、旱灾不时传出,除熙风之外,领皇差到各地帮忙解决灾情的臣官不少,其中有六、七成皇差落在褚家的子弟兵身上。
熙华、熙明怕受累,不愿意出京,但暗中指挥这种事做过不少,中饱私囊更是跑不掉。
知道者众,但谁敢揭穿?那可是褚家,是玥贵妃的人呐。
朝堂中,最大的势力是褚家,后宫里,玥贵妃与皇后分庭抗礼,隐隐有超越皇后之势。没脑袋、不要叩的人,才敢去揭穿这种事。
熙风自然也“不敢”,虽然手里有许多秘密证据。
既然不敢,就得去找几个敢的,这种时候,熙棠、熙庆就是不二人选了。
第一条消息漏出去,大皇子熙棠如获至宝,出大价码,让谋士田光替他找出更多证据。
找?不必麻烦,光是他手中那些就足够用了,所以田光把证据一笔一笔送到熙棠手中,那些足以把熙华、熙明给掀翻,但只掀翻几个皇子怎么够?要的话,当然要把褚氏一脉连根刨起。
这可是帮父皇的大忙呢,父皇早就不耐烦褚家的贪得无厌,不耐烦他们无止境的扩大势力,暗地控制满朝臣官。
所以再送出几笔大礼吧,只要齐熙棠、齐熙庆不是蠢到无可救药,这一回,褚家定会彻底消灭于朝堂上。
熙风养在玥贵妃手下,皇后早将他当成二爷党,所以就算事情与他无关,皇后定也会弄出“可靠证据”,把自己一并扫下台。
他并不打算在这一波的清算中落水,但若是避开得太巧妙,被看出端倪,之后他要做任何事必定处处掣肘,因此——他必须出京,必须从皇后眼皮子底下撤离。
“孙黄。”
“属下在。”
“耿秋兰什么时候进宫?”
“八月初十,还有十二天。”
十二天?够用了!“带一封信给耿秋兰,再让上官先生那边开始准备。”
“是。”孙黄气势十足地喊一声。
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他别的没学会,可就学会了只要主子想做的事,就一定会成功!
东大街上,熙华、熙明和熙风并肩走着,这些年,在外人眼中他们兄弟情深,殊不知他们有多讨厌这个兄弟。
那年熙风帮他们打一场架,母妃便让他们与熙风亲近,可是怎么亲近得起来?
他嘴巴不甜、不会奉承两人,只会用那张比女人更漂亮的脸冲着他们笑,下面几个皇弟比起他,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这些年更坏啦,本以为他已经变成傻子,不会再得师傅夸赞,没想到他运气好到令人眼红,每次总能派到几个能干大臣跟着他一起出皇差,结果差事办得又快又好,频频得到父皇称赞。
就是个傻子,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嘛,又不是真有多了不起,如果让那几个官员陪自己出京,肯定可以做得比齐熙风好,可谁教他的运气就是好呗。
偏偏母妃说,他再傻也得把人给拢住,好歹熙风重视与他们在一起长大的情谊,又能在父皇面前说上话。
这点他们不否认,比方上回熙华去青楼狎妓,与李定邦争执,把人给打伤,李定邦是皇后不知道远到几层楼的亲戚,他居然求到齐熙棠那里,硬是在父皇面前把自己给告了。
父皇骂他品性不修,将他禁足在府中三个月。
三个月!教人怎么活?
幸好齐熙风帮他,说:“李定邦才是品性不修,欺民霸邻、强抢良家妇女的坏人,他打着母后亲戚这层关系,到处为恶,还瞒着母后和大皇兄、三皇兄,把他们的名声都给带坏。
“要不是二皇兄见他又打着大皇兄的名义为恶,怎会忍不住出手教训,二皇兄这是为着皇家的颜面呐。”
父皇不信,真让人去查,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这个李定邦还真像熙风说的那样是个无恶不作的坏家伙,结果他非但不必禁足,还让父皇褒奖一番,那次倒霉的是齐熙棠,父皇说他识人不明,怎堪大任?
他觉得怀疑,齐熙风怎么变聪明了?他私底下问齐熙风,谁知他回答道:“李定邦得罪张大人,张大人背后把他骂得可凶啦,我见二皇兄被罚,才把张大人的话转述给父皇。”
瞧,他运气就是这么好!
“二皇兄,到了,就是这里。”熙风笑着指指前面的铺子。
父皇的寿辰快到,众皇子们无不绞尽脑汁想着要送父皇什么寿礼。
昨天齐熙风神秘兮兮地拿个西洋怀表给他看,那可是好东西呢。
这些年父皇的眼睛不好使,齐熙风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一副叫做眼镜的稀罕物儿,一戴上,模糊的字就看得清清楚楚,父皇喜欢极了,常公公更是把父皇戴眼镜的模样夸得天上有、人间无,威武八方……好像戴上眼镜,父皇就比圣贤更能干啦。
送了眼镜又送怀表,往后父皇随时从怀里掏出表,就能知道时辰,天天看着表、想起他,能不对熙风多看重几分?
他命令熙风把怀表送自己,要是以往,那个懦弱的家伙肯定会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可这回他竟然变成强驴子,怎么威胁都没用。
最后大家各退一步,齐熙风领自己和熙明到买怀表的铺子里,挑选其它的好东西。
“里头的东西贵吗?”熙华问,他的银子全贡献到青楼里了,最近手头有些紧。
“二皇兄比弟弟富得多,弟弟买得起的东西,哥哥怎会买不起?”熙风笑吟吟回答。
明知道话出必有因,他还是讲得满脸真诚,好像非常羡慕对方似的。
熙华无从反驳,因为他的话挺实诚的,这些年熙风四处办差,也没见他捞到好处,连跟着他办事的大臣都苦哈哈的,这个呢,说得好听叫做清廉,说得难听就是不给人半点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