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姊,可不可以找别人,这种事我不在行啦,我还要找我的四郎哥哥,若是让四郎哥哥晓得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会不高兴的。”不行不行,她怎么能撇下四郎哥哥,转而去关怀另一个男人呢。
花绛耐心十足的引导。“陆督主是太监,他不算男人,你就当他是楼里的姊妹,见他眉头深锁就和他聊聊心事,用女子心情去开解他,让他把心中苦恼的事全说出来,他心情一开朗,人就无病无灾了。
“啊!对了,我让人打探到你四郎哥哥的下落了,他当年是被人卖进宫里当太监了,虽然花姊有心帮你找人,可几千名太监要从何找起。”她故作为难的叹了一口气。
花绛只是随口胡诌,压根没去找,当然更不晓得她居然误打误中说对了,陆四郎的确进宫当了太监,他便是后来被皇后改名的陆瑞京。
“花姊,你说什么,四郎哥哥他……当了太监……”乍闻这天大的消息,叶照容身子一晃,几欲昏厥。
她的四郎哥哥……
花绛赶紧安慰她。“这也是没办法的,穷人家的孩子哪能自己做主,全是身不由己,你要看开点,不是他不想和你团聚,而是你们今生无缘,你还是早早给自己找条安稳的后路,知道吗?”
“不能让四郎哥哥出宫吗?他根本不想做太监。”他们说好要生五个孩子,三男两女,男孩下田耕种,女儿在家里织布打理家务,等老了一起拄着拐杖,在种满金黄稻穗的田里巡视。
“哪有那么容易,除非死了,否则每个宫女、太监的名字都登录在册,有谁私逃了,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不过……”她留了个话尾吊人胃口,引人自动入瓮。
“不过什么?”不知有诈的叶照容急切的追问。
“我是说你也别着急,宫里不是有太子照应着吗?只要你替太子办事,帮上太子一点小忙,太子便会帮你找到四郎哥哥,让你的四郎哥哥也能过得很好。”她深知陆四郎是她的死穴。
叶照容犹豫再犹豫,很是挣扎。“我真的不行,做坏事四郎哥哥会生气。”
“不会,我们瞒着他,而且这也不算坏事,只是暗中关心不会照顾自己的陆督主。这事若你办得好,到时花姊会想办法让你搬出陆府,并让你和陆四郎见上一面。”她再诱之以情。
“我真能见到四郎哥哥?”好久好久没见到四郎哥哥了,她都快忘记四郎哥哥的长相。
“真的,花姊不骗你。”她重重一点头,只差没起誓。
为了和四郎哥哥见面,叶照容勉为其难的颔首。“好吧,我去当奸细,监视陆大哥的一举一动。”
叶照容傻气的说着,她前头说了很多话没让人听清楚,偏偏这两句说得嘹亮又顺口,躲在檐下偷听的暗卫听得一清二楚,随即将得到的情报传回给陆瑞京。
接下来的话也就不用听了,知道她是奸细后自是多加防备,不让她有机可趁泄露督主的行踪。
隔日,叶照容入府了,乘着一顶小轿从侧门进府。
以寸土寸金的京城来说,陆瑞京的私宅大得离奇,轿夫足足抬了一刻钟才走到特意为她准备的房间,那是陆瑞京位于同一座院落的耳房,离他的正屋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她想窥探他的作息颇为困难。
这是陆瑞京的刻意安排,看似邻近,其实离得很远,未经传唤叶照容是见不到他的,因为她是他的姬妾,属于后院的女人,不得随意在府内走动。
“陆大哥,你家好大哦!你一个人住在里面不害怕吗?要是我可能怕到快哭了,到了晚上乌漆抹黑的,好像住在坟地一样,怪吓人的……”叶照容心一不安话就多。
“住口,要喊督主大人。”说他的府邸像坟地,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说那些华美的建物、庭园,光是这座宅邸的土地就要至少上万两啊。不过当初他费尽心力从丞相大人手中买来时,只花了五千两白银。
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终究不敌新崛起的猛虎。
“好的,督主大人哥哥,你的脸被蜂儿叮着了吗?怎么一直绷着,蜂刺拔了没,我们村里有个土法子能治蜂毒,用黄酒……”咦,好怪哦,陆大哥为什么瞪她,她说错什么了吗?
“督主大人,去掉哥哥,你只能称呼我督主大人。”他在教她,绝不允许她在规矩上出一点错。
陆瑞京神情冷肃,一反之前面对她时所表现出来的好脸色,对叶照容十分严厉,近乎苛刻。
但是很显然,这一招对叶照容不管用,她虽感觉出他和之前不一样了,可反应迟钝的她未放在心上,反而觉得他可怜,人前人后都要小心做人,不敢流露本性,他活得好辛苦呀!
“督主大人,你眼睛好奇怪喔,为什么一直抽搐一直抽搐,我以前都没发现,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大夫?有病就要医拖不得,讳疾忌医是苦了自己,我请花姊给你找来京城最好的大夫好不好?一定会医好你的宿疾。”他果然不会照顾自己,病得重了都不知晓,还得旁人发觉提醒他。
“住口!”
陆瑞京的眉头一阵阵抽动,他本意是想吓住她,让她知道在他的府邸谁是主子,谁知被她一番胡说八道给恼得脑子生疼,几乎咆哮出声。
“督主大人,你不可以不看大夫,要晓得很多大病都是由小病引起的,一个疏忽就药石罔效……”她扳起玉雪指头数着不看大夫的坏处,一条一条算,让听的人脑袋瓜子都快爆开了。
“我没病。”他咬着牙低吼。
“你怕吃药?”她猜测。
“不是。”他回答得极快,却显得欲盖弥彰。
她自以为了然的一点头。“其实药没有你想象中的苦,药是用来治病的,良药苦口,督主大人又不是小孩子,干么怕喝药,药放到半凉,鼻子一捏,一口气喝到见底,苦也只苦那么一下下而已。其实能吃药也是好的,我们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没药喝,也请不起大夫,都是自己到野地摘药草熬了吃……”
是呀!以前他的处境多艰难,不敢生病,也负担不起生病的代价,一有头热、手脚冰冷的症状,就赶紧摘些退热止寒的药草回家,趁着大伯母、二伯母发现前偷偷煎药。
他和小媳妇只有彼此,总是这般互相照顾对方,不管冬冷夏热,只要看到她,他的心就暖了。
听着相似的过往,陷入回忆的陆瑞京不禁想起他的过去,他和花想容有相同的际遇,曾经也有个人怕他不肯吃药,骗他药是甜的,他信以为真一口喝下,结果苦得他嘴巴都麻了,整整一天不理她。
可是……她说的那些全是真话吗?也许是编出来的。
“够了,你再多嘴就割了你的舌头。”
陆瑞京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身为一个奸细,她的过往和身世都有可能造假,只为了取信于他。
叶照容讶异的睁大双眼,小手捂住樱桃小口。“没有舌头不就成了哑巴,不能割、不能割。”
“在我的府邸里只有我的命令才是命令,我没叫你开口,你就不能说一句话,没有我的允许就只能闭嘴,我回到府里是为了休息,你若扰了我的安眠……”
她先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而后又摇头,是告诉他绝不吵他,她会安安静静的彷佛不存在一般,像一道无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