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娘姊姊,我有事要告诉他,非常迫切呀!”
“唉。”鱼娘一叹,“可他现在被关在官衙大牢里,任何人都见不了他。”
“什……”她陡然一愣。
“他的船上藏了大烟,在河安让欧阳勤查到了。”鱼娘一脸忧心地说:“欧阳勤亲自将船押回临河举发十二爷,他便被逮进官衙了。”
事情怎会发展得这么快?她究竟昏迷了多久?
“鱼娘姊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已经被关在大牢三天了。”鱼娘说:“走私大烟是重罪,要不是他平素与人结下不少善缘,很多官门中人都受到他的恩惠,恐怕他早已被判刑处决。你一直昏昏沉沉,有时像是醒了却又回不了神,一转眼就八九天了,因为十二爷非一般人,今天刑部李大人会抵达临河,决定明早亲审十二爷。”
难道正如她的恶梦般,陆震涛会遭到吊刑?不不不,她一定要救他,她得还他清白!想着,求安奋力的起身。
“你干什么?”鱼娘一见她起身,立刻阻止她,“不行,你寒气入了五脏六腑,大夫说你必须卧床休养,否则日后会落下严重的病根啊!”
她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但眼神却坚定。“只有我能证明他的清白。”说罢,她仿佛抱着必死决心上战场的士兵般起身,下床。
陆震涛入狱的翌日,他的大哥陆震云便得知消息并凭靠着各种关系,来到大牢探视他。
“怎么才进来一天,你看起来便十分疲惫憔悴?”
“这都拜欧阳勤所赐。”陆震涛一笑,“他一天只给我吃两个馒头,夜里又叫我起来问审,吃不好睡不饱,脸色还能好看吗?”
陆震云听着,懊恼气愤,“这欧阳勤分明是挟怨报复,要不是他姑母是吏部尚书的夫人,他上次犯的罪够他死几次了。”
两年前,陆震涛负责运送宫廷宝物到圣上位于出凤的行宫,航经河安靠岸休息一晚,欧阳勤竟趁职务之便上船偷取宝物而被陆震涛逮个正着。他求陆震涛放他一马,但陆震涛早听闻他一些恶行,想给他一个教训,因此举发他。
欧阳勤虽因姑母的奔走逃过死劫,但还是被杖责五十,足足在床上趴了三个月才能下床,自此便与陆震涛结下梁子了。
陆震涛做的是航运生意,陆震云则在京城经营陆运,人脉甚广,一听见弟弟遭难,他便赶赴临河探视。
“震涛,到底是谁用大烟陷害你?”陆震云生气地说。
“我的脾气会与小人结怨也是寻常,还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陆震涛身陷囹圄,但还是沉稳冷静,一派悠闲。
这时,一旁的赵世东说话了。“十二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
“十二爷,那日你在河里捞起小鸡,而那附近停的船正是翌日要前往河安的船,小鸡怎会……”
“世东。”他打断了赵世东,“我不相信她会做出那种事情。”
“可是……”赵世东眉心一拧,“她女扮男装又来历不明,天知道她想方设法进到腾云山庄是为了什么……”
“她做不出那种恶毒之事。”陆震涛神情笃定地说。
“小鸡是……”陆震云疑惑地说。
陆震涛将他跟求安的相遇,以及求安女扮男装之事告诉了陆震云。
听完,陆震云觉得不可思议,“震涛,你不是如此大意的人,怎会轻易的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陆震涛未答,一旁的赵世东已抢着帮他解释。“还能为什么?十二爷恋上了她。”
“恋上她?”陆震云诧异道:“惜儿死后,你关起心房,游戏人间,只为不再牵挂,怎会……我对这只‘小鸡’可真是好奇。”
陆震涛淡然一笑,“人生难免有无法预测的意外,至少她是个美丽的意外。”
说完,他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函,交给了陆震云,“大哥,这封信有劳你帮我交给刑部李大人。”
陆震云微顿,接过信函,“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何时写的信?”
“你就别多问了,交给李大人便是。”他神情泰然地道:“这么大的案子,当然要让李大人这等地位的人来审。”
陆震云看着一旁似乎也满脸疑问的赵世东,“世东,你也不知情?”
赵世东摇摇头,一脸茫然。
“震涛,你葫芦里卖什么药?”陆震云问。
他唇角一勾,悠哉地说:“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替我转告爹,请他老人家不用担心,我这个不肖儿子没事的。”
第6章(1)
官衙外,求安拖着虚弱的身子击鼓鸣冤,一旁因为受陆震涛所托而不放心的鱼娘扶着她,怕她体力不支。
衙役跑出来制止她,要她停止击鼓,可她不从。
“你快走!”衙役喝道,“刑部李大人就要到了,别在这儿闹事!”
“我要见官老爷,我要见大人!”她用尽全力的大喊。
“别闹,再不走,休怪官爷我不客气!”
“我要见大人,我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她哭喊着,“十二爷是无辜的,他是被冤枉的!”
此时,她的击鼓声及骚动惊动了府衙内的欧阳勤。欧阳勤来到门外,得知她是要为陆震涛伸冤,立刻充满敌意。
“臭婆娘!”他上前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将她狠推在地道:“快滚!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鱼娘扶住她,气愤地道:“欧阳大人,你说就说,干么动手?”
“你最好带着这丫头离开,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欧阳勤语带恐吓。
鱼娘知道欧阳勤是个卑鄙小人,凡是跟陆震涛相关的人事物,他绝不会留情,求安身体虚弱,她担心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加重病情。
“姑娘,咱们先回去吧,我怕你撑不住……”鱼娘在她耳边悄声地说。
“不!”求安神情坚定,不知哪来的气力往前爬去,跪地磕头,“大人,十二爷是遭人陷害的,他没有走私大烟,我能作证。”
求安不知眼前的欧阳勤跟陆震涛有过节,一心一意的央求他。
听到她说她能作证陆震涛是遭人陷害,欧阳勤脸色一沉。他多想报当年那五十大板的仇啊,要是求安真能证明陆震涛的清白,那他就报不了仇了。
于是,他拔出了腰间的配剑,剑尖指向她的胸口,威胁道:“胡说八道!再不走,我杀了你!”
她扬起头,眼底没有一丝惧色,“我要为十二爷伸冤。”
“找死!”欧阳勤反转剑尖,欲以剑柄重击她的头。
“住手!”突然,一声沉喝传来,正是刚抵达临河的刑部李大人。
李大人未着官服,又少有人见过他,一路行来没人知晓他的身分——除了欧阳勤。
他两年前犯下大罪之时,便在堂上见过李大人,自然记忆深刻。
“卑职参见李大人。”欧阳勤收起剑,小心翼翼地说。
闻言,求安知道眼前身着蓝袍,看似文人雅士般的男人正是李大人。她立刻爬至他跟前跪求,“民女叩见大人,我要为十二爷伸冤,证明他并未犯下国法。”
李大人神情凝肃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下,“起来。”
一旁的鱼娘立刻上前扶起虚弱的她,“大人,这位姑娘可以证明陆震涛是被陷害的。”
李大人直视着她,“小姑娘,你如何证明陆震涛的清白?”
“民女亲眼见到有人将大烟与船上货物调包。”她说。
“噢?”他眉梢一挑,略显讶异。
欧阳勤上前,激动地说:“大人,切莫听这丫头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