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从今以后,我可是有爷爷护着的人呢。”
刘星堂忍不住满脸笑意,他现在也是有孙女可以撒娇的长辈了。
钟凌又问:“爷爷,那些人为什么要图谋你家的山林地?”
那里有玉矿?地底下蕴藏丰富的煤铁铜矿?既然如此,用笔银子买下啊,干么躲躲藏藏非要把人给逼到没路走?
“说是要在那片地上挖温泉眼,可以治百病的。”
“真有温泉?”
“才怪,老头子在那里住了十几年,哪有那种东西。”
“知道是谁要的吗?”
“听说是皇后的娘家人。”那是他潜入知府衙门偷听到的。
钟凌对朝堂事所知不多,可了不起的皇后娘家人,她倒是略有耳闻。
听说庄家人权柄大过天,皇帝要用谁还得经过老丈人同意,一个皇帝做到这样,也算窝囊了。
“既是皇后的娘家人,有得是钱,多给爷爷一点钱不就得了,何必弄得像见不得人似的?”
“吃这闷亏的不只有老头子,住在那座山的邻居都……”他叹气,续道:“走的走、散的散,前几日想回去迁儿子的坟地,却发现被圈围起来,几个江湖人看守着,谁也进不去。”
果然是想做见不得人的事,否则用手下兵将就行了,何必雇用江湖人,这庄家人是想做什么啊,女儿都已经当到皇后了还不满足,难不成想要更高位儿?
皇后之上……钟凌倒抽气。哇塞,不会吧!心这么大,难道皇帝是吃素的,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不像,弟弟受潜山先生教导后,几次提到当今皇上的种种施政与作为,不像个昏庸愚昧的啊。
“爷爷别烦,月盈则亏,这世间还有公道,不会纵着那些坏人为所欲为。就算老天爷不管,还有皇上呢,还有千千万万对百姓朝廷有抱负的能人,有他们在,就会有人帮爷爷向那些恶人讨回公道。”
刘星堂被她的话说笑了。
“小丫头对这朝堂还真有信心。”一辆马车从后头跟上,车帘挑起,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大叔隔着窗说话。
钟凌朝对方望去,那人眉目虽是舒展,却隐含着一股不容人挑战的威严,清晨的日光投射到他面上,柔和了他冷峻的线条,但她还是觉得此人属于……“生人勿近”那类。
不管他的身分如何,光看他车驾前前后后几个看起来很“武林盟主”的男人,就知道他出身不凡。
她还在打量对方呢,那人“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扇过几下,金黄色扇面亮了出来。
金黄色?哪个人可以用这种颜色,她再没知识水准,也猜出大叔是何方人士,心一抖,她的脚也跟着抖起来,自己的运气也未免太好,卖一趟糖果都能碰到大咖。
钟凌深吸一口气,挑起下巴,微笑道:“哪个国家的百姓不对朝堂有信心?何况我日子过得舒服,自然对朝廷心存感激。”
“百姓日子过得好,就会对朝廷心存感激?”
“当然,百姓求的不过是安居乐业、日子过得和美,能顺心遂意自会谢天、谢地、谢皇上;相反地,如果朝廷年年加税,百姓口袋的银子被掏空,吃完这一顿没了下一顿,谁能不心生埋怨?
“百姓根本不在乎谁当头,只要能带着百姓过好日子,就会受到推崇。当今朝堂到底好不好?说实话,我还真不明白,只晓得里正伯伯、村里的叔叔爷爷交口赞扬,直说现在的日子比起祖辈那几代是越过越好了,哥哥弟弟们都能上学堂念书,日后有机会当官。所以我就晓得,这皇帝定是个好的。”
她的马屁捧得微服出巡的皇帝乐呵呵地,笑个不停,问:“小丫头是哪里人?”
“老家在秀水村,不过这两年日子过得好了,在井风城租一间铺子做生意。”
“家里做什么生意?”
“卖糖果饼干,大叔,您想不想吃一点?”
“好啊!”
钟凌让刘星堂停下车,转到车厢里,拿一堆牛轧糖和手工饼干,一个样貌斯文的男人走过来接了,递给她一锭金元宝,钟凌笑盈盈地道声谢谢。
车驾离开,钟凌紧绷的肩膀这才松下来,她长长地吐口气,一摸额头,才发觉自己惊出满身汗。
直到对方的车子离得够远了,刘星堂才低声道:“丫头,那人身分不简单。”跟在车驾前后的那群侍卫,一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能人。
“何止不简单,没猜错的话,马车里的那位大叔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钟凌压低嗓音说。
刘星堂惊诧,谁想得到今日出门会有这番际遇。“幸好没说错话。”
“是啊!”不但没说错,还把马屁捧得恰恰好,开心的摸了摸手上的金元宝,不过,这种好运还是别再来了吧!
一个月后,这件事透过金日昌的人手传进京城,贺澧将信反覆看了又看,笑容更盛。那丫头果然有能耐,就算没有他,一样可以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上官肇阳一把夺走他手上的信,低头看过,失笑,“不会吧,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父皇遇见的那个有趣丫头竟然是她?!”这事父皇前两天才拿来当笑话,说给几个儿子听。
“你确定?”
“信上不是有写吗?那丫头都看出来了,刘老头也不差,他看出风、云、雷、电的身手,也看见马车上的云纹雕刻,那马车可是我外祖家的。”
贺澧微笑。那丫头总是语出惊人。
“怎么,还不给人家写信?当初你要进京,人家可是哭鼻子了。”上官肇阳用手肘推贺澧一把。
“局势不明,何必害小丫头。”眼睑垂下,盖住他的心思。
“你就是想太多,一封信能害得了谁?”
“不多想一点,我能够活到现在?”
“如果你少想一点,当初会找上我、向我求救,就不会在那个乡下野地过那么多年。”
“那时,你也是自身难保。”何况那时,乳母相信想杀害自己的,不是旁人就是皇帝。
第十四章 他曾是寿王世子(2)
贺澧轻哂,没了一把大胡子遮掩,可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的美艳容貌因他这个笑让人花了眼,上官肇阳摇头叹气,这么好看的男人让满府的女人都失了颜色。
他是寿王世子,曾经。
他的母妃与寿王上官绍是青梅竹马,相伴长大,成亲后夫妻感情甚笃,直到那个事件发生。
没人知道事情是怎么起的头,只晓得谣言传开的时候,寿王的外室、吕尚书庶女已经怀有身孕,事情闹大,上官绍不得不把人纳回家里来,这件事在寿王妃心里划下伤痕,导致夫妻失和,寿王妃一度请求和离。
但两人是先皇赐的婚,怎么能够和离?何况上官绍正深受皇恩,王妃娘家怎么也不肯失去这门亲,于是逼着女儿和女婿和好。
后来外人并不知道两夫妻是怎么解开心结,但在吕侧妃生下庶长子上官肇平的同时,寿王妃也怀上孩子,十月怀胎后上官肇澧出生,从此种种阴谋、桩桩诡计,轮番在寿王妃和上官肇澧身上演出。
上官肇澧八岁那年,一场诡异的病带走了寿王妃,当时上官绍正在边疆打仗,谣言却在王府里传开。
谣言道:吕侧妃是皇帝的女人,上官肇平是皇上的私生子,日后寿王爵位,必定会传给庶子。
可祖宗礼法一代代传下,爵位传嫡不传庶,除非没有嫡子,否则庶出子女绝无机会承袭爵位,换言之要周全上官肇平的唯一办法,就是赐死上官肇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