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皱的双眉遇上李茜得意的笑眼,尽管情况一团混乱,她也能感受到李茜眼神中的挑衅。她是那种输人不输阵,就算倒云踩到狗大便,也要硬掰自己踩到黄金、马上要赚大钱的性子。
于是,她笑得满脸可亲,招呼道:“李小姐好。”再弯下腰,摸摸品言的头发说:“你长得真可爱。”
“夏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李茜也笑,但笑容比夏日葵自然贴切得多,她无辜又善良地望向夏日葵,好像她的问话不带半点目的,但是在场人员,除品言以外都心知肚明,在“作表情”这个顶目中,李茜胜出。
我来……拜访客户。”夏日葵顿了一下,迅速拉开自己和严帧方的距离。
客户?不是朋友?
严帧方敏感地感觉到夏日葵退缩了,她在撇清自己,她不想搅进他和李茜的混里。严帧方的眼神益发冷冽,李茜都是用这招吓退那些对他有意图的女人?
别人就算了,他可以不计较,但是夏日葵?她想都别想!
“李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的口气冷硬,点明两人之间的关系。
居然没有通报就把人放进来,看来他必须打电话到人事部换两个新秘书了?
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你下班后有没有空,我们一家二口去吃顿饭,我找到一间不错的餐厅。”李茜丝毫不受严帧方的态度影响。“我没空,没其他事的话,你可以走了。”他走到电话旁边,按下钮。“秦秘书,让警卫上来,把李小姐请出我的办公室。”请警卫?严帧方态度冷酷,没有半点转园余地。
这时候,任凭李茜脸皮再厚,也没办法留下了。她接连吸吐几口气,端起笑脸说:“那我先回家,做好饭等你,品言,跟爸爸说再见。”
“爸爸再见。”品言乖乖说了。
严帧方没办法伤害孩子,他摸摸品言的头,也道了声再见,李茜脸上桴起扳回一城的胜利笑容。
第11章(1)
计划变更,本来夏日葵打算在严帧方的办公室等他下班,然后一起吃饭。
如果育康的家人很难摆平,也许他们会在台北多留一晚,那么,如果严帧方主动邀请的话,她不介意住到他家里,和他促膝长谈。他们都喜欢“促膝长谈”的经验,在老家的玉兰树下,在海边、在屋顶上、在各自的房间里,面对面或用网路、用视讯聊天。
他是个不多话的男人,但这些促膝长谈的夜里,他们增加了对彼此的认识。
问题是,他家里不方便,问题是,李茜出现之后,夏日葵觉得连待在办公室等他下班都不方便,于是她找了借口离开,从他办公室溜出来。
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到对面的餐厅等我下班。”严帧方明白她在想什么,他必须解释清楚,但那需要时间,所以最理智而正确的做法是让她暂时离开、整理情绪,而他加快速度,把手边的工作处理完毕。
她想说:“我介意的。”
但他有点专制,没让她把话说完,就将一部IPAD塞到她手中,说:“不必担心,里面的资料我都有备分。”他连担心她无聊这种小事都考虑到了,谁敢说他不是个细心的男人,那么细心的他,肯定能够理解,在李茜之后,她不愿意涉入麻烦的心态吧。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她觉得有点累,也许是……昨晚在嫚嫚家里没睡好的关系吧。所以她没有反驳,抱起他的IPAD、离开他的办公室。
她想尽快找个地方,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
但是电梯门打开,她的手臂竟然被人一把抓住,夏日葵抬眼,视线顺着抓住自己的手往上滑,停在李茜美丽动人、妆容精致的脸庞上。
夏日葵打星她时,她也用同样的眼光打量夏日葵。
李茜在心底给夏日葵打分数,她不像能够打动严帧方的女人。
她的长相不差,但打扮太糟糕,严帧方喜欢的女人应该和自己一样,一丝不苟、干诤整洁,所以夏日葵应该可以让她放心,只是她的确好几次在深夜里偷偷听见他开心的笑声,听见他嘴里喊着阿葵……李茜想不透,这样一个没有赢面的女人,怎会比那些家世好、身分好、穿着打扮都是上流社会的女子更让她感受威胁?
眼光往下滑,她知道夏日葵手上那台包着LV皮套的平版板脑,她曾经想向严帧方借用上网查点资料,他连碰都不肯让她碰,说里面有重要档案,可他却放心地把重要档案交到夏日葵的手上?
夏日葵是卖房子的,察言观色是基本功力,她当然知道对方在打量自己,也许还估算她在严帧方心里占据多少比重。
光是一句“李小姐”便让夏日葵明白,她想在严帧方身边站稳脚步,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和等待。
但那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爱招惹麻烦的女人。
“我们谈谈。”李茜说,儿子则留在会客室等她。
谈什么?谈那个不属于她也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夏日葵想回李茜一句无聊,但她来不及开口,就让李茜一把拉进电梯里,李茜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力气却大到令人吃惊,夏日葵的手腕被箍得死紧,李茜像在抓泥揪的,生怕她在自己掌心下逃出生天。
夏日葵脑海里的念头是,这个女人是金刚芭比吗?柔弱的外表包里着钢轶般的意志力。
电梯直达顶梭后,她将夏日葵拉出电梯,推到铁门后面、没有遮蔽物的阳台,才松开手,夏日葵直觉退开几步,和对方保持安全距离。
阳光下,李茜的脸被照出一层金黄色光晕,极其美丽精致的面容上,夏日葵却察觉到一丝疯狂。
李茜的确很疯狂,因为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离严帧方远一点。”
夏日葵淡淡一笑,回答:“我住在垦丁,从台北到垦丁,不是什么近距离,但是,如果距离远近就可以决定两个人的关系,那么,你不应该是帧方口里的李小姐,而是内人。”
短短几句一针见血的话,夏日葵刺激得李茜失去理智,她比那些名流千金更难应付,人家懂得廉耻、懂得知难而退,不像她……她、她……她尖牙利嘴、口舌刻莲、心肠歹毒!
她抢上前,指着夏日葵破口大骂。“你别妄想破坏我和帧方,我爱他、他爱我,我们之间还有个儿子,我已经得到严家长辈的认同,很快就可以嫁进严家,你和他,什么都不是。”
她的口气很儳在说:“你别想破坏我的商誉,我的蛋有经过筛选、清洗和检验,无药物残留、没有生菌数,还得到CAS优良农产品标章,你这只禽流感病毒想都别想来破坏。”
问题是,她设有半点破坏的心思,而且医生说过,她对蛋白质过敏,所以她只想远离、不想接近,只想简单,不想复杂了和严帧方之间的友谊。
是的,友谊。
她承认自己的心有一点点逾越,承认自己控制不住想到他、听到他、看到他时的狂喜,承认自己有点贪婪,想在朋友的最大范闱内,再多争取一点点的心情。
可这是不对的!她生病了,再没有什么未来,她不应该自私地亨受他带来的幸福,因为无法回馈。也许李茜在严帧方眼里什么都不是,但她的出现的确是当头榫喝,及时阻止了她的自私。
因为那一刻,她的心痛心酴,严帧方的紧张保护,再再说明了一件事——尽管他们口口声声说彼此是朋友,尽管她时刻在两人之间划定友谊的界线,但她和严帧方都是不安分的人,他们正一步步往非友谊范围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