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成熙看着她久久没有开口,问:“你怕了?”
她摇摇头,“不,我不怕,而且我也会努力的保护自己,不再让你失去我……呃,我是指,我也被成熙冷落过好几次,就等同失去嘛,所以,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再发生的。”她握住他的大手,努力的搜寻字眼好解释她一次又一次的语病。
他愧疚的笑了,“朕愧对你了,但朕会好好补偿,也会好好保护你。你一定要一直勇敢下去,别让朕因为害怕失去你,得将你送离朕的身边。”他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不,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勇敢的,因为我爱上的是一名君王啊,如果皇上是老虎,那我就要当一只母狮子。”她神采奕奕的双眸里有着坚定之光,还有着他看不明白的深浓感激。
她谢谢上苍给了她第二次与他相知相爱的机会,因此她不愿、也不会笨到将时间花在担心害怕上,她已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
靳成熙深深的看着她那双熠熠发亮的眼,有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从心底涌上,他倾身靠近,缓缓封住她的唇,深深的、火热的,给她一个最激狂的吻。
接下来的日子,靳成熙要先拉下睿亲王这个权臣的计划开始执行了。
朝臣中,有人负责丢出流言,加深睿亲王跟镇国公之间的不和,另外再由齐聿派人,去时月纱之前点名的那些贿赂买官的地方官那里,搜证逮人。至于他自己,则周旋于时月纱跟诚贵妃之间,多次留宿诚贵妃寝宫,更不忘替时月纱说话……“兰妃说,将心比心,她也曾被朕冷落,那滋味她很清楚,更何况诚贵妃亦曾是朕宠爱的妃子,所以她希望朕也能常来你这里,别冷落了爱妃。
这一日,他送续罗绸缎给诚贵妃时,又道:“兰妃说,这花色更适合爱妃,要朕送过来给你。她还说,玉贵人虽然跟她最好,但玉贵人身子虚,卧榻时间长,她便希望能跟你成为好姐妹,一起伺候朕。”又一日,外族进贡的珍贵水果送来——
“兰妃说,她吃一点就够了,她很想跟爱妃分享。”一次又一次的“兰妃说”,让诚贵妃吃好穿好,更重要的是,皇上还常常过来她这里,于是一段时日下来,皇宫上下莫不知道皇上不仅宠爱兰妃,也偏宠她这个诚贵妃,说来说去时月纱还真会做人,她再没有表示也太说不过去了。
“皇上可以带兰妹妹过来臣妾这里坐坐啊,自从上回她老是守在御书房外,把时间全花在等皇上后,也不见她到各宫苑走走,大家都生疏了呢。”靳成熙就在等这句话,虽然他曾答应带时月纱来这里,但思忖再三,还是觉得由诚贵妃主动释出邀请的情意较佳。
“她不好意思过来,怕爱妃多想,连朕到这里约了她,她也不愿跟来。”
“皇上就叫兰妹妹别乱想吧,臣妾跟妹妹是好姐妹嘛。”说得好亲切,但这也是靳成熙这段日子努力替时月纱做人情的结果。
于是就在这一天,微凉的秋日里,时月纱总算见到她的女儿靳慧心。
靳成熙看着女儿,微笑的向她介绍时月纱,“慧心,这是兰妃娘娘。”
她终于见到她了!时月纱得忍住、拚命的压抑,才能让眼泪不流下。
虽然早已猜到在诚贵妃几近禁郁的豢养下,慧心不可能如过去开朗,但亲眼见到以往总是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变得这么安静,小小脸蛋上竟然几近面无表情,她仍心痛得想哭。
然而她不能,她只能连连吸气,将双手握拳藏在衣袖内,直到指关节泛白、指甲深陷掌心,才成功逼自己平静下来。
“娘娘吉样。”靳慧心很乖巧的身子一福。
“好、好。”时月纱忍不住蹲下身来,伸手碰触她的小手,轻轻的、珍贵的抚摸着,细细打量着她的五官。仍是眉清目秀的脸蛋,但眼神似乎复杂了些,皮肤白皙、唇红如楼,身上一袭粉嫩绸锻,没有太多的赘饰,看来还是她美丽的小公主,还好,一切都好好的……
靳慧心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美丽的兰妃,一动也不敢动。
兰妃看她的眼神莫名的让她很安心,看来也不像是会发脾气、乱打宫女的人。
“兰妹妹,这孩子特别安静话少,你可别以为她讨厌你。”靳成熙看着诚贵妃笑眯眯的对时月纱说话,实在很难想象她跟一、两个月前,在他面前对他和时月纱挑拨离间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人。
“不会的,呃……皇上过来就是来找诚姐姐的。这样吧,我陪慧心公主在这里玩球,诚姐姐带皇上到那边的亭里坐,一样也能瞧见我们。”时月纱笑笑的说着。
没想到她还真的这么大方?诚贵妃的确是惊讶的。虽然这阵子她也知道时月纱对她有多好,但是她心里总有戒心,此刻看来,时月纱还真是真心的要皇上也恩宠也……
“好吧,那慧心就麻烦兰妹妹了。慧心,就由兰妃娘娘陪你玩了。”
她慈爱地轻拍靳慧心的脸颊,但时月纱却注意到女儿整个人僵住,一直到诚贵妃回身挽着靳成熙的手往亭子走过去时,女儿看来才松了口气。
“慧心,我们来玩球。”时月纱忙握住她的手,见她点头,便叫宫女拿了球过来,两人先是丢球、接球,到后来都踢球了,总算让时月纱看到女儿久违的笑容。因为这个笑容,她激动到几乎喜极而泣。
这一晚,靳成熙在时月纱不停地“谦让”下,再次留在慈南宫过夜,他心里其实还真的有些小哀怨呢。
可时月纱很满足了,她看见女儿、看到女儿笑了,还跟女儿一起玩、一起用晚膳。这一晚,她要好好回味这千金难买的好回忆。
风水即将轮流转,有人开始品尝失势的苦涩味了。
诚贵妃的慈南宫内,睿亲王在早朝后急匆匆的来见外甥女。
三大权臣中,他跟镇国公的关系日益紧绷,朝中百官偏向哪一方都不对,干脆在早朝结束后急急走人,但还有更多在过去较偏向他的朝臣们总是欲言又止,最后又闭嘴离宫。
他私下将其中几名朝臣请到睿亲王府问个明白,才知道卑鄙的镇国公为了保有自己的势力,竟拿他收了钱、要让知阅省前州府大人官复原职一事大肆宣扬,借故诋毁。
事情还不只如此,勇毅侯的探子也得到消息,指镇国公在几个地方收贿提携的官员中,仅半个月时间,竟一一被皇上的人马搜查到买官事证而被逮,但匪夷所思的是,那些人分明是收贿镇国公,竟颠倒黑白的指称是他这个睿亲王收的钱?皇上对此按兵不动,也未下命令严办,就勇毅侯得到的消息都是——
“还有其他不法情事将被揭开,皇上打算一次收足罪证,让你再也翻不了身。”
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他赶紧来找外甥女商量,将这阵子发生的事,还有勇毅侯给的消息二告知。
“幸好皇上对你恩宠非常,你得找机会替姨丈平反,咱们府中上下数十口的生命财产可全系在你身上了。”他忧心忡忡,坐也坐不住,又站起身来。
诚贵妃身在后宫根本不知道发生那么多事,皇上到她这里来,也从不谈国事。
“外甥女能做什么呢?说白了,如今我能受恩宠,还是咸鱼翻身的兰妃帮忙成全的,不然皇上除了对兰贵妃外,何曾对哪个后妃上心了?”诚贵妃也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