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入了春,但早晚仍天寒地冻一你……”时月纱也感到不忍心。
“是,没被冻死是老天爷还怜惜我,求求你帮帮我了。我知道如嫔母女惨死的消息后,就没一天好眠,我明白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了。”
“不会的,你已被贬为宫女了不是?”
“但宫女的日子一样是过得生不如死。”
“可是你的事,皇上要我别涉入。”
“那至少帮帮我,让我出宫,再待在这里,我会被整死的。那些该死的宫女,听夏皇后的命令每天毒打我,我迟早定会被凌虐至死。”诚贵妃是用苦肉计,她挽起衣袖,只见手臂上有着新旧伤痕,手指冻裂,撩开长发,脖颈处也有瘀伤。
时月纱拧起眉头,但她不知该说什么。她早从李凤玉那里知道诚贵妃在过去对宫女们就常动辄打骂,现在自己也沦为宫女,那些宫女们对这名声不好的落魄主子才不会客气,有仇报仇,没仇也要联合欺负她。
“求求你了,我可以跟你说,我会沦落至此全是皇后设下陷阱害我的,我根本没机会跟皇上解释。当然,害死两条命,我的确犯了不可原谅的罪,但那是无心之过啊。”诚贵妃泪如雨下。
“我不懂,那你当初怎么会认罪?只要你矢口否认,皇后也仅是凭一面之词,奈何不了你的。”这一直是时月纱心中的疑问。
“你错了,就算没有人证,皇后也找得到人来指证我,迫得我不得不认罪。”诚贵妃还没有笨到坦白说出自己有把柄握在夏皇后的手上。
时月纱摇摇头,“即使如此,我也真的不能帮你”
“好啊,你真的拿乔了,不把我放在眼底了?我告诉你,你以为皇后容得下你吗?卓兰死了,你将会是下一个死的妃子!”诚贵妃得不到想要的,气愤狰狞的瞪着她,“夏家一家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对时家绝对有价值,只求你把我安排出宫……”片刻之后,时月纱回到皇上寝宫,她没有隐瞒靳成熙,将诚贵妃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清楚,因为,她不想偷偷摸摸的安排诚贵妃出宫,何况诚贵妃说出的秘密,对勇毅侯归顺靳成熙有极大的帮助。
“你真的相信她的话?”靳成熙看着她。
她眼神坚定,“是,所以纱儿想回府去见我爹,告诉他实情真相,或许他对先皇不再心寒后,也不会再沦为夏家人利用的棋子。”
靳成熙思忖再三后,点了头,“好吧,但你出宫太危险,尤其朕又没法子在身边保护你,不如还是由朕宣勇毅侯进宫,你们父女俩在永晴宫好好聊聊。”
“嗯。”于是第二天,勇毅侯就被宣召入宫,直接来到永晴宫,但他没想到的是,女儿一见到他,在屏退所有奴仆后,就向他行了个双膝跪地的大礼。
“娘娘这是在干什么?在这里你是娘娘,可不是臣的女儿啊!”他连忙上前要扶起她。
但时月纱坚持跪着,要对父亲动之以情,“女儿有事求爹,请爹一定要保护皇上。”他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安的问:“你在说什么?”
“恭亲王目前仍在北疆未回,但夏家觊觎皇位,父亲是清楚的。”他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凤玉告诉你的?”
“不是凤玉,是诚贵妃。”
“她?她不是被贬为宫女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爹若在乎女儿,就请将女儿的话听进去。”
“好吧,那你起来说。”他将她扶了起来,父女俩面对面的坐下。
时月纱站起身,随即娓娓道来父亲的心结……
勇毅侯是一个忠义之人,从大将军到被封为王侯,一路皆对朝廷尽忠职守,先皇却因听信小人谗言,撤除他的兵权,后来若不是镇国公努力还其清白,他也不能重掌兵权,恢复侯位。
只是这件事,让他心里对先皇十分心寒,所以才愿意帮着镇国公站稳在朝中的脚步……“诚贵妃提及,那所谓的“小人”其实就是夏太后,她先害爹,再藉由夏家释出的好意来收买爹,让爹进而对先皇失望,转而帮助镇国公。”时月纱面色凝重的说完,但勇毅侯的神情竟无太多波动,就在她开口想问时,他长叹一声道“其实这件事,镇国公早已在睿亲王出事后告知爹了,他料到睿亲王一定心有不甘,会刻意离间,诬陷当年进谗言的人就是夏太后,再由他出面恢复爹的清白,好收买爹,这说词一模一样,诚贵妃又是睿亲王的外甥女,这话对爹来说实在没有太多的说服。”
“没想到镇国公如此狡猾,竟然先下手为强了。”时月纱着实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心机怎能如此深沉。
“纱儿……”
“爹啊,这事是真的,诚贵妃没有必要骗我。爹有那么多暗桩密探,只要派人去查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但在这同时,爹也要监视镇国公,不只是为了皇上,也是为了自保。”她心急的劝着。
“可是……”
“爹,睿亲王的下场还没有给你一点警示吗?人情冷暖,事发时与他私交甚笃的官员谁吭声为他说句话了?睿亲王在过去,又可曾与镇国公不好?没有对吧?”时月纱字字句句都一针见血,“爹对皇位没有企图心,但这皇宫里的确太多人藏了野心,而野心是需要无情冷血来成就的,爹一定也明白。”勇毅侯严肃的看着女儿,他的心动摇了,女儿的话一点也没错。
“在恭亲王返回之前,求求爹保护自己、保护皇上,纱儿求你了。”时月纱再次跪地磕头,一磕再磕。
勇毅侯哪舍得,他急忙上前扶起她,“好,爹听你的。”
她闻言松了口气,脸上也难掩喜悦,“纱儿谢谢爹了。”
送走勇毅侯,一回皇上寝宫,时月纱便将两人谈话内容,一一告知靳成熙,语毕两人欣慰一笑,终于,他们好似看到一丝阳光照耀入这暗潮汹涌的阴暗皇宫了。
第7章(2)
春阳和暖,微风轻拂,在皇城近郊的官道上,一连好几辆的马车队伍陆续抵达一处可俯瞰皇城景致的坡地上。
一名车夫下了车,走到其中一辆马车旁,拉开帘子,就见到坐在里面的慕容淼淼。她单纯率真的脸庞有着清楚可见的紧张神态,而在她身后,则坐着尊贵无比的恭亲王靳成麟。
慕容淼淼深吸口气后,先行下了马车,靳成麟也跟着下车,就见她快步的奔至前方高坡上,从背影都能感受到她心情的激动。
他微笑的走到她身边,“离皇城不远了,你站在这里可以远眺得到了。”慕容森森点点头。她好激动啊,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虽然这一路她已旁敲侧击的问了靳成麟好多事,得知“时月纱”不仅进了宫,还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兰贵妃,虽然她很错愕,但至少“时月纱”还活着,所以依常理判断,占据她肉体的魂魄应该就是真正的慕容淼淼吧?
靳成麟双眉一挑,注意到她的眼睛浮现泪水,“你现在是眼泛泪光吗,慕容公主?”谁是蛮族公主啊?她可是勇毅侯的千金时月纱!她没好气的瞪着俊美的靳成麟,在心中直嘀咕。
“再怎么说,你现在可是我的贴身婢女,这么瞪着主子,不怕挨板子?”
“是是是。”哼!等我要回了自己的身子,成了你的皇嫂子,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