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才阿贤出来告诉我要你小心点,老太爷很生气你没有回来吃饭!”李伯最喜欢这个小小姐,偏偏她的言语不讨喜,不会说些讨人爱的话,所以在整个温家最不得宠,但却是下人公认最不耍脾气的小姐,大伙儿都羡慕晶晶,因为她是小姐的专属女佣。
“李伯,谢谢您!您的风湿好点没?”
“哎哟!小姐,先别管我这老人,你还是快点进去,再晚老太爷会更生气。”李伯推着倩儿,要她赶快进去。
倩儿一边走,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罐药递给李伯,“李伯,这是我朋友给我的偏方,她说她母亲用起来效果不错。”
李伯收下药,将倩儿送进宅子。唉!看着瓶子,他想:这个有悲天悯人心肠的小小姐何时能找到好对象,希望好人有好报。
倩儿踏进玄关,一家人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有说有笑,她的二姊温柔儿撒娇的依偎在爷爷怀里,倩儿乖乖的站在一旁,等人发现她,也不敢擅自离开。
“倩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倩儿的大伯母徐氏第一个发现她的存在。
“倩儿,你肚子饿了吗?我叫刘妈帮你热些菜。”终究是母亲,路姿凤拉着倩儿要去饭厅,免得公公不高兴。
温老爷子蹙着眉,原本开心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突然闪烁起来,“怎么这么晚回来?昨天也是,大前天也是,你哪一天能早点回来陪我这老人吃饭?”
“我加班。”倩儿必恭必敬的回答。不是疏远,而是她不擅于表示她的关怀,尤其用嘴来说,她只习惯用行动证明,而她爷爷的身边根本什么都不缺,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示。
路姿凤猛扯了扯女儿的袖子。唉!她这些女儿、侄女里,就属这个小女儿最老实,明知道……
温老爷子愠怒,“自己家里的公司不待,偏偏要去别人的公司上班,你是觉得自己家的公司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是不是?”
温氏企业,怎么说也是台湾十大企业之一,每年大学毕业的社会新鲜人,纷纷挤破头要进去。
“爷爷,您别生气了!小堂妹只是想在外头多磨练些,以后回来自家公司才不至于什么都不会,只会领干薪。”帮倩儿讲话的是大堂哥,目前温氏企业的副总经理——温克强,言语之间,他不忘用眼角瞟瞟温柔儿。
“你在说我是不是?说我领干薪,那温克苹呢?”温柔儿娇蛮的哪容得下别人说她,马上牵扯出温克强的妹妹温克苹。
“柔儿!”温父警告的口吻要她收敛些,“倩儿,你要是没吃饭就叫刘妈帮你准备。”意思是要她先离开,温父在两姊妹之中,总是疼柔儿,因为柔儿得父亲——温老爷子的疼爱。
倩儿逃难似的离开大厅。她的EQ一定很低,在上楼时,她听见爷爷和柔儿的话,二姊说:“……爷爷,人家喜欢席展扬,您找他来家里吃饭嘛!”
“我也是!”温克苹不认输的说。
“呵!我温金国的孙女真不简单,你们有把握驯服‘太古之魅’吗?”
太古之魅?那是席展扬在三年前进攻日本金融界,挟带着庞大的资金、优良的管理系统,致使当时不少银行连锁倒闭,因此被封为“太古之魅”(日本传说中上古的鬼怪)。
第1章(2)
倩儿上了二楼之后,已经完全没听到声音,她回到三楼的房间。
“刘妈,你怎么在我房里?”
“你这丫头,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亲自上楼来,你会要我准备吗?还没吃晚餐吧?”
“刘妈,我不饿,少吃一餐没关系,而且——”
“这怎么行,你那么瘦,再不吃风一吹就见不到你的人了。”刘妈打开盖子,有清蒸蟹盖、翡翠千贝、红烧猪蹄,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快点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这碗鱼汤可是我熬了三个钟头才好的,清蒸蟹盖、红烧猪蹄是老严帮你特别做的。”
“爷爷很喜欢吃严伯的红烧猪蹄,还有……”
“老太爷吃过了,还称赞猪蹄够滑嫩呢!”刘妈不愧是带大倩儿的人,她还没说,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的确,红烧猪蹄是老严的招牌菜,当初老严被老太爷高薪挖回来时就曾约定:除非他愿意,否则不能强迫他煮。所以,温家的第三代,除了温倩儿有口福,还有的人没吃过呢!
刘妈在旁看着倩儿一口一口的吃,她的双颊都深陷了,一定是外头的伙食不好,她得交代老严多煮一些高营养的食物给小姐吃。对了!明早炖人参鸡给小姐补一补。
倩儿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她的肚子告诉自己已经饱了。
“刘妈,我吃不下去了!”
刘妈回过神一看,乖乖!才吃三分之一,这怎么行,便说:
“你这孩子,我喂二小姐的鸟,吃得饲料都比你多!”
倩儿露出偶尔的娇俏,顽皮的说:“这表示我比小鸟还好养,以后娶到我的人有福了!”
“小小姐有男朋友了?”刘妈喜上眉梢,倩儿在她眼里就像小BABY一样,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我哪有时间交男朋友。”镇日忙得天旋地转,她可不敢讲因为最近老是不会拒绝别人,自个儿揽了一身工作,连午饭都没时间吃。
“小小姐,你要是有好的对象可别不好意思,带回来给老爷子看,老爷子识人广阔,也好帮你鉴定一下,俗语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刘妈,我还早得很,二姊都还没找到。”
“就怕缘分来的时候,谁都跑不掉。”
是啊!缘分是很奇怪的东西,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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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展扬习惯早起,不管昨夜他多晚睡,隔天总是天一亮就醒,冬天日短,过了六点半天才全亮,他开了辆保时捷驰骋在仰德大道,准备到阳明山的山里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有助他理清囤积一天的杂思。
下了车,四周的青郁树林自成一格,仿佛与世隔绝,坐在凉亭俯瞰深谷,满山雾岚氤氲。
他今年三十二岁,过年就三十三了,人说三十而立,也曾有位铁嘴算命仙说,他会在三十二岁完成人生大事——结婚,他嗤之以鼻,还准备过年后去拆他的招牌。
记者总是爱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自己也想知道,毕竟,看过了女人的贪婪、无情,他想不出自己非结婚不可的理由是什么。他没有亲人,完全无家累,根本不会有人催他结婚,他对传宗接代的观念很淡薄,才不管什么家业传子,就算他有儿子,如果不成材,他宁愿由别人入主展扬集团。
或许最近真的太风平浪静,让他觉得无聊,再去并购一家公司来玩玩吗?还是颠覆道琼指数?
他开了车门,跃进车里,早点去公司,趁早上说不定还能试试车子的性能,这部车从义大利运回来之后,他都还没好好开过。
说做就做。保时捷发挥平稳的特性,保持流线形的角度飞驰在道路上,一个一个的环结弯道就像圆规、方矩般流利且平直。
该死!居然没有油了,席展扬举起穿球鞋的脚,踢了轮胎一下,最伤脑筋的是他根本没带行动电话出来,附近又找不到公用电话,现在要他怎么回公司,早上还有远从日本来的客户呢!
突然,他看见远处有公车驶来。对啊!有公车站牌,仔细看还有经过他的公司耶!那就搭公车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