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足道的小沙粒……
第九章
又是从恐怖的梦魇下惊醒过来!
韩纱睁开眼,眼前却是」片昏暗,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急促起伏著,得拚命吸气才能活命。
一会儿过後,眼前才渐亮,也才确定出自己还能吸得到空气,她慢慢地看清楚眼前一切——床旁的纱幔是那样的熟悉,身上盖的被褥都是她看见过的。
她在凤花楼内?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先前的一切都只是在作梦。
「怎麽了?你又作噩梦了?瞧你吓得一身冷汗。」伏衣拧来一条巾子坐在床畔想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珠。
她恍恍惚惚地望著他,突然防卫什麽似地向後缩,虽然退无路,她还是想求个心安。
「我怎麽会在凤花楼里?我记得自己明明是在一间破庙中的……」
「是我救你回来。」瞧她这麽紧张,肯定不让他亲近,热巾子只好放下。
「你救我?」她狐疑地眨著图眼。
「你怀疑?」
「你什麽时候救了我?」
「凤晚对你下毒,我救你活命。」他好脾气地解释道。
醍醐灌顶……她想起来了,「聚情谱」、追逐、逼迫、下毒,一连串的经历闪过,并非梦境,而是真真实实地发生过,那麽——她小手紧握成拳。「你胡扯,你才没有救我,你是害我才对吧,你追著我不放,让我到处躲藏,然後又在破庙里逼迫我,接著又找人下毒害我。」
「我没有找人下毒害你……」
「你有!」她一口咬定。「你命令凤晚下毒杀我!」
伏衣叹口气。「纱儿,倘若我命令她杀你,你现在焉有命在,老早见了阎王。」
「你在演戏嘛!」她坚持己见道。
「我何苦对你演戏。」
「你想诈骗我的*聚情谱*。」
伏衣沈静下来,不喜欢她散发出来的拒绝气息,她又将他摒除於心门外,而他极其厌恶这种感觉。
他忽然朝门外一喊。「凤晚。」
门扉打开,凤晚巍颤颤的身子立即跪在门前,苍白的嘴唇颤抖地解释道:「韩姑娘,下毒之事全是奴婢的主意,全是我自作主张,与公子无关,请你别误会伏衣公子。」她是否可以活下去,全在韩纱的一念之间了。伏衣召她前来认错时已经挑明,得不到韩纱的谅解,唯有死路一条!
她自称奴婢,又跪著她,凤晚可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怎么愿意这么做。
大大的图眼狐疑地观了眼伏衣,然後试探地问著神色惶恐的凤晚。「你是不是受制於伏衣的威胁,才不得不跟我道歉?」
一听她起疑窦,凤晚抖得更厉害。「请韩姑娘相信奴婢的解释,是我居心不良,为了接近伏衣公子才把你当做是眼中钉,想藉机除掉你。是我心术不正,绝对与伏衣公子无关,请韩姑娘明察。」
「是这样吗?你不是受到伏衣的指使才下毒杀我。」
「不是不是,奴婢不敢欺瞒韩姑娘,请你相信全是我一人所为。」眼看她就要叩首拜伏。「请韩姑娘相信我。」
「别这样。」她仓皇地阻止。「凤姑娘快请起,别拜我,也别跪我,我受不起埃」
「可是韩姑娘得相信我,还要赐我无罪。」
「纱儿想不想惩罚凤晚对你的无礼。」伏衣不安好心地在旁给建议。
「惩罚她?」韩纱不可思议地经嚷。「我怎麽可以惩罚她。」她又不是魔鬼,而且凤晚抖得骨头都快散开来了,她都看得於心不忍。
凤晚大喜道:「韩姑娘愿意原谅我了?」
「你就这麽轻易地饶恕她。」明知她的性子,伏衣仍然不以为然。
「只要你以後别再随便施毒杀人,我就原谅你,不再与你计较。」
凤晚立刻起誓。「凤晚发誓,以後除非得到公子和韩姑娘的命令,否则,我绝对不随便施毒,倘若违此誓言,愿遭天打雷劈。」
「你愿意这样做就好。」她能改过向善的感觉真是舒服。
「公子……」过了第一关,凤晚转而向伏衣小小声地询问道:「你答应过奴婢,只要取得韩姑娘的谅解就饶我性命,那么现在你——你……」她巍颤颤地等候宣判。
韩纱既猪愕又惊讶地问:「你要以我的决定为依归?」伏衣可是从不让人唆使的。
他轻轻应了声。
「我可以影响你的决定?,」一股暖暖的幸福感弥漫住整个心窝。
「你现下总该明白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吧。」顾盼间流露出一抹溺爱的神情。
她笑了,朱唇绽放出眩惑人的甜美笑靥。
伏衣被她的笑颜给吸引了去,目光再也移不开,她乾净纯洁的娇憨神态总会让他沈溺於其间。
「呀!」韩纱甜美的笑容突然僵住,她是不是太好骗了,弄不好伏衣只是在哄骗她而已,他哪会这麽好商量。「你该不会又在玩把戏了吧?!」她质疑再问。
伏衣眼神飘向路著的凤晚。「凤晚,看在韩纱的面子上,我饶恕你,但你最好记住,你这条性命是韩纱所赐。」
「奴婢知晓,奴婢感激不尽,奴婢谢谢韩姑娘大恩,奴婢会忠、心伺候公子和姑娘,万死不辞。」
「下去。」
「是。」
待凤晚退下,韩纱仍然觉得很不踏实。
「你这麽奇怪是不是有企图?」
「你要这麽想也无妨。」
心又凉了1截。「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聚情谱*?」
他换了张慈眉善目的面具道:「倘若说我要「聚情谱*是为了救人,你信是不信?」
「救人?你?」她愣住,随後猛摇蛲首。「你才不会救人呢!」他无心、他残忍,他哪有一丁点善、心。
伏衣不以为件地提点道:「谁说我没有救过人,你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且我救过你好多次,你忘了吗?」
「那不算,你是为了利用我才不得不救我,你救我都是有目的的,并不是出於真心诚意。」这也是她最难过的地方。
「你又误会我了。」动人、心魄的黑眸彷佛藏著不容动摇的定见,他温柔且慎重地注视著她。「纱儿,我决定把你当成是最重要的女人,我对你不再存有任何目的,你信是不信我?」
咽喉突然紧缩住,半晌後,她道:「骗人,绝对不可能的。」然而声音却暗哑了。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爱上了你,这才让你介入我的生命之中,你信是不信?」
他不断不断地问。
「不可能。」这回连心都跳得好快好快,可是她仍然不愿轻易相信。
「是真的。」他认真道。
她垮下脸蛋。「你」定又在玩我。」
「纱儿,」他深深」叹。「你要相信我的话。」
他的口吻好慎重,可是以往的教训却提醒著她不可以相信他的话,只是——她的心为何又会有所期待?为什麽呢?
两种矛盾的情绪相互拉锯著,弄得她好难受。
好烦哪……
「好啦,我相信你就是。」小嘴回道,俏脸却充满著委屈,只要忍耐到返回别业,再请婆婆替她想办法脱离伏衣的魔咒。
伏衣看著她委屈的脸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极尽兴味……韩纱紧张地瞪著他看,、心跳如擂鼓,他在笑什麽……笑什么哪?!
有意思啊,真是有意思,每」个人都在乞求他能多看几眼,唯独韩纱是迫於无奈与被逼下才愿意屈服。
为什麽纵横天下的他,会栽在这个小女人的手上?
如此荒谬的情节竟会发生在他身上?
「好了,你别笑了,我都说要相信你了,你还笑什麽。」她捣起耳朵,不愿意听见他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