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舍今早没来了,在yu/望之后,她将他那件衬衫洗干净,连同她被撕坏的小礼服一起丢掉。他和孟设计师没吵架,今日就恢复正常,大家在各自的人生轨道继续前进!她不要假味罂粟花,她把他给的香水带到橄榄树林外的沙滩,抛入大海。
花了半小时多一点,轻松散步回家,王长迎已经在雨廊等她,即使她的屋门没锁,他从来只在花园,他曾要追求她,但他走不进他的心,他不是一个作风强势的男人,温温和和,选择当她的朋友。
“你去哪儿?”王长迎起身,拍拍长椅,开始布置。
莫霏走离角落,停了一下,问:“你要喝饮料吗?”欲回吧台。
“酒吗?你喝太多了。”王长迎严肃地推推眼镜,对她招手,“过来坐好。”
莫霏歪头一笑,像平常那样,坐到长椅上,把左手伸给他。
王长迎挑挑层。“今天动作很灵活。”说着,他拆解她的医疗护具,要她照着他的指令转手转腕,扳了扳,甩了甩,扭啊折啊,没问题。他宣布:“痊愈了。感谢我神奇的医术吧!”
哈雷路亚。汤舍没来的这一天,莫霏的手伤好了。
她衷心感谢王长迎每天积极地治疗她,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不用这么夸张吧!”王长迎摇头皱眉,取笑她。
“太高兴了嘛!”她挥了挥左拳,又哭又笑地说。“我太高兴嘛……”
王长迎举手投降。“我也只是利用你实验一个新技术——”
“你真过分。”她瞪瞪美眸,还是哭哭笑笑。“你信不信我的左手能打断男人的鼻梁?”
他说:“信。你就把那个每天来照护你的汤大师当实验品吧——”
他总是在长迎来过之后来,可他今天是真的没有来。隔天也没来,第三天苹果花屿不大雨,一下连连四、五天,港区交通要道积水封锁,自然没人没影。她深深清楚他不会再来。她的伤好了,两天也没后遗症,他还来干么?来向她要回他的衬衫?那更不必要,那衬衫不重要,她何必担心乱丢下属于自己东西!
莫霏教自己不用那么感觉罪恶,她该清醒、狠心,上班去。蓝君特几次来电,要她天气转晴就复工,蓝卓特出差像死了,蓝获放新生育儿假像死了,她再不回来,他也当她死了!
上班去、上班去。莫霏放下窗帘,遮盖暗夜雨幕里那张忧郁的脸。何必忧郁?
闹不得使人忧郁?但,她觉得明天会是大晴天,晚餐时就这么觉得了,她弯扬唇角,笑了,愉快的晚餐,有日京子作陪,带来好酒、好消息。知名导演——达升看上日京子的作品,要将《L》拍成电影。
她们举杯庆祝她伤愈,庆祝日京子作品跃上大银幕。
她成了明星,走在路上,众所瞩目。
就是她、就是她,大家都在说,大家都知道。
莫霏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她将车停在斜坡道旁,前轮打歪,手煞车拉了,她回头确定车没下滑,难懂为何路人对她指指点点。
既非车子问题,没造成他人安全疑虑,她走自己的,过马路,仍有移动的目光跟着她,原因不明,那么,算她奇装异服,引人侧目好了,她自在。
莫霏轻提穿着高跟鞋的脚,踩上阶梯,身形优雅地走进蓝络法研中心。门房向她问早,一脸怪笑。
她说:“怎么了?我的衣服不好看?”
门房笑得更加诡异,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什么情绪在作崇?
“你喝酒了?”莫霏挑眉,靠近坐在大理石雕花柜台后的中年男人。“蓝络规定担任门房工作不准——”
“没、没。”门房摇头加挥手。“莫律师的衣服很好看,我觉得你的品味赢过孟千瑰小姐,你真该看看服装秀后,汤少爷穿来所里的那套兔子洞乌鸦魔术……”
见莫律师皱凝眉头,门房嗓音渐渐转小,闭上嘴。
“那应该不关我的事。”莫霏淡淡地说了句,旋足往回廊走。
“小霏!”正要上楼,蓝君特明显从另一边楼梯下来,从天井庭园走上柱廊。
莫霏看着蓝君特肩挂上披风,便说:“君特老师要出庭?”
“是啊。我现在可忙了。”蓝君特掏出一本杂志递给莫霏。“你红了呀!”表情非赞叹、嘲讽或挖苦,而是无奈中带惋惜,似要人好自为之。他披妥长披风,如出征的将军,走了。
第7章(2)
莫霏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直到那身影不在她视野里,她转身上楼,到了二楼,才稍瞥手中杂志。
是苹果花屿销量最大的名人志“爵色The color of Sir”,简称“S志”,专门报导讨论名人轶事、好事、喜事、糗事、蠢事、八卦事……的乱七八糟书籍。这原本与她无关,偏偏这回她看到自己,封面斗大的一行字像刀切进她瞳底——
(汤大师街头激吻嫩律师!)十足煽情!
照片也是,她和汤舍躺在一张黄石椅上,兔子也入镜。简直——
她手中是一本情/色写真!
内页精彩至极。从他们在蓝络门厅的偶遇,到最近的巢,一系列跟踪报导,巨细靡遗,文中说他趁设计师女友忙于各大时装周,放空档,打野食。
写得这么精彩,不读怎行?莫霏平静地看完所有图文,对报导内容没太多意见,她早该知道他是名人,一次没上S志还嫌行情差、走下坡。她唯一在意“野食”。
“小霏!”一个嗓音在叫她。
莫霏回头,睇住楼梯下。穿套装、提公事包的女性走上楼。莫霏说:“你好,彤云学姐。”
彤云和她一样——嫩律师,但,彤云资深多了,是苹果花屿法界最具权威的女人——蓝凯特——的学生兼助理。
“彤云学姐今天来所里,有什么事吗?”莫霏跟着她走。
彤云说:“老师要我送文件过来给君特。”
莫霏停住脚步,美眸瞅着回廊窗墙。“君特老师刚去法庭,你没在楼下遇见他吗?”
“是吗?我没看见。他先走了吗?”彤云顿了顿,旋足,对莫霏微微笑,视线落向她手拿的杂志。“小霏,你真的和小汤在一起吗?”文件似乎不重要。
莫霏有种感觉,彤云故意上来这一趟。“彤云学姐,请转告凯特老师放心——”
“为什么?”彤云打断她。“老师很喜欢你。”
莫霏愣了一下,眸光颤颤闪烁。
“老师说你好久没有做面包给她,真是个无情的孩子……”
莫霏摇头。“那是因为我的手受伤了——”
“现在呢?伤好了吗?”彤云笑得很温柔。
莫霏颔首。“已经没问题了。”没问题了。当年母亲的事,是透过蓝凯特处理的,这位苹果花屿最为女性着想的律师,义务处理母亲的婚姻问题、后事、遗产信托,乃至孤女生活的安排。蓝凯特曾问她——
霏霏,你要当我的女儿,还是媳妇——
那时,她们很亲,她还叫她阿姨,凯特阿姨,她说她想和她一样当律师,她说好,当她的学生吧……
之后,她叫她凯特老师。
“老师说,她其实最想你当她的媳妇,不过,她的儿子不争气,这种状况还说要你当她媳妇,那她就是陷入母性的陷阱里,置你于不义……”彤云抽过莫霏手中的杂志,像在拿一个牌子晃了晃,道:“怎么样?要不要告小汤害你名誉受损?老师说有很多罪名可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