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是骗我,只是我不会同意。”王爷如今在朝中的位置很微妙,是皇子,身分尊贵,但并非太子,最好把握分寸,免得教人以为与太子敌对,这种情况下王爷要如何立足?唯有凭着实力和本事,教人家打心底尊敬你,待将来有机会,人家才会站出来支持你。
虽然才嫁入王府不久,但她早已察觉王爷看似对朝政不感兴趣,可是从来没有一刻放弃入主东宫的念头,因为他的目光和胸襟怀抱天下,除非闭上眼睛,否则野心难以熄灭。
瑞云不懂。“王妃不是很想去庄子散散心吗?”
“当我嫁给王爷,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瑞云跟在芍药身边也有两年了,很快就想明白了。王妃生病的时候,可以任性的撒娇,如今病好了,凡事就必须站在王爷的立场。
“王妃想让王爷好好在吏部当差,就要赶紧打起精神……对了,今日我听到绿儿说院子池塘的荷花开了,王妃不是一直想用莲藕烫汤吗?”
“我们去瞧瞧荷花好“,顺便找找莲藕。”
芍药终于下床,由瑞云伺候迟更衣,走出房间。
一得知芍药生病时,甄氏笑得阖不拢嘴,真是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便打垮那个女人,可是开心不过五日,就听说王爷为了王妃请了假,亲自伺候王妃服药,甄氏真是气炸了,连着摔破三个茶盏。一个破相的女人,王爷竟然如此宝贝,怎能教人不气呢?不甘心,真是不甘心,怎么可以让她好过!
事情明明进行得很顺利,王妃与王爷在馨芳苑前面吵了一架,过了一日王妃就病倒了,可是,如今为何全反了?他们会吵架,就表示祝氏在王妃心里激起不快,只是生病了,王爷不能不理,祝氏的事也就算了……没错,如今她只要继续在祝氏的事上作文章,想法子逼王妃做出令王爷不快的事,王爷与王妃就会离心。
定下心计,甄氏就急急忙忙赶来景德苑送补品。
“得知王妃病了,我就一直想来探望王妃,可是王爷下令,不准打扰王妃,我只能不时派人过来询问丫鬟婆子,直到今日听说王妃已经可以到院子散步,这就过来了。”
“让妹妹费心了。”芍药轻柔一笑,巳时刚刚走出屋子,甄氏竟用过午膳就跑来了……看样子,她也很快就可以查到景德苑哪个人是甄氏的眼线。
“这是哪儿的话,应该的。”甄氏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女人明明笑得很和善柔和,可是却如同朝阳一样令人难以直视……是因为她浑身散发的那股气势吗?不是说她是奴才养大的,怎么看起来完全是王侯之家刻意调教出来的嫡女派头?
“我的身子刚好,不便款待妹妹。”芍药不想再听甄氏废话了,今日来探望,不可能没有目的,想说就赶快说,要不她就送客了。
“听说这些天王爷都睡在外书房。”
因为病得很严重,她不准王爷睡在景德苑,担心王爷因她晚上睡不好,隔日没精神当差。芍药不想解释这些,实在没必要。“我还未嫁进王府时,王爷就经常夜宿外书房,这值得大惊小怪吗?”
甄氏的脸一僵,没想到王妃如此不给面子,狠狠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忍下来,挤出笑容,王妃很快就要尝到苦头了,她又何必计较呢?“我也一直想不明白,王爷为何如此喜欢待在外书房?难道外书房藏了什么宝贝吗?”
外书房不仅是王爷与先生、幕僚议事的地方,里面更有王爷最宝贝的藏书,王爷待在那儿的时间当然很多。芍药无意多作解释,只是想快快打发甄氏。
“我没事也喜欢待在小书房,可是我在小书房绝对没有藏了什么宝贝。”
“……原来王妃也喜欢看书啊。”甄氏向来自信能言善道的舌头差点打结了,这王妃比她想像的还要难缠。
“我担心王爷嫌弃我大字不识几个,只好努力读书习字。”
“……王妃真爱说笑。”虽然从王妃接掌王府的管家大权之后,看得出来她是个识字的,可是甄氏坚信芍药没上过闺学,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这是王爷经常说的一段话,我岂能不多看点书?”
“王妃对王爷真是用心,我实在太佩眼了……对了,王爷亲手为祝氏画了一张画,王妃瞧过吗?”甄氏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硬是将话题转到今日来此的目的。
又是祝氏,甄氏就只能用一个死人来呕她吗?
“没有,妹妹怎么知道王爷亲手为祝氏画了一张画?”
“侍卫送去裱糊时,我亲眼见到了。”
“这还真巧。”芍药的质疑很合理,王爷不可能随意将亲手画的一幅画像交给侍卫送去裱糊,高成和刘方还有可能。
甄氏也知道自己必须提出更合理的证明,否则难以取信芍药。“那几日王爷正忙着,高成和刘方也跟着王爷忙得脚不沾地,这种事当然只能交代侍卫,我也才会碰巧见到了。”正因为那幅画在侍卫手中,她以侧妃的身分命令对方交出来,方能亲眼一睹那幅画,只是那幅画……
“原来如此啊。”芍药还是对此事半信半疑。
“王妃在景德苑见不到那幅画,想必是挂在外书房。”
不在景德苑,就只会在外书房,要不,难道挂在馨芳苑吗?芍药不慌不忙的反问一下。“这有那么重要吗?”
“……不是,只是王妃若有机会见到那幅画,就知道你们两个有多相似。”
她真的很佩服这个甄氏,先前只说她与祝氏眉眼极其相似,这会儿已经变成她们两个好像姐妹似的……若是这次计谋再不成,她与祝氏会不会真的成了失散多年的姐妹?她要不要索性直接去问王爷,她与祝氏真的很像吗?
唇角一勾,芍药漫不经心的道:“相不相似,我直接问王爷不就知道了吗?”
甄氏闻言一惊,急忙的道:“王爷当然不会承认。”
“事实就是事实,王爷岂能不承认。”
“……是没错,可是,王爷也许不认同啊。”甄氏的额头开始冒冷汗。
“如此说来,我与祝氏其实并不相似?”
“……乌氏与我觉得相似,可是王爷就不一定了。”甄氏已经感觉两脚在打颤了,很想站起来,又站不起来。
这会儿又扯出乌氏,甄氏会不会太没担当了?
“我明白了,我们两个相似与否因人而异。”
“……我们是真的觉得相似。”
“是吗?”
甄氏终于坐不住了,双脚再怎么打顗,还是赶紧找理由起身走人。
芍药忍不住叹了声气,应付甄氏不难,只是感觉真的很讨厌。
“王妃,我听秦姑姑说,外书房是王爷的禁地,不经允许不能踏进那儿一步,甄侧妃今日的目的显然是要将王妃引到那儿。”杨姑姑出声提醒道。
她岂会看不出甄氏的目的,不过,她更关心的是——“外书房是禁地吗?”
“说是禁地,还不如说是军机营。”
芍药知道军机营,是皇帝和几个将军才能踏进去的地方,听秀才师傅说过,里面有大梁舆图——有平面,有立体,还有各式各样兵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总之,王妃绝不能擅闯外书房。”
“外书房有侍卫守着,我哪能进去?”除非她硬闯,而侍卫又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