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杨姑姑总算是放心了。“除了早上请安,以后王妃不要私下见甄侧妃。”
“我不可能每次都拒绝见面。”
“以后我会想法子将甄侧妃挡下来。”
“杨姑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芍药认为甄氏会消停一段时日,再继续揪着祝氏的事不放,实在很难玩出什么新鲜的花样……
说真格的,她对那幅画真的很好奇,尽管杨姑姑先前打听祝氏的结果,并未有人说祝氏与她相似,但是对王爷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她难免会有好奇心——祝氏究竟生成什么模样?
第九章 王爷的心机(1)
明知不应该来外书房,芍药还是忍不住来了,不过,她绝不会以身分压人,强行闯进去,想想王妃带头坏了规矩,以后她还如何管理下面的人?可是,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进去。
外书房门口有两名侍卫守着,其中一名见到芍药,立即恭敬的走下台阶,向芍药行礼。“卑职见过王妃,王爷不在书房。”
“没关系,我可以进去等王爷。”芍药就当自个儿不熟悉这儿的规矩。
侍卫面有难色,没有王爷允许,谁也不可以踏进外书房,可是府里上下皆知王爷有多宝贝王妃,若是此刻王爷在书房,一定会让王妃进去……侍卫转头望向另外一名侍卫,无声的询问:怎么办?
“若是不便,我可以在这儿等王爷。”
他们怎么敢让王妃站在外面等王爷?两人同时用眼神达成协议,一个领着芍药走上台阶,一个打开书房的门。
“你们在外面守着。”芍药转头交代瑞雪和绿儿,便走进书房。
芍药没有兴趣研究书房的格局、摆设,一心一意寻找甄氏口中的那幅画,不久,她就在书案内侧的墙上见到那幅画。
第一眼,她有一种错觉——画中的人是她吗?可是,这个人太美了,有如落入凡间的仙子,怎么会是她?画中的人只露出左半边的面孔,无法看出全貌,她试图从记忆深处挖掘此幕景象,却一无所获,所以,画中的人必然是祝氏……难道王爷坚持娶她,是因为她长得像祝氏吗?
痛,在她的心上紧紧抽动,仿佛被剜了一块……她不自觉用右手揪住胸口,感觉那股痛楚剧烈得想将她吞没,眼前忽暗忽明,她觉得身子摇过来摇过去,正在往下坠落,就在此时,侍卫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
“王爷回来了……王妃正在书房等王爷……”
她努力想支撑住,可是抓不住任何可以倚靠的东西,身子就这样子坠落,落入一片黑暗之中……不,就在落下的最后一刻,一双有力的膀臂将她抱住了。
戚文怀抱着芍药走到书房右侧,绕过一座屏风,另一边摆了一张架子床。
戚文怀小心翼翼将芍药放上床,见她脸色苍白,很担心又很生气,还好没有多久,芍药就从突如其来的昏眩中清醒过来。
芍药一睁开眼睛,戚文怀就忍不住开口训人。“难道你不知道自个儿大病初愈吗?我说你可以下床到院子散步,但并没有教你四处乱跑,你跑来这儿干么?若是我还没有回来,你因此撞到脑子、受伤流血怎么办?我不是说过了,无论你在哪儿,身边一定要有两个人伺候,为何让两个丫鬟离开你身边?”
听着戚文怀训话,芍药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因为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他对她的关心,即使她只是个代替品,她对他依然很重要,可是看着他,她就是觉得委屈。
从来没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他很心疼,可是不容许自个儿心软,今日她真的吓坏他了。
“你不要装可怜,难道我说错了吗?”
芍药还是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说话啊。”
她想说话,可是声音卡在喉咙出不来。
“你再不说话,我就拿外面那两个丫鬟问罪。”戚文怀作势要起身走出去。
芍药赶紧抓住他,可是轻启朱唇,半晌才挤出话。
“失去她,是不是很痛?”
“失去她?”戚文怀实在摸不着头绪。
“她是你最在意的人,失去她,当然很痛很痛,我可以理解。”芍药根本是在自语自语,因为她必须不断的自我安慰,才可以忽略那股痛楚。
“她是谁?”
咬了咬下唇,芍药终究想听他亲口确认。
“我与祝氏真的有那么像吗?”
“祝氏……是谁说你与祝氏很像?”戚文怀知道谁在搞鬼,刘方已经向他报告得到的消息——甄氏去景德苑找芍药之后,芍药就派杨姑姑去查探祝氏的消息,也因此芍药才会藉酒拉着他去馨芳苑,想打探祝氏的事。
“画像……我见到了。”
“画像?”戚文怀看起来很茫然,祝氏并没有画像,她上哪儿看画像?
“书案那儿挂着一张画像。”
怔愣了下,戚文怀终于反应过来的爆笑出声,这让她更委屈了。
“王爷为何笑我?”
戚文怀伤脑筋的摇摇头,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连自个儿都不认得了吗?”
眨了眨眼睛,芍药傻不隆冬的有了反应。“那是……我的画像?”
“你不是见过本王的丹青?本王难道会将他人画成你吗?”
“可是,我对画中的景象一点记忆都没有。”
略微一顿,戚文怀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成亲前,收到你送的回礼,本王忍不住夜探永昌侯府,想瞧你一眼,结果,就变成这幅画了。”
芍药觉得很困惑,起身跳下床,咚咚咚跑过屏风冲到书案,再将那幅画瞧个仔细。
她不记得那一夜的事了,但是夜深人静时,她喜欢取下面纱,独自在院中散步。
那一刻,她无须再伪装,可以放松的浸淫在夜色当中。
戚文怀来到芍药身后。“这是本王画过最满意的一幅画。”
“竹芝轩并没有桃花树。”
“除了你,还有那一夜的月色,其他景物都是从别的地方移植而来。”那一眼,太美了,周遭一切他完全瞧不见,直到她落在纸上,方才想起此事,无奈之下,索性将他们之间的连结画在这幅画里面——打铁铺前面的桃花树、承恩寺后山的芒草和奇石,就成了这么一幅画。
原来不解之处,芍药此时都看明白了……这会儿突然觉得很丢脸,她竟然对自个儿吃醋。
“祝氏对我确实意义不同,像我的姐姐,像我的家人,从小陪伴我、照顾我,有时候她甚至比母妃更像一个母亲……”戚文怀缓缓道来祝氏的故事,其实,祝氏原本不该进宫,当时她不过五岁,可是她姐姐是香贵妃最得力的丫鬟,与姐姐相依为命的她因此跟着进宫。祝氏的姐姐进宫不到五年就病死了……
说是病死,但谁都知道是受到后宫斗争的牵连而亡,因此香贵妃格外疼爱祝氏,多少是为了弥补,也因此临终之前,才会特别将她送给儿子。
祝氏的故事教芍药许久说不出话来,这又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从来没有机会为自个儿做选择。
“祝氏是真正对我好的人,我却无能保护她,这一直让我很自责。”
略微一顿,芍药坚强的道:“我不曾想过靠王爷活下来。”
怔愣了下,戚文怀明白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靠别人活下来,祝氏知道,但是做不到,以至于连身边的丫鬓都约束不了。
他多安排几个丫鬟照顾她,原是盼着她多些保护,可是人越多,争斗得越凶,最后也让敌人从这儿找到下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