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不可能会掉进日月教的陷阱里。”
“你会!像你这种莽撞的行事态度,你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好!就算如你所说的,我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但那又怎么样?根本不关你的事!”
“谁说不关我的事?我——”他仿佛遭雷殛般定住了,更不敢相信自己下面那些想说出来的话;这种理不出头绪的混乱代表了什么意思?
从接获她私自带队闯入酒店的消息开始,他的情绪就一直处于极端紧绷的状态下,深怕岳宁会出了差错,哪怕只是一丁点,他都会觉得心如刀割。
如今看来,她似乎一点都不领情,反而以冒险为乐,丝毫不在乎别人好意的劝解,对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而言,他的关心是否有半点存在的意义呢?
其实,楚扬的话也同样让她震惊不已,而刚才在酒店门口,他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救她,也令她十分感激。不讳言地,她非常感动;只是她这种人,有被人关心的权利吗?
不!这是不允许的!她活着是为了赎罪,为他父亲偿还所欠下来的债务。那些失去丈夫的妻子们一张张伤心欲绝的脸。那些无辜稚子失估后的茫然,这些人不时地提醒着她,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在日月教未被消灭之前,她不能有其他心思,那会乱了她的步调;更何况,每天处于不安的状态下,很可能一颗子弹就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够累了!她不愿再带给别人痛苦、遗憾,哪怕只是一丁点,她也不愿意!她害怕她无法回报。
风从窗口灌进来,吹散了她的头发,气氛显得很凝肃。
“说穿了,这只是你男性自尊在作祟罢了!你看不惯我最近连连破获日月教大大小小的巢窟,所以你才会这样说我的,对不对?”她不惜用最恶毒的言语来伤害他;即使她有被他保护的渴望,她也要完全根绝这种渴望。
“我希望这些只是你的气话。”
“我说的不是气话。在我心目中,你就那种人,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她努力地激怒他,“楚扬,今天所发生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请你牢牢记住:我们只是工作上的伙伴,我不想牵扯上其他的东西,希望你好好记住!”她别开脸,不带一点情感。
她的声音冰冷得像刺骨的寒风一样,不带一丝温度。接着,她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据做得如同一只凤凰。
他愤怒地猛捶方向盘,烦躁地甩动那颗快要爆炸的头。楚扬啊,楚扬!你究竟是哪根筋不对?怎么会喜欢那种又凶又烈的女人呢?怎么会喜欢呢?怎么会?怎么会?他自问着。
却不知,正是她那猛烈如火的脾气,对他来说反而成了不可抗拒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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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瞧你脸色这么难看!”欧阳骥皱着眉头审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宝贝女儿,疼惜之情全浮现在脸上。
一派木然的欧阳虹虹先是看了她父亲一眼,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我觉得自己很失败。”那语气有如斗败的公鸡般有气无力。
“失败?”欧阳骥不禁睁大了眼睛,那神情像是听见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爹地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居然听见小公主说她自己很失败。”
“爹地!”
“等等,你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这种垂头丧气的模样可说是从来没有过的,到底有什么难题让你这般苦恼,而且还自认年败?”
“人家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感情,到头来只换来他的不屑一顾,我还能够不认输吗?”
这下子欧阳骥终于听出端倪来了,“你是指承曦?”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用一种迷惘的口气询问父亲:“爹地,你说说,我是哪一点配不上他?外貌?身材?还是脑袋?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对我的态度永远平静得像一江湖水,即使我用尽心血想让他的心湖激起一点波澜,却始终是无济于事,他依然无动于衷。爹地,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会让他爱我?我真的受不了他对我这么冷淡。”
“傻丫头!想要成功,第一件事就是不许否定自己的价值。”他爱怜地揉着宝贝女儿的短发。“更何况,论外貌、才能、智慧,你全是顶尖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去怀疑你自己。爹地在想,有可能全是你自己在给自己压力,承曦他并不是对你无情,他只是习惯了你的存在。你想想,就算是热恋中的情人处久了,激情多少都会有所消减。现在最重要的,也是你必须做到的,就是要牢牢地掌握住他,然后再去慢慢激发他冷酷外表下的热情,这样不就万无一失了?爹地相信你,你一定会做得很完美的。”
“可是……”欧阳虹虹的眼前再度浮现那个女孩的身影;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吧,她没有办法去忽略那份潜在的危机感。“万一有人在我之前就引发了他的热情,那我该怎么办?”
女儿这一问,换来欧阳骥唐突的笑声,他似乎认为女儿这个问题问得很可笑。欧阳虹虹用不解的目光凝视着她父亲。
“真是个傻孩子!你在爹地的心目中一向都很聪明能干,怎么这一回脑筋就是转不过来呢?你难道忘了?我们欧阳家的家训里可没有不战而降这四个字,怎么你还没开战就认输了呢?这可不像你喔!再说,以他的条件,难免会招来一些爱慕者,所以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反正,总而言之,他是你的人,你要是觉得谁碍眼,就把谁丢进焚化炉里去,不就结了?这么简单的事也值得你烦恼半天。”
不战而降——这四个字如一阵狂风般吹进她的心中,也重新点燃了潜伏在她内心里的好胜因子;更提醒了她,她父亲说得一点都没错!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需让阻碍她的人统统都消失不就结了!
木然的表情一扫而空,换上的是病态般的艳红色浮在她极兴奋的脸颊上。
在这项感情的竞赛中,她已经遥遥领先了所有的人,况且,终点也近在咫尺,她又有何惧?答案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谁也改变不了朱承曦是她丈夫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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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星期可以说是楚楚这辈子——不,该说长到这么大为止,因为她才二十二岁,未来人生还很长——日子过得最为矛盾……不,这形容词也不对;忧愁?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哎!反正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直困惑着她。原本在她的世界里,只要一遇上困难,就会有人立刻站出来替她撑着挡着;不管是家人或朋友,永远有人愿意竭尽所能地帮助她。而她,只要轻轻松松享受她的人生即可。
然而这一回,从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她可是重重踢到铁板了。“烦恼”这东西最近开始如影随行地跟着她,在她心里盘旋不去。更让她觉得糟糕的是,这个在脑子里形成的情绪是任谁也开解不了的杂症,因为连她自己本身都觉得抓不住、理不出个头绪来,更适论去找别人商量或帮忙了。这个令她头昏脑胀的根源,她只敢确定是起因于目前正坐在身边的他——朱承曦。
楚楚下意识地侧一下头,却恰巧迎上他那张如雕像般的脸孔以及那双饱含孤寂的黑眸。四目交接,碰撞出无数的火花来,然而,谁也没有开口透露自己内心真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