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今天的情况,那些男人全都安分得很,~个也没敢再来捣乱。生平头一遭,她觉得日子清静平安不少。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赚进大把银子,又没人来骚扰,该有多好。
她不禁担心起往后他不在的日子,会不会还像今日这么平静。
"明天。"没理会她的话,他刻意扯开话题,'我们一早就要出发。" 他不习惯向人道谢,更不习惯被人道谢;何况,他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感谢的事。
"明天?!"她惊呼,"为什么是明天一早?你不是说可以在这儿待三天吗?难道你答应我的事想反悔?" '是三天,但我并没说要持足三天。从这儿到京城,少说也要十大半个月,我们必须及早出发上路""可是" 他所说的,她都知道,可一听说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她竟觉得跟他相处的日子变短了,这让她不禁有些难过。
难过?惊觉到自己的心情,她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觉得难过?他又不是她什么人,而且,也只是暂时帮她,她有什么权利要人家留下来?
想到这里,她只得轻轻点了下头。
"还有问题吗?"看见她的反应,他的情绪也跟着起伏。但没说出口的话,比说出的还多得多。
他想多说几句,也想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会骑马吗?" "当然会。"她讪讪地回答。
"骑术如何?" '骑术/'会骑马不就成了,还要考她骑术?他的要求也未免大多了吧?
他点点头:"时间紧迫。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都要日夜兼程地赶路,如果你的骑术不错,我们或许可以省下一些时间,早几天到达京城。" 省下一些时间?早几天到?
他就这么希望早点摆脱她?
听见他的话,她忍不住涌上一股落寞。
似乎--这趟任务,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如果她不是水柔的朋友,不是将军夫人的救命恩人;他还会这么帮她吗?
是啊--
她想起,他是个多么尊敬他的将军、多么看重任务责任的人,她怎么忘了呢?
更蠢的是,她一直认为他是真心想帮她,却忘了当初还是她拿着将军和水柔来要胁他帮忙的。
骆千云哪骆千云,你真是登。
''好,就明天一早出发吧。"她抬头,决定按他的计划进行。
他一怔。
不知为何,她的态度竟有者截然不同的转变,甚至他下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她的眼底,还多了一丝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落寞。
'你" "怎么样?她期待他说些什么。
"没什么。"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什么就别说什么。"她突然有些恼。回过头丢下他一人,径自坐回自己坊主的位子,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门口。
第三章
被人照顾和保护的感觉真好。
这让她想起了当爹娘还在世时,他所过的,那些被娇宠和疼爱的日子。
才一大早,正当她准备打点坊里的一切,要将事情交代给手下的人时,却发现他已经将所有新进的染料和纺布整理得妥妥当当,甚至,还把整个锦绣坊从头到尾打扫过一遍。
以往,这些事全由她一个人处理,她也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但突然出现一个人,替她料理好所有的一切,她不禁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可以不必这么做的。
但讨厌的是,他不但这么做了,而且还做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好。望着站在坊门口,一副八风吹不动模样的他,她忍不住要想。
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吗?还是--只对她 哦不2她骆于云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婆婆妈妈的人了。她暗自呻吟。
一直以来,她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脾气发起来,连天皇老子都管不住的女人吗?怎么这会儿,不过是看见那冰块替她做了些事,她就胡思乱想起来。
这真是大不像她了。
一看见她,他眼中不禁~亮。
今早的她,比他所见过任何时候的她都还要吸引人。是因为衣裳换了?还是她脸上动人的胭脂?
纵然如此,但也只有他知道自己内心的起发,旁人是很难自他脸上的神情看出他的喜怒的。
谁要你多事的?"停下手边的动作,他的脸色在瞬间一流。
"锦绣坊里的上上下下、大小杂事,我骆千云向未打理得好得很,是谁要你动我的东西,多管闲事的?" "云组,张大哥只是想帮你的忙。"坊里的人忙着管他解释。
张大哥?她的眼睛一味:"你们大伙儿很熟了嘛。" 察觉到她莫名的不悦,坊里人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因为-·一因为他是云姐的男人,又帮着做坊里的事,所以··" "所以,大伙儿就帮着他说话。'她挑起一道秀眉。
才几天,他就收买了人心?这倒显得她这些年来的努力太不值了。
'路千云,你别无理取闹--" 他并没有她会因为他所做的一切给予感谢或赞美,但他却也完全没有料到,她竟会因此而大发雷霆。
"我无理取闹?"有没有搞措,这可是她的地盘耶,"本姑娘就是喜欢无理取闹怎么样?高兴的话,有理我照样闹。" 他皱眉,双手环胸:"我只是帮个忙O" 似乎,她对于他所做的一切都有不满。
他哪里得罪她了?被激起的怒意在他胸口滋生。
"我--是请你帮忙没错,可没叫你做这些。"他环顾四周,当然知道他只是帮个忙,但她就是不喜欢他这样帮她,"冰块壮士,你以为你的一时善心可以持续多久?半天、一天、还是一年?"她的语气充满讽刺,"今天帮忙、明天拍拍屁股一定了之,你将这儿的人当成了什么?要是大伙儿喜欢你的帮忙、习惯你的帮忙,你要留下来帮一辈子吗?如果不,就请你别多管闲事!"她不喜欢事情脱出她所能掌控的范围。那样,大不安全了。
她叉着腰,激动地道出她的不满。
本来,她是想看在他替她赚过不少银子的分上不与他计较的,可偏偏,这人却不识时务。
"啊哼--"半晌,他终于听懂了她的话。
原来,她不是真讨厌他所做的一切。
而是,她太下安。
不安的是,怕万一习惯了他的帮忙,当他不得不离去时,她会无法承受。
原以为她只是个大而化之的人,突然问,他发现了她的柔情、细腻和脆弱--这让他心上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受。
但,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愿任何人对她付出,这样的日子,岂不是太难过。
所以,她不想再嫁,也是为着同样的原因?
"啊哼?你这声'啊哼'是什么意思?"她又起腰。
死冰块,老喜欢故作神秘,瞧他那模样,究竟是听懂了还是故意气地,她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人家说巧言分色,可像他这样话少又看不出"颜色"的人,这实在让跟他相处的太太辛苦了。
"无论我留不留下,多管闲事是我的习惯。'他平静地答。
看见了她的脆弱,他反倒无法生气了。甚至,竟有一种想留下照顾她、保护她的冲动。
整个锦绣坊,全由她一人撑持着。她照顾坊里的每一个人,却不瞒认照顾她。
真是个傻女人。
'大冰块,你的习惯别用在我身上。'"她挑明了说,"告诉你,本姑娘'很'不习惯,而且'很讨厌''习惯'照顾别人的人。" 说到底,他只是"习惯"照顾别人。她只觉得心上像有根小刺,不时地激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