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光是一记深吻并不能使雪莱满足,蛮横粗糙的大掌竟然抚上她胸前柔美的弧度,相当狡猾地透过洋装前扣间的缝隙揉触雪绵的肌肤,霎时,她每一寸可见的水嫩肌肤全渲染成甜美的绯丽色泽。
骆紫蔓勉强撑开迷蒙的水眸,映入眼帘的是张焦躁失去往昔冷静的俊脸。
他吻得专注,完全没有停下的打算,变本加厉的还想将热唇拓展至她脸颊或皓颈。他环住她的腰身,更加往怀中压扣,使她几乎嵌入他的怀抱,也助长他侵略的攻势。
不知是身在异乡令人失去理智,抑或是深藏体内的浪漫因子被彻底挑起,她抵抗不了这个男人的吻,抗拒不了他漫不经心式的亲昵对待,敌不过侵袭她敏感嗅觉的菸香,以及无从防御起的荒谬感。
爱情,是跳离现实束缚的精神救赎,对于那些盲目狭隘的道德礼教彻底嗤之以鼻,将每颗枯寂的心从荒芜中彻底解放。
疯了、疯了……她和他竟然在他仇家的厨房里缠吻?!
当骆紫蔓历经天人交战,终于拉回散逸无踪的心神,轻颤的小手立即捧着他的俊脸,使出残余的气力使劲将他推开。
雪莱即刻凛眸拧眉,为正在品尝的甜头忽然退离感到相当不悦。
「停──」眼看他阴沉的俊脸又要压过来,她连忙大声阻止,哪知这正合他意,她微肿的唇恰好张成他想吻的弧度。
可惜,第二次的品尝猝然被一阵仓卒的脚步声打断。
晕茫之际,被吻得几乎失去意识的骆紫蔓尚未看清状况,雪莱便毫无预警地将她按入胸膛中,托抱起身。她瞠着盈盈双眸,努力想戳破环绕眼前的迷幻泡泡。
须臾,现场迅速陷入混乱。
成群的持枪黑衣男子鱼贯的冲进厨房,枪声猝响,骆紫蔓彻底被吓醒,双腿登时一软,必须藉由攀住雪莱强健的胳臂才能站得稳。
她就知道肯定会出事,有哪个疯子会在仇人家里泡妞的?
这个大魔王真不是普通的疯狂!
当震耳欲聋的枪声二度响起时,再多的抱怨都于事无补。
这便是一连串错误的开端。
第4章(1)
跪地爬走了好一会儿的纤细身影累得趴在茂密的花海中,花瓣洒落在被紫外线晒得润红的芙颜上,骆紫蔓已经疲惫得无法兼顾完美的姿势,索性随便乱躺一通,即使脸旁摇曳着几株咬人猫正虎视眈眈也不理会,她只想闭眼好生喘息一番。
潺潺的溪流声传进耳里,抹去脸上的薄汗,她翻身抱膝而坐,仍喘着气,蓦地,身后忽然传来若有似无的窸窣声,那是鞋履踩过草茎的细微声音。
骆紫蔓僵着身子,仓皇之际茫然无措,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亡。
是,最初她确实怀抱着也许命运会遗传的可笑念头,骨子里的悲观意识隐隐作祟,打定主意只要能来到巴黎,无论发生何等怪诞、超脱现实的突发状况,她都无所谓。
但问题是,怎么荒谬都可以,她就是不愿意当别人的陪葬品!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骤然,后方绕来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双腿腾空使她失去平衡感与安全感,她哽咽了一声,终究还是忍不住啜泣。
「偷闯进去的不是我……」她僵硬地举起纤臂投降。
「不是要你在车上等我?」雪莱含笑的沉嗓自后方传来,震住了抽噎低泣的骆紫蔓。
她立即转过小脸,赫然看见熟悉的俊脸依然挂着嚣张不羁的微笑,全身完好无伤,既没断手也没断脚,仍是一派慵懒的傲然姿态,只是,他凛冽的眸中增添了一丝柔软,可惜她太慌太乱,始终没有察觉。
「你真的好过分!我还以为你挂了!」骆紫蔓愣了数秒,秀眉登时一垮,抽噎得更厉害。
当冲突发生时,面对那些围住他们的持枪黑衣人,雪莱只是轻牵唇角露出狰狞的冷笑,非但不闪亦不躲,黑衣人们似乎也震慑于他浑身迸发的森冷阴寒,只敢鸣枪警告,不敢真正进行袭击猎捕。
雪莱挺直背脊,以懒洋洋的姿态一路拖抱着她走出被踹歪的大门,将全身发软的她抱上车子前座,然后淡淡扔下一句「等我」,不待她回答,便又径自回到豪宅里,不见踪影。
片刻后,屋内深处传来数声枪响,刺耳的枪声划破云霄,骆紫蔓缩在前座捂着双耳,猛流冷汗,当下立即决定打开车门拔腿狂奔。
面对那样险恶骇人的阵仗,谁还有可能活着走出来?
当这样的念头掠过脑海,她双膝登时发软,跪趴在草丛里,然后拚命咬牙忍住涌上眼眶的泪水,只想着要快点逃走。
所以,当此刻看清楚抱着她的人竟然是雪莱时,泪水已经不听使唤的溢出眼眶,瞳眸迷蒙,坚守的完美形象霎时消逝殆尽,此时此刻,她只想彻底大哭一场。
骆紫蔓哭得好伤心,好难过,甚至有快岔气窒息的可能,使得瞅睇着她的雪莱浑身紧绷,双眉拧皱出摺痕。
他钢铁铸砌的冷硬心墙,竟然隐隐有种震晃欲塌的无力感。
凝望着她哭红的小脸,他总不在乎任何事的冷然心绪像被某种不受控制的情感霸据,无可捉摸,亦无可名状。
「别哭。」如此云淡风清的安慰,却已经是他所能突破的极限。
「我偏要……」骆紫蔓耍赖似的偎入他温暖的颈窝,恐惧侵蚀了所有防备的界线,只想好好确认他是真实的存在着。
「我在这里。」他低声道,想抚平她的不安。总是冷淡的心习惯了飘荡,但此刻却沉重如铅,不断被拉扯着,提醒他不能再任意走远。
「你好可恶……为什么要丢下我……我以为你被那些人打死了……你要是真的死了,我怎么办……」她断续的抽泣声中堆栈着浓浓的依赖,连自己也不清楚的依赖。
人在异乡的孤单与惶恐混合成恐惧,宛如致命病毒般一直侵袭她的感官知觉,她怕得快丧失意识,不能呼吸,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心情吓唬她,然后又笑得如往常一样慵懒,毫无所谓。
心里正埋怨着,她缭绕着花朵香气的馨躯忽然被纳入温暖的胸膛,剪入刚强的双臂中,狠狠搂拥。
她愣惑地抬眸,蒙蒙泪眼恰好被俯身覆来的薄唇轻轻啄吻。这狂傲的家伙是绝不可能脱口道歉的,所以……这算是他的歉意?
「一切都解决了,不用怕。」雪莱又习惯性的将她拦腰抱起,似乎真将她当成一尊不能行动自如的洋娃娃,矫健的长腿循着来时路笔直地走回停车处。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她边哭边问,眼泪止不住。
「用解决事情的方法。」
「什么意思?」她迷惑的摇头。
雪莱笑睨着她,淡然道:「这种与顾客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通常是列为商业机密。」
清楚这个恶劣的怪咖向来重视个人隐私的习性,骆紫蔓吸吸泛红的鼻子再揉揉哭累的眼,决定换个方式继续。
她改变问法,「你是怎么惹到这种可怕的仇家?」一个导游怎可能会和这种恐怖分子结怨?
将不停发问的泪娃娃轻巧的安放在前座,雪莱蹲了下来,勾起衣衫下摆,将她那双被草叶边缘划割留下了几道血痕以及溅染了草汁的皎白腿肚擦拭干净。
「罗杰只是不甘愿罢了。」他边擦边仰眸淡瞥向她,眼神不必施展魅力,光是专注温柔的手劲便能令人全然松懈,沉缅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