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她了!一提她,我就满肚子火。”
“怎么,你们吵架了?”
蒋孟庭不吭声,他怎能明说正是为了巧儿才有此一吵?而且吵得莫名其妙,那个小辣椒,呛得无法无天,被他逮到一定痛揍她三百下屁股。
“小梦她只是孩子气重些,你还与她计较?羞不羞啊?”
林巧儿忘了自己的委屈,好声好气地劝说一回,看天色晚了,就由蒋孟庭护送,快到霖园时,二人才告别。
林巧儿方踏入厅堂,马上就感到气氛不太对劲。
“外头那么乱,你倒好兴致出去逛?”
楚霸天冷冷地盯着她,林巧儿嗫嚅地回答:“你这几天都忙得不见人影,我无聊,就只是……回娘家走走。”
“那倒是我的错了,哼,为什么不叫下人备车送你,却独自出门?这样比较好偷鸡摸狗是吗?”
“你说什么呀?!我只是、只是……哎唷──”
第8章(2)
楚霸天突然扭住她的手腕,痛得她叫出来。
“说,只是什么?”
瞧见她痛皱了眉,楚霸天放松力道,但林巧儿的手腕快快是一片殷红。
林巧儿抚着腕,红了眼眶,不知如何回答。
“不要再装出那一脸楚楚可怜相,别的男人很吃这套是吗?”
楚霸天恶意地拧起她的下巴。
“我不过是想,司机开车,送你,出去,又专程赶,回来载我,太累了,这里离嫁家近,我就叫黄包车,也,也方便……”林巧儿颤声说,实在搞不不懂楚霸天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好体贴的理由!连对个下人都如此温柔,莫怪男人会被你迷得不知死活!”楚霸天嘿嘿一笑,声音又低又柔,却让林巧儿吓得一心怦怦跳。“紧张吗?没做亏心事,何必紧张?”
“我……我没,没有呀!”
“那你在大街上,又是抹泪、又是脸红的,这叙旧之约还挺精采的?”
楚霸天嘴里嚼着糖炒栗子,笑得十分邪气,眼底跳跃着冰冷的怒火。其实他并无追踪妻子行踪的意图,但全南京城里处处是他的眼线,任何风吹草动,蛛丝马迹要不传进他耳里还真难。
“大街上?我们只是巧遇……蒋孟庭,你也认识呀!”
“蒋孟庭显然很关心你,嗯?”
“他?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
“你何不干脆直说青梅竹马?”
林巧儿水汪汪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这这这──飞醋未免吃得太荒谬,她原本满心惊颤,顿时化做满腹气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亏她还为了他与人争辩,为了他不惜对蒋孟庭发脾气,他竟如此怀疑她?
“怎么,没话好说了?你的委屈都向他哭诉完了?”
楚霸天将她逼到角落。
“我问心,无愧,你若……若无法,无法相仿我,当初,何必娶我?你你你,不如休了……休了我!”林巧儿泪眼婆娑,仰起小脸,迎上楚霸天含怒的眸光。
“好让你们如愿是吗?”楚霸天怒吼。
林巧儿震得耳膜发疼,却不肯低头,咬着牙说:“你既不懂珍惜我,何苦为难我?折磨我?”
“我折磨你?是,我就是要折磨你,这辈子你休想脱离我的手掌心!”
楚霸天冷笑,一把拧住林巧儿胸脯,林巧儿羞愤地往后退却,楚霸天却笑得更阴冷,节节逼近,将她抵在墙上,手探进她的亵衣,轻薄地游走……
发泄过后,楚霸天恢复了理性,心中的愧疚让他几乎没脸望向她,他低垂着头,蹲下来,掏出白手帕轻轻为林巧儿拭去唇边的残余,林巧儿却别开脸,缩进墙角,埋着脸,幽幽地啜泣。
“我──哎!”楚霸天叹口气,抬起林巧儿的脸,半天,嘎着声说:“你真……真这么,讨厌我?”
“你,你放、放了我,好……好不好?”林巧儿抽抽噎噎地。
“你──休想!”楚霸天心一痛,又火了!
“蒋孟庭那王八蛋不过是个穷画家,跟着他,你连饭都吃不饱,你懂不懂?”楚霸天咬牙切齿地,猛力摇晃着林巧儿。
“他用情不专,还有一个小辣椒成天跟在身边,你竟然还──”
“我与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就、就是不信?”林巧儿掩脸痛哭。
“好,我信,我信了,可以吗?”楚霸天深吸一口气将林巧儿拥进怀里,试图冷静下来,和颜悦色地说:“以后我们绝口不再提这件事。”
“放我走──我想,离婚。”
林巧儿挣开他的怀抱,泪如雨下,态度依旧决然。
“你你──你这个,这个──”楚霸天又气得抓狂,拧痛了林巧儿。“你敢再提一句离婚,我,我就──”楚霸天扬起巨掌威胁。
林巧儿却抬起泪蒙蒙的双眼,小脸蛋一片倔强。
“我要离婚!”林巧儿声音轻而坚定。
楚霸天深呼吸,胸口鼓胀着痛与怒,瞪大的牛眼布满血丝,果真巨掌往下一挥──
林巧儿惊呼一声,左脸被挥个正着,登时脸颊热辣,眼冒金星。
“你──你好狠!”
林巧儿咬牙蹦出一句话,随即晕昏了过去。
“巧儿,巧儿!来人,快来人啊!”
楚霸天惊慌失措,怒声大吼。丁雄等人原就守在屋外,噤得不敢作声,偷偷注意屋内动静,听得吼声,连忙冲了进来。
登时人仰马翻,打电话请医生的,拧热毛巾来的,送醒酒的,拿嗅盐的,慌得不可开交。
“咳,咳,咳!”
被灌进去的的白兰地呛得林巧儿猛咳数声,总算幽幽恢复意识,但脸色却苍白得像一张纸,挣扎着要起来,身子却不听使唤虚弱地摇晃着。
“我送你去看医生。”楚霸天急抱起她,就要往外奔去就医。
“我不要,放下我,我不要你!”林巧儿挣扎着要推开楚霸天,泪眼婆娑急唤着:“丁雄,麻烦你扶我,到书房──”
丁雄杵在一旁,左右为难,既怕惹毛主子,又不忍主子娘受苦,哀声叹气的。
“好,好,我……我自……己走!”林巧儿急喘,挣脱楚霸天,才迈开一步,就又摇摇欲坠。
丁雄只好壮起胆子扶住她连忙悄眼瞄了瞄楚霸天──好里加在,他只是臭着一张脸,并无迁怒的神色。
进了书房,林巧儿犹虚弱万分,“我不要任何人进来,懂吗?”交代一句,丁雄才跨出门去,她就将门反锁,扶住桌椅,慢慢挨到躐椅上,泪又狂涌上来。
她抚着还微微辣痛的脸,哭了个昏天暗地。
☆☆☆
楚霸天在房外走来走去,脸色沉黑,眼神阴鸷。
他原只是摆个样子唬人,挥的那一掌,几乎不放力道,还故意放缓速度,料想她会躲过的,没想到这平日娇娇弱弱的婆娘,竟然不知死活,不将脸蛋扬起来,差点被劈个正着,但是这么轻轻一刮,竟也灾情惨重。
哎!楚霸天的心纠结难舍,握紧右拳,痛击闯祸的掌,又举左掌愤击身旁的一株桂树,砰地好大一声声响,那倒霉的桂树竟被击裂了树干。
躲在一旁的丁雄差点惊跳起来,猛咽口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从黄昏到掌灯时分,又从掌灯时分走到了半夜,那懊恼的楚霸天几乎踩平了房门前的石阶,几度欲破门而入,又都压抑了下来。
送热腾腾饭菜进去的女仆,又将冷出一层油的饭菜原封不动地端出来。
“她饭不吃,药也不吃?”
楚霸天问得咬牙切齿,女仆吓得猛点头,赶紧溜走。
第二天,林巧儿仍是不吃不喝,单是睡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