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司法尔!”飒亚圈起手大声的喊着。
黑胄盔甲下的人止住不动。
“朕命你即刻终止决斗,回来!”
黑胄盔甲一动也不动。
“司、法、尔,这是朕的命令!”
这三道口谕逼得司法尔不得不放弃取那窝囊废的命,他取下头盔重重的叹口气后。往飒亚所在的观赏台走回去。眼看只差那么一步就可以引发战争了,要不是那家伙拔腿逃跑,自己早可一剑挥--
“呜!”
冰冷的刃器穿透过司法尔身体的瞬间,他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刺入抽出,原本洁白的剑身沾满了血,北狄晴甯竟从后方刺了他一剑,紧接着把剑从他的背拔出,推倒他之后,还用脚把他踹翻身说:“这是你自找的,本王搞错了,跟你这种卑下的战奴还谈什么决斗,直接把你杀掉就对了!哼,你以为爬到高处就能洗净你一身的肮脏的血吗?太可笑了!要是在北狄,一条狗就永远只能是条狗,绝对不可能会有机会让他穿上衣服作大臣的一天。哈哈哈哈!”
这是噩梦!司法尔摸这自己背后的伤口,心里想着。这不是真的,他一定是在作什么噩梦。他早就脱离身为奴隶时代所受的苦难才对。自己是看到幻影了,过去纠缠这他不放的恶灵又从地狱爬回来找他了!
“司法尔!”
飒……亚……?不,他看错了,这果然是梦,他的飒亚怎么会在众人面前流泪呢?唔,这伤口可真是该死的痛啊!当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受伤了,但受伤次数多,并不代表受伤就不会痛!
“司法尔你振作一点!“飒亚红着眼,焦急叫着。
“陛下……臣,这点小伤,死不了的……”
“别在那边耍什么嘴皮子了!”飒亚气急败坏的叫着。“御医?御医在哪里!快点传御医!”
这么多血,天啊!这些血是从哪儿来的!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他叫住了司法尔,要不是他让他背对着敌人--
“喂,堂堂的皇帝还是别和一个战奴太过亲近,小心沾到他肮脏的血,连你都弄脏了。”不知大难临头的北狄晴甯还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说。“幸好我先砍了他,不然要是让他伤了我一根寒毛,你们西琉就惨了,看你们怎么跟我叔叔交代。我说啊……”
额际冒着青筋的飒亚,小心的放下司法尔之后,起身捉住了北狄晴甯,迎面就给了他一记铁拳,打得他当下喷出鼻血的晕过去。
“他他给我抬出去,永远别让朕再看到这个人的脸,连夜把他给我逐出西琉,并且把北狄国的使节也一并遣回,就说过去签定的所有和平约定都不再算数,如果他们不想求战,最好想个好方法抚平朕的怒火,明白吗!”
“是的,陛下!”
西琉皇帝动怒了。 他的怒气并非事出无因,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北狄亲王是如何侮辱了西琉皇帝手下的亲信,也看到了北狄亲王使用什么无耻的手段只为了赢取面子,更看见他最后朝着公开公正决斗对手的背,所插的那一刀。
会生气也是无可厚非、无可厚非。
几天后,一箱箱装满来自北狄赔罪之礼的马车,络绎不绝的驶入西琉皇城。
“大人,皇宫转来了一批来自北狄的谢罪之礼,计有整箱珍贵的人参与药材,还有数箱的绫罗绸缎、珊瑚珍宝,都放在大厅里,请问该怎么处置?”
躺了整整七天,司法尔好不容易得到御医的允许下床走动,但急待他处理的问题却排山倒海而来。大部分都是来自各界,从朝臣到过去结识的民间友人来的慰问礼。已经把元帅府给淹没了。
司法尔推开面前的肉粥,胃口尽失地说:“都丢到仓库里,要是仓库放不下,就拿到外面去散给想要的人,别拿这种事来烦我!”
“是,大人。这儿还有来自皇庙的水神派人送达的特制外伤药,特别叮咛说一定要让您亲收,随药的信函在这儿。”
“放着吧!”挥挥手,司法尔遣走他们。
稍后,他拆开锦童的信,看着上面写满关心自己伤势的问候,并交代他每天涂抹伤口,将可助伤口愈合等等的话语,没把它看完,司法尔便顺手一捏的把信丢进纸篓里去。
不过与他睡过一次,想不到他就对自己如此死心塌地了。司法尔嘲讽的笑着,为何人心是如此难以捉摸,自己最想要的人,往往不能如此轻易的到手,而自己并不怎么在乎的人,又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想到当初自己是因为锦童有一双酷似飒亚的灰眸,才会拿他当替身般的和他睡了一次。
那次经验后,他就清楚的知道,飒亚是无人能取代的,不论是他的眼神、他的人、他的心都不同于其他人,他是独一无二的--他的飒亚,没有人能取代飒亚弥补他心中那空虚的黑洞。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有形的什么谢罪之礼,也不想要其他人的慰问,他想要的只有来自“那个人”的关心。
飒亚自从他受伤后,不是没有派人来关心过他的伤势,也命令御医一定要把他的伤治好,可是这些全都是间接透过他人来做的事。司法尔也明白身为皇帝,当然不可能自由的探访臣子的家,但……他就是想念他,想看见他、想触碰他,听他口中说出的问候关怀,就算一点点也好。
不过,梦想还是梦想,那是不可能实现的。飒亚怎么会来呢?他不可能来的。
走回寝室,隐隐作痛的后腰伤口,提醒着司法尔自己也算是又捡回一条命。连御医都幸好刺中的是后腰间肉多的部位,没有伤及五脏,否则可能现在司法尔还躺在床上徘徊在鬼门关前呢!
他伸手捻起一盏油灯,才照亮阴暗的屋子,就见一抹人影在他窗前闪动。
“是谁!谁躲在那儿,给我出来!”
推开了窗,露脸的人儿竟是他朝思暮想的人--飒亚?
飒亚身手矫健的从窗外翻身进入屋内,一袭夜行的黑衣打扮,很明显他没有走正门,而是效法梁上君子夜闯元帅府。
“我听说你今天能下床了,所以跑来看看你。真的没事了吗?”神情有着些许的困窘,他不太自在的站在司法尔身前说。
“你是怎么离开皇宫,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府邸的守备……”司法尔晓得自己要是不先问点别的问题,一定会直接把他扑倒在地。
有多久了,他想都没想到飒亚会单独找上门探他的病。上次他带着阿山在旁,自己就算想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可是这回不一样……他可是只身一人,完全没有带侍卫。
莫非飒亚以为自己病了,就会减少对他的渴望?但自己是受伤,可不是死了,要他对飒亚的出现毫无反应,除非是他的心永远停止跳动,他不再有呼吸、也不可能睁开双眼,他才能对飒亚无动于衷。
“皇宫有阿山的帮助,还算简单,你家倒是费了我一番工夫。但,感谢你让我学会了点结界术语,要进入你家底下的水神界内,虽然麻烦,却不是不可能的。”简单的交代完后,飒亚望着他说。“我看你还是回床上去吧,你的脸色还很苍白。”
“如果……你愿意扶我的话……”司法尔伸出手,知道他不会拒绝。
心软的飒亚咬着下唇,走上前撑住他,而司法尔便老实不客气的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加在他比自己娇小许多的肩膀,几乎是环着他的状态,两人互相倚靠的走到床边,司法尔假装一个重心不稳,拖抱着他一同倒进软绵绵的大床内,把飒亚压在自己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