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亚遗憾自己没有早一点看清这事实。
如果他能在今天之前就想通这一点,或许就不会演变到司法尔以这样不可理喻的手段,来捍卫自己的地盘。选后是失败的举动,但如今也无法喊停了,不论司法尔或自己,都只能照既定的剧本往下走。
场上两方已经就定位,他们选择以马背枪法作为决斗的方式。北狄亲王身着黄金战袍,手持两丈高的尖头长枪,骑乘的是雪白的骏马,彻底的把贵族之气带到场上来。而相对他华丽的模样,司法尔黑袍、黑马、黑枪的战备,却一点也不逊色的赢得压倒性的注目洗礼。
谁都看得出来,光是气势,司法尔那死神般的武装就足以吓退敌人。以中看不中用的奢侈装饰面对战斗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如果非战不可,飒亚将会位司法尔祈祷胜利。
他晓得自己的想法非常自私,但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左右手流血倒地,他不会允许司法尔玷污了西琉的门面,况且司法尔誓言要为他守护西琉皇朝的荣光;他说过他会为他杀尽敌人,那么他也会为西琉赢取这场胜利!
赢吧!反正赢了,飒亚也会想别的方式,不让北狄与西琉掀起战火,所以--你要赢,]
司法尔。
安抚胯下有些许躁虑不安的爱马,司法尔知道爱马是感受到许久不曾有过的血腥暴力气息而亢奋着。如同在爱抚情人般的,他轻柔安抚着马儿的耳朵,被遮住双眸的马儿听到主人的声音,训练有素的冷静下来。
司法尔抬起头,看着前方也在努力控制自己坐骑的北狄亲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让司法尔不觉勾起冷漠的笑。荒谬无用的累赘装扮,正是这些自称文明古国的国家,会接连败战的理由。与其保留这种派不上用场的自傲,何不学习“蛮邦”实事求是、改进自己的装甲坐骑呢?以那笨重的盔甲,想赢他司法尔还得再等上百年。
感受到来自观赏台的转注视线,司法尔不必刻意转头也晓得那会是谁。
飒亚。对于他会出现在决斗场上,早在自己的预期当中。以飒亚的性子,就算是他竭尽所能不愿意见到的“决斗”,一旦成为既定的事实,他也会以最负责任的态度来面对,任何人都可以缺席,但他这个“主因”绝不会缺。
这是司法尔要献给飒亚的“胜利”,他要用这场“胜利”逼飒亚承认他的“失败”。
聪明如他,想必知道自己真正的意图。
掀起一场流血的战争对他司法尔来说不算什么,与其眼睁睁把飒亚送给哪个不知名的女人,他宁可让飒亚被战争困住。至少当战争掀起时。飒亚就必须依赖他司法尔,他不能不仰求司法尔战场上的经验为他守护江山。
所以,看着吧!这决斗的祭品只是开端,不想血流满地的话,就放弃选后的愚蠢想法,飒亚!
“请两位战士到观战台前方。”仲裁人遥遥喊道。
司法尔与北狄亲王皆依言策马来到台前,此时飒亚从观赏高台上扶着北狄公主晴绍一起从位子上下来,来到两层楼高的观赏高台上,此处是最接近战士的地方,骑士们的头盔只不过比他们稍矮半寸,伸手就能摸到。
“朕必须再问你们俩一次。北狄亲王,你决斗的心意不会改变吗?”
“多谢您的好意,但我为了自己妹妹的荣誉向这个男人挑战,我是站在正义的一端,相信老天爷也会助我一臂。给这无耻之徒一个血淋淋的教训!”穿戴黄金盔甲的男人,傲慢地说。
“你呢,司法尔?”飒亚肃穆的问道。
“臣不求战,却也不惧战,我为您而战,陛下。这就是我能说的话了。”
“看来……我只能祝福你们都能不后悔这最后的抉择。”飒亚转头问着身边的女子说:“晴绍公主,你有话想说吗?”
晴绍公主忧心忡忡的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解下贴身手绢抛给哥哥说:“我会为你祈祷胜利,哥哥千万小心。”
高兴的接下妹妹的手绢系在自己手臂上,得意洋洋的北狄亲王忘形地喊着:“等着好了,晴绍,我会让这家伙把自己的话,连舌头一起吞回去!”
冷淡地观看着北狄亲王以炫耀的神情,兴奋地带着妹妹的祝福回到战场,而迟他一步的司法尔,还默默的在台下与飒亚对望着。
飒亚的灰眸眯起,高挑眉宇的神情仿佛在说“我科没有手绢给你”!
司法尔牵牵唇角扯着缰绳命爱马转向,背对着他而去。
可爱的飒亚。他司法尔也不需要这种娘娘腔手绢的祝福,因为他从不把自己的命交给“祈祷”,当你只能依靠着女人的手帕祈求胜利时,不就代表自己的胜利失去自信,而他从不打一场没有胜算的仗。
准备对战的号角响起了。
拉下护面胄甲,司法尔高举黑铁长枪,蓄势待发。
“决斗开始!”
仲裁人一声令下,两端的战士们驾着各自的爱马,从竞技场的一方如同猛兽出闸的笔直冲向对方--以势如破竹的力道突破空气,两柄长枪致命的尖端都狙击着敌人的弱处,无情的刺出。
“呀!”晴绍公主闭上眼睛,不敢看的靠到飒亚怀中。
飒亚无法移开视线,只能随意的拍拍她的背算是安慰,毕竟现在他的整颗心都在场上,与司法尔同在。
两匹马冲刺的速度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是黑胄骑士的长枪枪尖却在两人交错的瞬间,巧妙的格开了那柄金色的枪,以几乎可说是神乎其技的手法把黄金骑士从马背上击落,失去马儿的优势后,他取出长剑攻向仍在马背上的黑胄骑士。按照惯例,决斗的武器必须是对等的,黑胄骑士也只好放弃长枪,改拔长剑接受他的攻击。
两柄剑激烈的擦出火花,黄金骑士在下方占不到任何优势,竟违反决斗规则,攻击着黑胄骑士的坐骑,让他因为无法控制住马儿而摔落。此时,观赏台内弥漫着“卑鄙”、“无耻”、“太小人了”种种的叫声。
可是飒亚根本无心取考虑这些问题,他更担心的是--眼看机不可失的黄金骑士,竟在黑胄骑士尚未起身前,就跳上前去做近身肉搏,分明是想趁对方还未能还击前,强抢机先。
不过双方能力的悬殊由此可见一斑--起初被压制在底下的黑胄骑士不费吹灰之力的把黄金骑士踢了出去,扭转了局势不说,还顺便把黄金骑士手中的长剑夺走丢到远处去。
胜负到此已然分明,黄金骑士一步步的后退,恐惧于敌人手中的那把剑,要是此刻他愿意弃械下跪、认输投降,事情就可告一段落,但他竟不肯认输的在竞技场中跑了起来。谁也没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不认输而跑的胆小鬼举动,一时间场内寂静无声。
紧接着当大家看到黄金骑士因为太过于恐惧,脚步一个颠踬,竟被自己绊倒跌了个狗吃屎,所有观众除了北狄人以外,都哇哈哈的大笑成一堆。
飒亚此刻紧蹙的眉头也松开了--决斗的结局已定。
他起身,准备要把正走向北狄亲王、寻求最后了断的司法尔叫回来。飒亚不能眼睁睁看他把北狄晴甯给杀了。飒亚料想在众人的面前,司法尔再如何顽固,也不会一手破坏他们辛苦建立的帝王威信,不听从他的召唤--他要赌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