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治哥,你……也过来嘛!"小汪陪笑着,额前滴下冷汗。
"我是来用餐的,可是我看这儿没有什么餐厅的样子,是来错地方了吧?我要先回去了。小汪,你就和夏寰一起回去吧。"英治的口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地说。"咦?可是……"左看是灾,右看也是祸,小狂眼神迟疑地在两人之间徘徊。瞪着他的背影,夏寰满腹不爽地冷哼放话。"既然大老远来了,干么这么快走呢?是觉得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吧?那就说嘛!"斜瞥他一眼,英治也勾起唇角。"没什么啊,你玩得很愉快那很好,只是我不觉得有必要饿着肚子留在这儿。"很好、很好,吃饭比"老公"外遇要重要就是!这臭小子,想目中无人或狂妄都应该是他夏寰的特权,今天倒是被他将了一军。
"蜜糖宝贝,你也听到了,有人在抗议你们这间沙龙待客不周,就要饿着肚子回家去了呢,这种情况你说该怎么办呢?"跷起二郎腿,夏寰把牢骚往肚子里吞--暂时的。
"那可不得了,要是传出去,我们『夜舞』的招牌就砸了。"一弹指,她唤来一名男招待说:"带夏先生的朋友到金银阁,好好款待。寰,你也还没吃吧?要不要一起……""我饱了。"气饱了。不过夏寰故意邪笑地说:"你的美,让我看饱了。""你哟,就会油腔滑调!"英治连瞧也没瞧他们,在男招待的引路下,离开沙龙。小汪绞着手,左右为难地楞站在那儿。
"夏……夏哥……"事情怎会变成这样?他真是猪头啊!为什么事先没想到这种场面?阿超!阿超那家伙又跑去哪里了?要是他在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圆圆场面,不会闹到这么僵的地步。唉,自己要是有阿超一半机灵就好了!
"你不是也没吃饭吗?去啊!"这会儿,连正眼都不给了。小汪料想到今晚回去,肯定会被海削一顿,不禁脸色发青,沮丧地走出沙龙。
从那天起,一场无言的冷战莫名地开打。
工作上的事一如往昔地利落处理,夏寰的脾气却暴躁了三倍,动不动就挨骂的对象,往往是可怜的小汪。阿超同情归同情,但事后听到小汪提及俱乐部的事,也是给他一顿臭骂。
"你怎么那么笨,带英治哥去那种地方,摆明是要掀起战火嘛!"阿超感叹。"可是英治哥又没怎么样。那天吃饭的时候,英治哥还称赞厨子的手艺,说这一趟没有白来。我以为……"小汪委屈地扁扁嘴。
"你以为什么?要是真的没事,那为什么夏哥突然夜不归营?天天在外花天酒地不说,昨晚还把女人带回了家!这算什么?你不会用你那没多少脑浆的头,仔细想想?""我又没错。是夏哥自己要在英治哥面前示威的!""那不叫示威,那根本是在炫耀他的后宫!糟就糟在英治哥到现在为止,竟还有法子忍耐得住。我真怕哪一天他拎了行李说要搬出去,我看那才是腥风血雨的序幕。"阿超摇了摇束在脑后的长发,旁人都看得出来,偏偏夏哥的眼睛就是看不到。英治哥表面和过去没什么不一样,其实他瘦了、也沉默多了。
"要不,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小汪也卯上了。"我去劝夏哥别闹了,还是去劝英治哥索性大发雷霆一番,哪一样会比较好?"唉地叹口气,阿超要是知道该怎么做,早就做了。
基本上,这两人现在都处于不正常的状态。夏寰不是夏寰,向来大刺剌以满不在乎的态度化险为夷的他,抛弃往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灵活手段,执拗地要杠上英治,实在很少见。英治也不是英治,鲜少见他压抑到这种程度。本身虽不是什么激情家,可他也不是会这样默不吭声、被动地放任事情持续恶化,甚至闹到不可收拾地步的人啊!
他们需要大吵一架,阿超心想。
可是他们错过时机,弄得两人都拉不下脸来,所以才会演变至今天的冷战状态吧?
谁要是能在他们俩之间点一把火,早点把疙瘩给烧掉,不知能造福多少芸芸众生喔!
伤口在化脓中,夏寰非常清楚。
可恶,但我绝不先低头。那家伙……总之,我爱怎么样都与他无关是吧?好得很,那我就玩得更火辣、更夸张给他看看!你成熟、你懂事、你不跟女人争风吃醋的话,那……男人又怎么样?
这已经不叫赌气,而是意气之争。他夏寰以家中老妈的贞操发誓,不看到英治吃醋变脸色的模样,他以后就不叫夏寰!管他叫春寰、秋寰、或冬寰,就是不叫夏寰!
于是,算准英治回家的时间,夏寰遣开闲杂人等,挑选好两名专门做这一行的十七、八岁美少年,在客厅里翻云覆雨--就在那具有纪念价值、英治曾主动挑逗他的那组沙发上。
"啊嗯……啊嗯……好厉害……夏哥……啊啊!"该死的!这种虚伪的叫床声,一点都不能给他满足感!夏寰冷漠地看着少年淫乱的扭动身躯,也没去阻止另一人在旁边磨蹭、亲吻着他的背,一切就是为了给英治安排一场最刺激的戏码。
喀哒,玄关前传来开门声,过不了多久,他等待着的身影出现在客厅。
"啊啊啊……"少年的媚叫也正巧达到顶点。
第七章
英治蹙起眉,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接着他转身朝楼梯上走去,一言不发地,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离开客厅。既没有夏寰期待的变脸,也没有显露出任何遭受打击的样子,说不定看A片时都会比现在的表情要丰富吧!
倘若夏寰够冷静,他就会明白"没表情"到这种地步绝对不是正常的,可惜他浑身上下找不到半根能冷静思考的神经。
"搞什么啊?真没意思,特地给你准备的惊喜,连欣赏都不欣赏一下,就要关进自己房里了?了不起,好一个圣人君子,不管怎么刺激你就是很清高、很孤芳自赏是吧?这种乱交派对也合不了你的胃口,好啊,那我就一个人享受两人份的服务好了!"提高的音量除非聋子才会听不到。
可是,停在楼梯中间的英治没有回头,而那宛如诉说着"拒绝"的背影,也没有冰山将融化的迹象。
"那人是谁啊,夏哥?"其中一名闲在一旁的美少年,好奇地盯着消失在楼上的身影间。
"谁?我不晓得,也许是路人,要不就是房客,毕竟人家可是付了租金住在这里的。"恶毒的口气,已经到了偏激的程度。
"他好帅,我可以去找他玩吗?""你想碰一鼻子灰的话,就尽管去试一试。"冷嘲地放话,夏寰原是无心,可是听者有意。
少年一跃而起,追着英治的背影往楼上去。
没用的,白费功大,三秒钟后包管你哭着跑下来!
起初怀着看笑话的态度……夏寰抽出已经冷却下来的欲望,收拾着少年与自己身体上的残渣,把使用完毕的套子丢进垃圾桶中,点了根烟……等了一会儿,他的眉头逐渐锁紧。
难道……
英治那家伙--"吶,上面没有动静耶!他们真的搞了起来吗?那我要怎么办?夏哥,你还要再来一回吗?我可以收你半价喔!"另一名少年贴上他的手臂,抬起头微笑,倏地僵在半途。
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什么邪恶、性感全都变成魔鬼附身般的狂怒表情,鼻翼上深深刻着皱起的横纹,唇角狰狞地扯高,绞成一线的浓眉,那咬紧的牙关中仿佛正喷出无形的火焰。方才还握在他手中的金质打火机,转眼间被掐得不成原状。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杀气的少年,吓得退开,紧张地捉起掉落在地上的衣物,匆忙地套上裤子。快走!他满脑子只有这念头。要是不快点走,万一发生命案……他可不想被传唤作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