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婢遵命。\"
另一边,吕云魁气冲冲地来到药屋,找到正在挑捡药材的羊大夫。羊大夫是山寨里医术最好的老大夫,年纪已近七十,发须皆白,但身体十分硬朗,不输给小伙子。
吕云魁一进药屋看到他,破口就开骂:\"老山羊,你究竟存的是什么心,竟然和那群小伙子同谋,你忍心看衣红的大喜之事成为江湖的一场大笑话吗?\"然后他把刚才在天和堂所发生的事一一详述。
羊大夫听完,呵呵一阵笑,笑罢更不由称赞道:\"这几个孩子还不笨嘛。\"待看见吕云魁一脸的怒气,又呵呵笑了两声。\"老吕,你别误会了,虽然他们是打着我的名号,但我可没有参与其中,杨启芳和倪中雄都曾在我这儿当了两年徒弟,小小障眼法难不倒他们的。\"
\"亏您老还有心情这样笑,唉--\"吕云魁忍不住哀声叹气了起来。\"我和宓娘每晚都为这件事担心得睡不好。\"
羊大夫却是一笑说:\"你们都太杞人忧天了,时间一到,\'那个人\'自然会出现,你们现在急巴巴的,都是白操心而已。\"
吕云魁深知羊大夫精通紫微神算,他会这么说定然有他的根据,不觉安心了不少。
\"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多了,我得赶快回去告诉宓娘。\"话落便起身离开药屋。羊大夫只是笑着目送他离去。
* * *
双月楼。
练衣红坐在楼下厅堂的圆桌边,桌上有一叠大红请帖,还有一碗杯盖掀起、热气茶香四溢的香茗。
她眉头深锁,把请帖一一打开来看,全都是山下的几个大小村庄村民家中娶媳妇、嫁女儿的喜帖,奇的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全都选在她之前,更有好几家都在同一天,而那王阿农的举人儿子也赫然在列。
\"小姐、小姐。\"银荷急匆匆地进来,原本焦急的神情,在看见桌上那成堆的喜柬时,不由愣了愣问:\"小姐,那是什么?\"
\"喜帖啊。\"练衣红神情有忧愁也有不解。\"前天你们说山下村庄里可以让我招赘的男人,这两天都要成亲了,就连那个王阿农的儿子也是。\"
银荷这才想起她急欲回来禀告的事。\"对呀,真的好奇怪喔。不只这样而已,其他的年轻人也都不在村里,大家都跑去探病、探亲或喝喜酒,而且都去好远的地方,家里的人都说他们最快也要月底前才会回来。\"
随后进来的金莲,一言不发地走至桌边,看着成堆的喜帖,心里了然大概是消息走漏了,所以山下村庄里的年轻人,有对象的就赶快成亲,没对象的就赶快逃跑,避避这个可能被招亲的风头。
银荷不禁问道:\"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哪知道。\"练衣红心里烦躁,只好转首对金莲吩咐道:\"你去看看吴宗叡的情形怎样了,顺便去问问羊大夫,我能不能运功为他疗伤,如果可以,赶快回来告诉我。\"
金莲心想去了也是白去,也只能应声道:\"是,小婢这就去。\"
\"银荷见状忙趋前问:\"那其他人呢?要不要我去看一下?\"
练衣红却挥挥手说:\"不必了,那些断手、断脚、被蜂整的,我也不会治。\"
* * *
\"谢谢寨主和金莲姐的关心,虽然我大哥目前状况还挺严重的,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一天也不敢懈怠的运功帮大哥疗伤。\"吴敏儿红着跟眶,抬袖频频拭泪。\"现在堂务有骆副堂主代为处理,所以大致上还没问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好想在寨主面前以死谢罪。\"
\"言重了、言重了。\"金莲其实也怕他们兄妹苦肉计用过头了,遂说:\"小姐没有责备的意思,你只要好好照顾令兄就可以了,我就不打扰了。\"
\"敏儿送金莲姐。\"
吴敏儿目送金莲走远了,才关上门并上闩,正欲转身回房时,后脑勺突地被人重敲了一下,痛得她差点惊呼出声,转头看见兄长面罩寒霜怒视着她,忙把惊呼声吞了回去。
\"一切都是你这死丫头惹出来的,没事叫寨主去西湖赏荷选什么百花之王,才害得你哥哥我现在得假装走火人魔,要是被寨主拆穿了把戏,你看我还有命在吗?\"
吴宗叡心里也急也害怕,虽是怒骂胞妹,但也尽量压低嗓音并注意门外的动静。
吴敏儿亦十分委屈地低语;\"这又不是我的错,是大家都喝怕了萝卜汤,所以才要我想办法的。我哪知道寨主一下山就惹事,更没想到她突然想成亲,那时候你也喝怕了萝卜汤,还称赞我很聪明的啊。\"
\"你--\"吴宗叡知道再怪她也没用,但仍忍不住恐吓道:\"你别忘了,你的心上人杨启芳也是新郎倌的人选之一。\"
这话顿时让吴敏儿一颗芳心直往下沉,没人能向她保证寨主最后不会看上她的心上人,也因此这几天来她都吃不下、睡不好,兄妹俩只能愁颜以对。
第四章
三天!
仅剩三天的时间就是大喜之日了,但新郎倌却还不知是谁,又不甘心随便抓只阿猫阿狗来充数,急得练衣红直想撞墙。
金莲也只能陪在一旁干着急,暗暗忖度要不要把吴宗叡他们避婚的诡计揭穿,但又怕小姐因而大动肝火,他们的下场定然会很凄惨。
这时,银荷一脸兴奋地奔了进来。·小姐、小姐,我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练衣红问。
\"我听绣屋的阿兰说,南正村的市集里有位瞎眼的算命老人,卜算神准无比,小姐要不要去试试看?\"银荷说。
练衣红听了立刻接口说:\"当然要,都这个时候了,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走。\"
于是,主婢三人便匆匆下山。
三人来到南正村的市集口,果然有位摆摊算命卜卦、年约六十余的瞽目老者,老者身边还有位十五、六岁的少年。
练衣红来到摊子前,大刺刺地往椅凳上一坐。\"老头子,本寨主要算命。\"
少年看见了练衣红不由面色遽变,莫干山附近方圆百里之内,谁人不识黑风寨的女头头呢?少年忙低头在老师耳边低语一阵。
瞽目老者当然早已推知今日有何大人物会到访,但仍颔首示意明白,笑问:\"寨主想问什么?\"
练衣红直截了当地说:\"问我的新郎倌是谁?\"
瞽目老者抚须呵呵一笑。\"待老头子来帮您占个卦,请寨主先抽支签吧。\"
他话才落,少年立刻送上一筒竹签,练衣红随手抽了支递予老者。
瞽目老者接过竹签,摸着上头的字,两道灰白的眉毛深深皱起,神情透着为难。
练衣红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也不觉焦急了起来,更迫不及待地问道:\"怎样?\"
\"唔……\"瞽目老者轻叹口气说:\"天机不可泄漏呀。\"
练衣红一听大为光火。都什么时候了,这死老头还有心情跟她来这套!气得一脚踩上椅子,一脚踏上桌面,伸手扯来老者的胡子,怒喝道:\"死老头,说什么屁话,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不能泄漏也得给我泄漏。\"
少年被她给吓呆了,焦急地想上前替老师解围,但两个膝盖却抖得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