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爸爸病了的关系,也令她思考了相同的问题。
她这阵子最常想的是,她为什么没有多花心思在老爸身上?
如果她能力够好,能将爸妈接到台北来住,多陪陪他们,或许到了爸妈百年之后,她的遗憾不会那么强烈。
柳若冰一席老生常谈的话语,精准地劈进左侑杰心口,令他的心猛地揪疼了起来。
他无法否认工作占去他太多的时间,也因为这样,才让爷爷感觉到被忽略,所以连受了伤都不愿告诉他,宁愿独自承受伤口的折磨。
父母意外早逝,爷爷不仅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还用心地栽培他长大,而今他却为了工作忽略了爷爷——
他实在太不孝了!可现在要怎么弥补才好?!
“若冰,我……”他无措地抬起头,想寻求她的帮助。
虽然她和爷爷才刚认识,但她却轻易地得到爷爷的信任,说不定她知道该如何解决他目前的困境!
“我知道、我知道。”她在他的眼里看见无助,而她很乐意帮这个尽快。“请把你所有的空档时间告诉我,让我来安排好吗?”
“好。”当然好,他求之不得。
她开始在心里规划着如何让他们爷孙俩的互动变多,感情变得更好,浑然不觉他深邃的眼紧盯着她透着兴奋神采的小脸——
鱼帮水、水帮鱼,感觉在这场互利的交易中,他是较为吃亏的一方,毕竟雇她当管家除了付她薪资、供她食宿外,还得医治她父亲的病。
可直到此刻现实已逐渐明朗呈现。
她努力地想融入这个家,用心地照料爷爷,甚至还当起他和爷爷之间的桥梁,说真的,他才是占了便宜的赢家!
第4章(1)
拿到左侑杰的行程表,并得到他同意可以自由进出他的书房后,柳若冰开始计划如何改善他和左佑庆间略嫌僵化的关系。
“你在那边涂涂抹抹什么东西啊?”左侑杰打从一个小时前就见她在桌前写来画去的,好奇心一来,忍不住凑上前去观看。
她写到忘神,连他讲话都没听见,直到他走到她身边时,她才尖叫一声,连忙将自己写的计划表一把抓起,藏到身后。“你别看啦!”
“为什么不能看?”他伸手,想从她手上把那张纸抢来观看。
“吼~~你别抢啦!”她尖嚷,左闪右闪的,就是不让他得逞。
“为什么不能给我看?”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好奇得紧,乐得和她玩起你藏我抢的游戏。
“不看才会有惊喜啊!”她跳了起来,说什么都不让他抢到自己的计划表。“不要啦!你别过来喔!”
“我不要惊喜没关系,给我看啦!”她的举动无疑挑起他血液里固执的因子,卯起来就是要看。
“不行啦!等我计划好再告诉你啦!”她绕着桌子跑,努力不让他抓到。
“我现在就要看啦!”他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说什么都要马上看到她的计划不可,遂紧追着她的脚步,距离越拉越近。
“不给看、不给看、不给看。”她挑衅的边跑边回头吐了下舌头,见他越追越近,一颗心止不住狂跳,更加卖力地跑给他追。
“你还真固执。”他没想到她也有如此执拗的一面,好胜心全然被挑起,发誓非得把她追到不可。
两个人就这样在约莫八、九坪大小的书房里追逐了起来,一个尖叫连连、一个嘶吼着非得要追上不可,气氛非常热闹。
陈妈在厨房里准备着当天的晚餐,听到书房传出的尖叫声时微微勾起嘴角,手上剥洗青菜的动作不曾稍停。
阿珠和阿花在客厅里打扫,乍听到尖叫声时面面相觑了下,随后心有灵犀地相视而笑,当作没听见,继续手边的动作。
园丁老张进屋向陈妈要杯冰开水,听见那连连尖叫声,差点没冲进书房准备救人,但却被陈妈一把拦住,不让他去当“菲利浦”。
至于左佑庆,则是悠闲地在房间听着MP3,那里头全是左侑杰特别为他下载的老歌,所以对书房里的“战事”他全然没有听闻。
可怜的柳若冰叫哑了嗓子,仍没有半个人进书房救她,她只得没命地跑啊跑,跑到大小汗齐飞,双腿越来越没力。
“抓到你了吼!”书房就这么点大,她还能跑多久?
不消多时,左侑杰一个飞扑,成功地将她压在书房里休憩用的沙发上。虽然他大男人手长脚长的,可经过一番“运动”后,额上沁着点点汗水,胸口的起伏也明显比平常剧烈。
“可恶!”柳若冰整个人被他牢牢钳在沙发上,一张粉脸因追逐而漾着漂亮的粉色,手上仍紧抓着计划表,懊恼地低咒了声。
“你怎么跑得过我?以前我在学校可是田径队咧!”左侑杰扬起得意的笑,那口白牙在此刻显得特别刺眼。
“你你你……你胜之不武。”她恼了,拿卫生眼瞪他。
“谁叫你不给我看?”主角是他,当然要让他知道计划的内容啊,不然万一说错什么或做错什么,全盘计划就毁了。
他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笑,轻松地拿起她手上的计划表。
“不要看啦!”她趁着这个空档挺起上身,不意用力过猛,红唇竟好死不死,超精准地撞上他的嘴角——
“噢~~”两人同时痛呼出声,各自捂住自己的嘴,等待那抹痛楚消失。
“我不介意你想吻我的冲动,但不需要这么用力吧?”他微眯着眼,眼眶里泛着可疑的水光。
“我、我哪有想吻你?”她噙着疼痛的泪水,羞恼地反驳他不实的指控。
“没有吗?”他低头凝着她,深邃的眼透着晶灿的诡光,修长的指微弓,轻触她泛红的脸颊。“那晚到现在,从来没有想过?”
柳若冰窒了窒,脸上的红潮一路由颊侧窜烧至耳朵、脖子、胸口,看起来漂亮极了。
“没、没有。”她不仅嘴里说着,连头也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就怕他不信。
她知道自己在说谎。
虽然那晚的记忆因酒精的催化已不复深刻记忆,但在午夜梦回的时刻,那晚温暖的拥抱、令人脸红心跳的激情,都如梦似幻地在她梦境里重现,如跑马灯般重复播放着,每每总令她浑身发烫的醒来。
如今偏又和他同处一个屋檐下,除掉他上早班的时间,她几乎一睁开眼、走出房门,就会和他打上照面,看着他,再想到刚刚的梦境,常令她害羞又尴尬得不知所措。
她发现自己常在不经意之间追逐着他的身影,吃饭也好、看电视也罢,即使他只是在院子里散步,她的眼都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甚至曾暗自期望他能对自己产生情愫……
不过那都只是她自己的幻想。
就算曾和他有过一夜露水姻缘,但那毕竟是偶发的、意外的,并非每个人都会因此衍生出如她一样的情感,所以她只能先将自己来得突兀的情感深埋在心里。
“这样吗?”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却快得来不及让她捕捉。“但我想过。”
“啊?”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想过什么?她惊羞交加地瞠大双眸,不敢或动地瞪着他。“想、想什么?”
他弓起的指滑过她因震惊而微启的唇,她感觉到他的指极轻微的颤抖着。
“侑……杰?”可恶,他抖什么抖?害她也忍不住跟着发抖起来了!
“我想吻你。”浅叹一口,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她说到他家只是“单纯的”当个管家时,他的心里会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