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林彩凤是个纯朴老实的妇人,也相信女儿不会骗她,困此她感激老天爷赐给她们家这么一位大善人,将她们的苦恼全部接收。“那等你老爸身体好了以后,我们得好好跟他道才是。”
“知道了,妈。”她乖巧地应了声。
“那你的新工作还顺利吗?”现在裁员风波很吓人,在家里急需用钱的此刻,万一女儿的工作出了啥问题,这个家可就玩完了。
“嗯,很好啊!这里的人也都对我很好。”每个人都好亲切,让她觉得她很开心。
“那就好。明天我再催催看你阿娇姨,看她去办了没。”林彩凤将饭菜小心地盛到碗里,放到托盘上,准备拿进房里给老公吃。“明天我看怎样再打电话给你,就先这样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柳若冰讪讪地收了线,正打算将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排列整齐时,不意突地有人敲她的房门。
她放下手边的动作起身开门,发现是女佣阿珠。
“有事吗阿珠?”
“那个……先生不在,可是老爷子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阿珠到左佑庆的房里帮他倒水时,发现老先生躺在床上呻吟,她很害怕,所以才跑来找柳若冰。
“爷爷不舒服吗?”她的眼角抽搐了下,忙跳起来跟阿珠往左佑庆的房间走去。“他常常这样吗?”
“没有耶,是最近几天才这样的。”
“左先生怎么说?”她想了下后问道。
“先生不知道老爷子不舒服的事。”阿珠嗫嚅地回答。
“你怎么没跟先生说呢?”柳若冰愣了下,轻皱起眉。
怎么会这样?身为爷爷孙子的他,更应该随时注意爷爷的身体状况才对啊!
“老爷子交代我不能说的。”阿珠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不过老爷子脾气不好,偶尔还会摔东西,她怕惹老爷子不高兴,所以没敢违背他的意思,硬是不敢报告先生有关老爷子不舒服的事。
“……没关系,我去看看。”她看出阿珠的不安,伸出手,轻拍阿珠的手背安抚道。
她当然知道爷爷板起脸来有多难看,难怪这个小女生不敢去通报左侑杰。
“那……柳小姐,我先去忙了喔!”阿珠显然松了口气,转过身,准备离开。
“阿珠!”不意柳若冰却突然拉住她,令她满头雾水。“以后叫我若冰就可以了,不必那么生疏。”
阿珠愣怔了下,随即扯开了一个有点害羞又开心的笑容,才朝她颔首离去。
“爷爷,我是若冰,我进去了喔!”柳若冰走到左佑庆的房门口,敲了两下门后,推门而入,一进房就看到老人家孤寂地躺在床上,令她一阵鼻酸。
她赶忙趋上前去,在左佑庆的床边蹲下。“爷爷,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若冰啊……”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但仍用力睁开眼看着她,“我的胸口很闷,气不顺,脚又痛……”
“哪只脚?我看一下好吗?”只左佑庆没反对,她放大胆子掀开他的被子,赫然发现他的右小腿上有个碗大的伤口,已渗出血水,她看了好心疼。
“爷爷,你的腿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伤口会溃烂成这样?她甚至还可以闻到些许溃烂的气味。
“有一回撞到椅子,一个小伤口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左佑庆一脸无辜。
“爷爷,你怎么不跟侑杰说?而且为什么也不让阿珠跟侑杰说你不舒服?”心疼之余,她忍不住责备了句。“早点告诉他可以早点治疗,不会拖到这种地步。”
“那小子,天天忙得不见踪影,医别人都来不及了,哪还轮得到我这老头子?”他有点负气的低喃着。“我才不要告诉他。”
“……”昏倒,意思是左先生疏忽他就对了?这爷爷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为了这么点小事跟左先生赌气,结果还不是自己受累。“爷爷,你的伤口看起来满严重的,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要!”老人家讨厌医院的药水味,讨厌死了!
“拜托啦爷爷,去让医生上个药,或许很快就好了。”她撒娇道。
“没用啦,家里就有个医生,还不是不知道我病了?”左佑庆的脸还是很臭。
柳若冰快昏了,决定直接拆穿老人的把戏。“爷爷故意不让他发现,他又怎会知道呢?”
“……”左佑庆扯起嘴角笑了笑,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这个聪慧的女孩儿。
“别笑了爷爷,不管!我带你上医院!”
左佑庆挂急诊的事显然吓到左侑杰了,他在急诊室里找到等待中的柳若冰,惊惶的神色表露无遗。
左佑庆送医后便开始发烧,院方好不容易才将他的体温稳定了下来,并将他的腿伤包扎好,但因左佑庆的伤口有严重发炎的现象,医院怀疑他患有糖尿病,便替他做了抽血和验尿的检查,交代几天后看报告,才让左侑杰将他带回家休养。
回程的路上左侑杰的脸色十分凝重,一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仿佛压抑着沉重的压力。
柳若冰不时回头看向半躺在后座的左佑庆,再看看左侑杰紧绷的脸和方向盘上握紧的拳,她内心感到一阵沉闷。
她无声地伸出息的手,轻放在他的拳头上给他力量及温暖。
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毕竟自家爷爷生了病,他却没在身边照料,也难怪他心里会不舒坦。
左侑杰微震了下,侧过脸,觑了她一眼。
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竟看出他现下的心情十分混乱,而贴心地给予他温暖和力量,这令他感动万分。当然,他更感谢她发现了爷爷的状况,不然以爷爷那顽强的个性看来,恐怕痛到昏厥都不会让他知道。
一路上三人不发一语,气氛宁静到仿佛可以听见彼些呼吸的声音。
回到左家后,两人合力将左佑庆搀扶回房,老人家的个性着实让人猜不透,明明一开始固执得很,但一旦伤势被拆穿后,就大大方方地哀疼喊痛的,直到吞了颗医生开的消炎止痛药,他老人家才安然入睡。
一见到左佑庆睡着,两人对看了眼,会心一笑,才双双退出房间。
“若冰。”一走出爷爷的房间,左侑杰一脸疲累地向她道歉。“不好意思,让你忙到这么晚。”
“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然管家是请来做什么的?她可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理由可以推托。
“可以借我一点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下。”他想和她聊聊爷爷。
他以为自己和爷爷沟通良好,没想到爷爷竟然伤得那么重了还不肯告诉他,他和爷爷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是想聊爷爷为什么不肯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你,对吧?”她轻易地看穿他的动机。
“你怎么知道?”他惊讶地说道。
“因为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想知道为什么。”她和他并肩走向客厅,一起坐在沙发上,坦白地将自己观察的心得告诉他。“我想爷爷应该是怪你太忙,陪他的时间太少,所以才不让阿珠告诉你他的身体出了状况。”
“可是他应该知道我有很多事要忙啊!”除了医院例行的看诊之外,还有排开刀的病患、医学研究,以及他在医学院里教授的课程,他能空出来的时间真的不多。
“每个人都很忙,但说句不好听的话——”她顿了下,小心的选择不伤害到任何人的措词。“不管再忙,陪伴亲人是永远不能等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