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放下心的顾青漪,更是感激的握着她的手再三道谢。
此时几人浑然不知,此刻宫中为了郁子丹的事正闹得沸沸扬扬。
深夜时分,皇宫大殿灯火通明。
大炎国天子一怒,护卫宫中安全的大内侍卫全被关押起来,宫中安全换由驻守京畿的戍卫军担任。
侍卫统领张直平此刻全身被捆绑着,狼狈的跪在大殿上。
“圣上明监,末将绝无擅自调派侍卫前去狙杀宝庆王,定是有人假借末将的名义调派了人前往。”
“你还想狡辩!”郁泽端震怒,亲自上前狠踹他一脚,“朕已查明此事是你所指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杀亲王,你张家是想被抄家灭族了是吗?”
“不,圣上,此事与张家一点关系也没有!”闻言,他惊恐的磕头求饶,同时吐露实话,“这事全是大皇子命末将所为,末将也是迫不得已的,圣上饶命。”
听闻幕后主使之人竟是自己的长子,郁泽端一脸震愕,“你说什么,这事是明全命你做的?!”
“没错,是大皇子让末将调派两名大内侍卫前往宝庆王府掳走青依姑娘,也是他命末将派人设下陷讲诱杀宝庆王,这一切全是他指使末将所为。”为了不拖累张家,张直平不得不将所有的事招供出来。
郁泽端沉怒的命令,“来人,将大皇子给朕绑来。”
他所下的命令是绑来,因此当郁明全被带到殿上时,身上正是被五花大绑着。早在听闻皇上命人调来京畿戍卫军,并将宫中所有侍卫全都关押起来时,他已心知肚明事情败露,正惊惶的想着要怎么脱身,可尚未想妥脱罪的法子,他便被戍卫军给挪来殿上。
跪在殿前,他尚未开口便被皇上狠狠甩了一巴掌,那巴掌重得令他磕破了嘴角,沁出血丝,他一抬头,看到同样被绑到殿前的张直平时,心里一寒,明白张直平定是将自个儿给供了出来。
“你这孽畜!”郁泽端痛斥。
“父皇要打就打、要杀便杀吧。”他一反平素温文儒雅的神情,倨傲的仰着头。
在得知郁子丹为了要迎罗青依为妃而触怒太后,恰巧又逢国师坐化,此时父皇定然为国师之死而伤神,无暇顾及其他,他觉得这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绝佳时机。
他盘算着若事情成了,父皇八成会认为这事是太后所指使,因为太后一向对郁子丹有成见,且两人又刚因选妃之事而僵持不下。
为此他特地找上了太后的亲侄儿张直平,许以重金利诱他,两人联手一起设下毒计要狙杀郁子丹。
没想到张直平这么没用,派去的大内高手连郁子丹都收拾不了,还让事情败露并将他给供出来。
儿子的话令郁泽端火上加油,“你当朕不敢杀你吗?”
“儿臣从未妄想能有这般恩宠,因为父皇将所有的恩宠都给了皇叔,若是此时犯事的人是皇叔,您定会饶恕他吧。”他一脸不平的说出心中积累多年的不满。
郁泽端厉斥,“你还想同他比!当他在战场上为大炎国拚杀时,你在做什么?你在府里头抱着娇妻美妾寻欢作乐;在他为击退异族而身受重伤时,你在皇城里摆席设宴款待朝臣、拢络他们,你说你有什么可以同他相比的?多年来是他镇守边关,屡屡击退来犯的异族,才保住大炎国江山,他有功于社稷、有功于朝廷,而你做了什么?指使张直平设下陷阱狙杀他!你这畜牲,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他痛心疾首的大骂。
这些年儿子所作所为他都知晓,但因儿子未犯下大过,因此也睁只眼闭只眼,可没有想到明全竟会如此容不下子丹,欲置他于死地。
郁明全满脸愤懑不服,“父皇,在您眼中皇叔是百般好,儿臣是样样坏,可儿臣才是您的亲生儿子,不是皇叔,为什么您就是偏宠他?甚至连大炎国的皇位都要传给他!”他愤恨的质问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听他竟说出这件连太后都不知道的秘密,郁泽端惊愕的反问,“你是如何知道朕要传位给他?”此密诏是他召大学士文涛所密立,除他与文涛,应无第三人知晓,除非文涛泄了密。
“儿臣得知文大人好酒,几年前得了一坛好酒曾特地送去给他,他见了那坛陈年老酒很高兴,遂拉着儿臣当场饮了起来,后来他不胜酒力醉了,无意间将这事告诉了儿臣。”郁明全说完,接着怨恨的道,“儿臣不明白为什么您宁可将皇位传给皇叔,也不传给自个儿的皇子?”
知道父皇很看重文大人,因此他刻意结交,知文大人好酒,他时常寻些好酒送去文府,岂料意外从他那里得知这个秘密,文大人酒醒之后全然忘了自个儿曾说过的话,他却从此恨上了郁子丹。
闻知竟是文涛酒后泄密,郁泽端又惊又怒,他霎时明白就是这件事埋下祸端,使得郁明全对郁子丹嫉恨于心,欲除之而后快。
他接着再想起一件事,质问郁明全,“之前子丹击溃敌军准备返回营寨时遇刺,此事是否也是你命人所为?”
“没错,是儿臣命人去刺杀他。”郁明全坦承不讳,既然事情都已败露,认一罪或是认两罪已无差别。
“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郁泽端沉痛的闭了闭眼,痛心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郁明全忿忿的反驳,“父皇,儿臣何尝不失望,儿臣才是您的儿子,可您宁可将皇位传给旁人也不给自个儿的皇子,哪怕是传给其他几个皇弟,儿臣也不会这般怨恨!”
郁泽端没有想到那道密诏竟会带来这样的后患,令儿子如此耿耿于怀,铸下大错,他沉声道,“你可知道朕为何要将皇位传给他吗?因为朕没欠你什么,可朕却亏欠了他许多,而且也只有他才能保大炎国国祚绵延。”说到这里,他恍然之间领悟到了国师另一句话的意思。
他喃喃说道:“日月当空不就是个明吗?原来国师说会令大炎破国的人是你,他果真没有说错,要是真让你当上了大炎国的皇帝,依你这品性,只怕大炎国不久就会招致灭亡。”
看着跪在面前那满脸愤恨的儿子,他已不再愠怒,而是彻底的死了心,郁泽端摆了摆手,命令道,“将他们两人打入天牢。”
郁子丹与顾青漪经过,夜休养,翌日便回到宝庆王府。
由于背后也有箭伤,因此郁子丹侧卧在床榻上看着顾青漪替他换药,虽然她的手法很笨拙,往往会不慎扯动他的伤口,但他就是不愿让侍婢为他换药,注视着她那小心翼翼又专注的神情,他心里有股前所未有的满足。
好不容易敷好药,再包扎起来,顾青漪一抬头便迎上郁子丹的眼神,他的眼里此刻透着几分柔色,嘴角也微微弯起。
她轻吁一口气,与他相视而笑,“我粗手粗脚的,有弄痛你吗?”
“没有。”那点痛对他来说就像被蚊子叮似的,不算什么。
她在床榻旁坐下,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你要快点好起来,我等不及想嫁给你了。”她想要明正言顺的留在他身边、守在他身边。
他喉中逸出笑声,“冲着你这句话,本王定会很快康复。”
“子丹,什么事这么高兴?”过来探望他的郁泽端走进寝房时正巧听见他的笑声,不禁讶异的出声询问。子丹的性子一向冷峻,他都不记得上次见子丹这么笑是在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