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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知道?”他有完没完,她要是知道怎么会这样,一开始就会避免了,哪里还会落得这样一个惨兮兮的地步?

  虽然他能理解她的愤怒,但对着一个一问三不知的状况,他实在有些无处下手。

  而她误解了他沉默的原因,有些气急败坏地撂下狠话:“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最好保证我能完好无损,如果我有什么事,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成童沉下声音:“你不会有事的!”



  “你以为说没事就会没事吗?”杜非烟伸出手臂在成童面前晃,“都变成这样了,我、我也希望没事啊,最好只是虚惊一场,但可能吗?”恐惧侵袭,浮现于骄傲美丽的脸上,再也无法遁形。

  成童再次扣住她的手,杜非烟一惊,想收回已来不及;这个男人不会又想、又想……

  但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轻轻地给了她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不带丝毫情欲或者捉弄,望着她的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宣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样认真的神态,坚定真诚、无丝毫虚伪的目光;以及,从手腕处传来的属于男人的温度和触感。

  杜非烟不知不觉中忘了挣扎,只晓得傻傻地望着他。

  幽幽的叹息,在她耳畔响起:“一定没事的,不要担心了,唉,怎么哭了呢?”成童一看就知道没有经验,一下子就被杜非烟的眼泪吓得手足无措,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找来面纸给她擦眼泪。



  哭了?杜非烟这才发觉脸上冰凉凉的,湿了一片。

  从小到大,她一直坚信,幸福要靠自己争取,眼泪是属于弱者的,她永远都不会用眼泪来宣告失败,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哭,一哭,就承认自己失败了。

  甚至面对着饭店包厢里那难堪的一幕,明知再不采取什么措施,她真的会与云哥哥失之交臂,再也无法独占他的温柔和优秀,她也拚命仰着头,强忍一阵阵连绵不绝、涌到喉咙处的酸涩,硬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

  杜非烟的骄傲逼她不肯向任何人示弱。

  可是现在,她竟然在一个讨厌的男人面前,流泪了。

  “怎么越流越多?不要哭,没事的,我猜大概只是皮肤过敏,不是多严重的病;我有一个朋友,主修皮肤科,名声很好,享誉国内、外,他一定可以把你治好。”几分钟前表现淡定理智的成童,面对女人源源不绝的眼泪,阵脚大乱,俊美的脸上又是怜惜、又是无奈的神色。

  在这个冷酷淡然到仿佛掌握一切的男人脸上,看到被自己逼得无可奈何、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忽然感到一阵得意,让她有点想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出来,可是眼泪却也越流越多。

  成童对她的又哭又笑完全束手无策,“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即使面对价值上亿的案子,他都照样能做到面不改色,冷静地作出最适合公司的决定;但一看到她的眼泪,他的大脑里装的似乎全成了浆糊,只能重复单调的安慰。

  杜非烟扯过成童的衣袖,不管三七二十一,鼻涕、眼泪通通往上抹。

  “喂!”

  她瞪他,展现梨花带雨背后的女王本性,“你害我变得那么丑,我只是弄脏你一件衣服,你已经得了这么多的便宜,不要露出好像听到天方夜谈一样的表情!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本来我还想把你告得倾家荡产的!”

  “有,有道理,天大的道理全给你占尽了。”成童笑,他还是比较习惯杜大小姐元气十足的模样,那双汪汪的泪眼几乎令他心悸,“那我就先谢谢你的手下留情了。”

  “这还差不多!”杜非烟持之以恒地污染那件质料很高级的上衣,哼!自己穿得那么讲究,却把那种三流货色的东西扔给她,而且这些衣服还是从那个孔可可的卧室里拿出来的,显然是人家穿过、穿旧的东西!哼,她是商界大老杜凯胜的掌上明珠,可不是垃圾回收处!

  这样一想,心火又生,单单污染一件上衣还不解恨,于是,所有的被单、枕头……凡是触手可及的一切东西,皆成了某女的泄愤对象,如果不是毯子还具有遮羞功能,恐怕也难以保全。

  “对了,你、你要记得,帮我向院长请假,说我有事回家一趟。”她哭得狠了,带了点喘,用一双泪汪汪的眼凶狠地瞪着他,“还有,要言辞恳切地替我向小朋友道歉,不许忘了!”

  成童瞧了一会,原来,无论一个女人多么美丽、多么骄傲、多么固执,一旦哭起来、闹起来,结果都只有一个;不过,那样的她,脱下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单纯地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就像一个天真未泯的孩子,很可爱、很令他心动。

  但现在却不是让他感慨的时候,发现杜非烟的注意力已不在他身上后,成童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

  他先拨通好友卫端的电话,他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皮肤科专家;卫端恰好受到邀请,正在香港为一个大明星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但是好友有难,义不容辞、天性爽直的卫端拍着胸脯答应了,当天就会搭私人飞机来为好友排忧解难。

  接着,他拨通了宁雨锦的手机。

  不出意料,等他三言两语地叙述完杜非烟的近况后,劈头就遭到了一连串的怒骂;在商界俨然成为一方巨霸的成童,却不敢插嘴反驳,乖乖地听宁雨锦训斥完毕。

  “宁夫人,请问,非烟对什么东西过敏?”

  “你打电话来是问这个?”宁雨锦有些惊讶。

  “对。”难道还会是专程找骂挨?也只有为了那个女人,他才会低声下气地讨好她的妈妈;唉,爱情的魔力啊!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宁雨锦一边走入一家五星级酒店,一边望了望那辆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跟了她一路,却丝毫没技术可言的黑色林肯,笑容浮到脸上,她又有了捉弄人的乐趣,“我们不是达成过协议,在我把非烟交给你的三个月里,我会对你们的交往采取不闻不问的措施?现在你打电话给我,不是明摆着违约吗?”

  “可是,这个是关于非烟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向协议方请教,即使对方不介意他违约,印象也会大打折扣;可是非烟的健康至上,身为她的母亲,怎么能把协议放在女儿之前?孰轻孰重,难道她分不清?

  “我该说的都说了!成大少爷,我们之间签下的是我女儿一生的归属问题,不能儿戏,如果你非要坚持,我也别无他法,今天我就会把非烟接回家。”她说得没有丝毫转园余地。

  反正女儿的身体她最清楚不过,虽然这个现象只在婴儿初期发生过,后来在他们严密的照顾下,再也没有出现过:但这充其量只是一个小问题,无关痛痒,更不会有什么伤害。

  成童气结;宁雨锦更是干脆,确定他明白她的意思后,二话不说地挂了电话。

  要得到她一手养大的女儿,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百炼成精,就让某个想不劳而获、窃取他人果实的男人好好琢磨去吧!

  美目斜视三十度,某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已下了车,戴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故作自然地也走入了酒店;宁雨锦暗暗好笑,她和他同床共枕将近三十年,难道戴上一副墨镜,她就会把他当作路人甲乙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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