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床头柜下有电蚊香,你用不着……”
杜非烟高傲地一甩头,“我乐意。”反正两种驱蚊方式她都没有使用经验,用途类似,大概使用方法也差不多,何必多此一举再去承他的情!
“你即使怨我,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成童无奈地叹气。
“我大人有大量,才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情,你少血口喷人!”
“是吗?”成童摆明不信,“不是我看不起你,但是像你这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待会儿点个火,只怕还没点着蚊香,就先把我的屋子给烧了!不要用怀疑的眼神看我,我的房间地板通通采用原木,壁橱、桌椅也是耐烧的桧木,属于易燃物品。”
杜非烟很想理直气壮地反唇相讥,可惜,她对自己还真的没多少自信;恨恨地跺了跺脚,任由成童收走了蚊香,用电蚊香轻轻松松地打发了自己。
有气无处发不是她的个性,所以她在接下来的一顿饭里鸡蛋里挑骨头,恶言恶语、口出无状。
成童看开了,知道自己也不太能忍气吞声,如果跟这个大小姐起正面冲突,硬碰硬、寸步不让,只会把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搞砸,于是向小V要了两团棉花塞住耳朵,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地享用晚餐。
像是气沉丹田、鼓足力气打出一拳,却偏偏落在一团棉花上,杜非烟越发郁闷了,又不想在气势上输入一等,举了筷子也摆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事实上却食之无味,心情郁结。
天尚未全亮,灰濛濛的一片。
尚在梦中的杜非烟无意识地挠了挠了手臂,换了个姿势,继续跟周公喝茶聊天;但似乎越抓越痒,麻痒的地方也进一步扩散,她在被窝里越来越用力地蹭起身子,难过的感觉把她的睡意一点点地剥夺,无可奈何地掀开长睫,就着昏暗的光线,撩起睡衣衣摆,一颗颗丑恶的红豆豆映入她的眼帘。
这是什么鬼东西?
残余的睡意被吓得一扫而空,她迅速脱下衣物,在视力所及的范围内,到处都是红红的一片,那些可恶的豆豆无孔不入,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她引以为傲的白嫩肌肤,某种恐惧猛然窜入她的心里,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让她不禁放声大叫。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了清晨欲褪不褪的暗色,也把成童从梦中拉了出来。
是非烟的声音!
大脑在某一个瞬间完全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几乎是慌不择路地,他一路跌跌撞撞地撞开了惊叫源头的房门。
然后,伴随着石破天惊的尖叫声,成童的身体猛然僵硬如石,又在下一秒急转过身。
杜非烟一边慌忙拉过毯子包住全身,一边仍不忘指责那个横冲直撞的男人,“进别人的房间前,你不会敲门吗?”不仅不敲门,还用蛮力撞门!这男人到底是想怎样啊?容貌俊美、衣着得体,却心胸狭窄、锱铢必较,还举止鲁莽,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匆匆的一眼,说实话,除了了解到她赤裸的事实,他根本没看到其它的地方,也无从得知她安好与否,但是,她还有心情来讨伐他,应该没有大碍吧?
深吸了好几口气,成童才平复下心情,恢复淡然地道:“下次我会注意。”
“没有下次了!”他一点都不长记性,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犯相同的错误了。
“那我也希望杜小姐能戒掉清晨尖叫的习惯。”他适时背过了身。
成童一提及,暂时被忘却的恐惧化成愤怒,一股脑儿又涌了上来;杜非烟拾起枕头,一抬手,枕头划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朝成童飞去。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虽然她对为什么会这样不明就里,二十几年来她过得平平顺顺、健健康康;但是自从遇上了这个冷酷的家伙,强人所难,硬逼着她穿劣质的衣服、吃劣质的食品、睡劣质的床,才会让她娇嫩的肌肤发出抗议,变得红豆丛生。
成童微微侧身,轻松地接下庞大的暗器,“什么意思?”
杜非烟开灯,灯火通明中,在毛毯外裸露的两只手臂异常显眼,红豆遍布、密密麻麻;成童皱眉,疾步走到床沿,抓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杜非烟的语气很冲,成童却听出了隐藏在其中的恐惧;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除了手臂,其它地方还有吗?”
杜非烟却认定了他是罪魁祸首,赌气对他的问话不理不睬。
“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不说,我就亲自检查了。”他轻声细语地威胁,黑眸深浓。
“你敢!”
成童扯出一抹笑,“要不要打赌看看?”
他的笑容很淡,给人很淡定的感觉,杜非烟不得不相信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男人,但是,在另一方面,她却又不甘心在气势上输给他。
用力地攥紧毛毯,杜非烟开始寻找一个逃亡路线。
成童看穿她的企图,单手扣住她的双手,不顾她的怒目而视、垂死挣扎,轻松地把她拖到了自己的面前,“很抱歉,你的不配合让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空余的手果决地一扯,毛毯“刷”的一下滑开了。
“放开我!卑鄙、无耻、下流!”杜非烟用力挣扎,但男女天生的体力差异,让她的反抗无疑是蚍蜉撼大树,反把自己累得半死不活。
成童的注意力却全集中在她裸露的肌肤上,随着目光的移动,眉头越皱越紧。
“我警告你快放开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即使他是第一个瞧过她身子的男人,似乎没必要忌讳太多,但如今,她却逼不得已以最丑的姿态,向一个男人展示自己的身体,这对自尊、自傲到了极点的她来说,无异是一次狠绝的羞辱。
深深的屈辱,让明知不可逃脱的杜非烟更加剧烈地挣扎;长长的指甲,恶狠狠地掐向那像铁钳一样,牢牢抓住她的手臂。
第6章(2)
成童吃痛抬眼,眼前的女人眼睛发亮,亮得好像蕴满了泪水,像极了多年以前,某个小公主充满委屈、却依旧倔强的性子,死活不肯道歉的神色,心好像被蚂蚁咬了一口,麻痛感立刻蔓延了整颗心脏。
“快放开我!我讨厌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
思绪终于从那满布红豆的肌肤拉了回来,也听清楚了杜非烟对他的辱骂,成童神色复杂,手下动作却丝毫不怠慢,拉过毯于,把女人的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我不会放过你的!”杜非烟的威胁仍在继续,双手挣脱出来,作出防卫的姿势抱在胸前;成童叹了口气,只能后退一步,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是皮肤过敏吗?”他问。
杜非烟自以为威慑力十足地眼风一扫,尚有湿意充盈其间,濛濛水气,又是可怜、又是可爱,让人恨不得一口吻上去,“我怎么知道?”警报消除,但她还是不敢彻底放松,团起身子,抱着毯子倚着最远处的床沿坐了下来。
成童半眯的黑眸里迅速地闪过一道精光,差点控制不住,冲上去把不受教的女人狠狠地揉进怀里,看她还敢不敢逃得远远的!
但理智及时发生了作用,他想起她遭遇到的事情,冷淡的脸上浮现无法掩饰的担心;微垂的眸光,恰好瞥见地上那已经被某个怒火中烧的女人,蹂躏得几乎看不出原形的衣物,“是衣服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