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件事我还得好好的合计合计,妳们诸位所说的,我赵新雨会放在心上,但 此时我只想跟妻子在此山野隐居,对政事,我并没有太多的兴趣。」说着蓄集内力往上 一跃,新雨往蒲烟所挂着的方向直扑而去。
但那几个红衣女子,却像四柄飞镳,各自翻滚疾射剌出,在空中各自拦截着急切想 要搭救蒲烟的新雨。
「侯爷,请以国事为重!」
「喝呀!」
在她们娇喝连连之中,新雨再三的与她们交手。越是焦急,越是被她们的绵密招式 逼退到离蒲烟更远的另一端。
眼看再恋战下去终究没有个结果,眉头一扬,他面色一整,出手的招式也越来越凌 厉。在他接连送出不少虎虎生风的狠击后,眼看已到伸手即可碰触蒲烟的地步……谁料 此时被卡置在枝枒之间的蒲烟却已悠悠醒来。
没头没脑的,发觉自己竟然高高地挂放在枝头,蒲烟惊悸之下,立即慌了手脚的挣 扎着想要脱离那枝细弱的树枝,而枝桠也在她的挣扎之下激烈晃动。
看着蒲烟险象环生的在枝头摇摇欲坠,尖呼求救声断断续续传来,更是教新雨为之 心焦不已。
觑着她们连环阵中的破绽,新雨旋转着奋力向上,接住了自枝桠间滑下的蒲烟。两 人如落叶般的缠绕着彼此,而后重重地摔跌落地。为了保护蒲烟,新雨将她充满惊惧的 脸压入怀里,让自己的身体垫不直坠,只求不令蒲烟受伤,却……被那四名红衣女子由 新雨身上拉起,蒲烟竭力想挣脱她们如鸡爪般枯瘦却像铁钳般有力的手。
「放开他,妳们要将我相公带到哪里去?」一再扑过去,还没碰到新雨前却被她们 狠狠地推开。蒲烟不顾自己披头散发、浑身脏污,一再哭喊着追赶她们。
将昏迷的新雨放士她们哨音所引来的马背上,那几名红衣女子冷冷地盯着哭肿了眼 的蒲烟。
「夫人,侯爷尚有他应尽而未完成的任务,倘若妳夫妇果真有缘,必然会有再聚之 日。」
「你们要将我相公带到哪里,做何任务?」紧紧地抱住新雨的大腿,蒲烟茫茫然的 问道。
「这妳就不必多问了,妳身上有侯爷的青雁信物,千万要好生保管。」话才说完即 一踢马腹,在蒲烟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便已跑得无影无踪。
拿出那块碧茵的绿雁玉现,蒲烟诧兵不已的盯着玉雁半晌,而后她抿抿唇的循着马 去的方向,一步步地往前走,眼中是股不服输的坚定。
「不管妳们要将新雨带到何处,我都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虽然大大小小的石子和黄土,令得向来养尊处优的蒲烟举步维艰,但只要一想起被 劫走了的新雨,像是有股浓郁的力气又陡然而升,支持着她一步步走下去;毫不迟疑的 往前走……
第九章
坐在骏马之上,逸心侯赵新雨顾盼之间的英挺模样,可是令得夹道欢迎的黎民百姓 们,个个兴高采烈地争相称道。
可不是,这回岳飞岳将军之所以会大破金兵,这位逸心候的功劳可得大大的记上一 笔。在岳家军节节逼退金兵,进而追打到江北五十里之地时,若非这位通晓金国风俗民 情的赵新雨献策,教岳家军避开金人圈套,今日又哪来这胜利的甜美果实?
虽然领受到群众这种英雄式的喝采,但新雨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偷悦之色。任马缓 缓地走过夹道迓迎的街头,新雨的心却是更加的沉重。
「蒲」……这块紫玉究竟是谁的?为什么会在我身上?而我的青雁玉呢?在我自金 国的行刑场被劫走,到重回大宋间的这段空白,我又在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
这些问题在他官复原爵之后,一直缠绕在他脑海之中。但问及那四名自幼即随侍身 畔的红衣女子,她们个个莫测高深的推说不知;但新雨却不只一次的捕捉到她们彼此间 交换的怪异眼神。
蒲……将那块紫艳得教人不敢逼视的玉,重新纳进腰带之内,新雨强打起精神的望 向已然在眼前的宫门。
乍进到高广深厚的宫殿大门,突然的黑暗使新雨不自觉地瞇起眼。突地,一道雪白 的人影在眼前一闪,这令得新雨连连眨着眼,想端详个究竟。但每当他凝神的结果,一 如平常,眼前除高大巍峨的连绵宫墙、簪红戴绿的宫女妃嫔、及吆喝清道的太监差役们 ,哪里还有那位温婉女子的踪影?
在将马交由侍马僮牵了下去之后,新雨伸手整整衣冠,在两侧成排--依品爵官位 ,由外殿、中殿直排至内殿--的官员们的艳羡眼光中,神清气定地走入大殿。
也难怪这文武百官要如此的钦羡.因为这皇居大内是何等戒备森严,规矩繁多之所 。别说是一般朝臣,即便是官至上品的公侯伯卿之流,在初入宫禁之时,便得下马徒步 ,没有人可以如此大剌剌的策马长驱直入,除了这位在伐金战役中立下显赫功劳的逸心 侯,谁人还能受此宠遇?
笔直地朝金銮殿中端坐的龙颜走去,握住拿在手中的那块紫玉,新雨在心里悄悄地 做了个决定。
「臣赵新雨叩见皇上。」垂手而立的退居在台阶之下,新雨不卑不亢的扫视台阶前 的那列粉妆金雕女子,眼神是一径的冷漠。
「嗯,好,很好。新雨,寡人就知你必不会有负寡人的嘱托,这些时日来辛苦你了 。寡人也依你所奏,将皇宫内的所有宫女全都聚集于此。以爱乡的盖天功劳而言,即便 是要聘娶我大宋公主都不为过,寡人不明白,何以爱卿只愿索这区区一名宫女?」捋着 花白的胡鬓,高宗端坐在龙椅上,频频地点着头望向这位人中俊杰。
众所周知,蒲烟郡主的送嫁队伍,在送新娘到逸心侯府而遇劫,郡主至今下落不明 ,京师和全国各处出入要道、城门牌楼前,都贴满了告示,悬赏捉拿那劫走了郡主的要 犯。
表面上,全国是热闹滚滚的要缉拿歹人,但流传在民间的却是:郡主早在皇宫内即 已被心怀不轨的丞相秦桧所劫杀;因这秦相国的器量狭窄和奸狡狠诈是出了名的!当初 在早朝之中,他曾再三的乞旨将郡主下嫁给他颟顸驽钝的儿子,但幸好老天有眼,教皇 上降旨将郡主赐婚至逸心侯府。而眼见到口的肥肉就这样飞了,一般人尚且要不甘心, 更何况是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桧。向来权势倾天、独揽朝政的他,怎受得了这 种跌股的打击,是以他干脆劫杀郡主,他那愚痴的儿子得不到跟皇室结亲的机会,别人 也休想分一杯羹。
虽然没有人真确的见到秦桧有所行动,但百姓们在对他恨之入骨的情况下,对任何 关于他的道听途说,都不打折扣的照单全收。况且这轿子未到逸心侯府,就被他秦相国 所派的杀手追杀,连身着大红喜裳的郡主都被伤得血流满地,若说郡主的失踪跟他秦桧 没有关连,那是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而这逸心侯建功直达天听,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提出什么特殊要求之际,孰料他却 只是要求:在宫内服侍的小宫女中挑个他要的侍妾。这可就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