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赠狄仁杰文昌右相‘谥文惠’给足了忧国忧民的忠臣身后无比荣耀。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而李澈则是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告诉她,皇祖母要他跟着她离开皇宫,寻找自己的梦想人生。
后来狄宁宁陆续听说,薛怀义被人以乱棍打死,庐陵王领旨正在回洛阳的路上,只是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切犹如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她深陷其中,才知道伴君如伴虎,以及官场上如履薄冰的真谛,眼下的日子过得太舒服、太安逸,她一点也不想因为过去而打破现在的美梦。
所以当她知道自己被皇帝刻意磨灭的过去,竟不知从何泄漏,成为说书人的营生桥段时,是既担心又害怕,唯恐眼前的美好只是镜花水月。
“别担心,只是说书人嘴底下的故事罢了,皇祖母待你好,怎么会舍得再次让你陷入不幸?”
李澈可没忘记,当他站在白马寺里时,亲眼撞见后来入内、身着军服之人竟是当日的领路大哥,心下一怵,不顾皇帝的命令冲向观音像,就见皇祖母抱着血流如注的狄宁宁,声嘶力竭的哭喊着,那时他就知道皇祖母心底是有狄宁宁的。
之后他抱着狄宁宁,受皇祖母之命,跟着婉儿走密道离开白马寺,躲在明堂最里侧,除了皇帝和婉儿外,谁都不准进入的禁地。
狄宁宁在里头养伤,约莫两个月后,他们才领了皇祖母的命令,离开洛阳,远走高飞。
“嗯,你说得是。”狄宁宁浅浅的笑了。
“我们回铺子吧!明日还得举行我们的婚礼。”李澈从怀里取出一文钱,交给老板,接着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两人不顾众人的暧昧眼光,十指紧扣,直往连接惠民堂后的住家走去。
当狄宁宁与李澈来到已经张灯结彩、准备明日成婚事宜的惠民堂前时,在外头张望的若蓝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强拉自家主子到屋里看看。
狄宁宁拗不过若蓝,于是松开李澈的手,小跑步穿过惠民堂,进入住宅内,就见王管家、王妈,以及跟着他们由洛阳悄悄搬迁来杭州的昔日宰相府奴仆们,全都围在一个个贴着红纸的木箱前,似乎很想知道里头装了什么宝贝。
这时,李澈双手负在身后,也走入大厅,偏着头看向摆在大厅中央的十多个木箱,再看王管家将一张贺卡递到狄宁宁的面前。
“这是送木箱来的人交给我们的,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小姐,我们可以把箱子打开来看看吗?”好奇心重的若蓝可是等不及了。
狄宁宁点了点头,允准若蓝,同时接过王管家递来的贺卡。
奴仆们一个接一个打开木箱,里头摆放一件件折迭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小姐,这衣服真的好美,虽然样式并不繁复,但质料上好,小姐穿起来一定非常合适。”若蓝伸手摸了摸衣服,接着雀跃的抬起头报告。
狄宁宁对于成堆的衣物感到疑惑,然后将贺卡从信封中取出,只见卡片上精雕细琢着一个“囍”字,接着打开贺卡,却见上头写了五个苍劲有力的字,泪珠顿时犹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打上她的手背,然后滴在地板上。
李澈瞧她泪眼婆娑,慌乱的上前,想接过她手上的贺卡,就见她一边将贺卡交给他,一边张开双臂环住他的健腰,把小脸埋进宽厚的胸膛,啜泣不已。
他一手抚着她的背部,一手打开贺卡,只见上面写了“日月空静好”五个字,薄唇浅浅的勾起。
狄宁宁与李澈当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日月空”是武则天自创的字体,
用来称呼自个儿名讳的“武圣”。
然而一堆不华贵却净素淡雅的衣物,显然是在狄宁宁当上宰相的第七日,进入明堂的天井内与武则天闲话家常时,李澈提议要皇帝替狄宁宁打理适合她的衣物提案。
武则天牢牢记在心底,就在他们俩成婚在即时,送来二十几套常服和一套茜红色嫁服,当做是对他们的一番心意。
“你说,皇上还会怪你吗?”李澈低下头,笑望着怀中的狄宁宁。
“不,不会的。”狄宁宁摇摇头,泪珠又是一连串的滚了下来。
这夜,李澈拉着狄宁宁,试穿了一套又一套武则天替她准备的衣服,除了那套明晚打算好好欣赏的茜红色精致嫁服外,他可是她每换一套衣服,就会在她身边转一圈,接着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直称好看。
一男一女的笑声,由点着二十盏烛火的房里传来,圆月高高挂在天幕,形成温馨又饱含满满爱意的夜晚。
天桥底下、饭馆内,说书人依然热烈传唱的“狄家女儿替父展抱负,一夜之间成铁相”,以及“王爷铁相携手破案,假行僧脸上无光”的桥段,总是吸引不少人前来听故事,只是故事中的主角早已消失在唐朝历史上,成了平凡百姓,过着稀松却踏实的人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