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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她在他心里的份量?

  她完全僵住,久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有我……在你看来是如此的吗?”

  “只有一个人在我看来不是如此。”让他首次尝到寻寻觅觅、朝思暮想的挂念滋味,那份见不着的空虚、焦心、烦躁,以及那份见着了的满足、愉悦与渴望。

  右护法硬直地僵坐着,终而,俐落地扣回所有衣扣,绾起散乱的发丝,恢复平整的面貌,平整的呼吸,平整的思绪。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直视前方,看都不着朱雀一眼。她没有笑意,没有怒容,冷得没有丝毫情绪。

  “你对其他人也这么说过了。

  “不,你是唯一一个。

  剎那间,她的冰雪防备差点崩解,泄漏在欣慰与心痛中的挣扎与软弱,但她毕竟是从小在江湖险恶中混大的。

  咧了整排牙齿,她便歹毒奸笑。



  “那可真是小女子的荣幸。可是呀,伤了女人自尊是会招来大灾祸的。”

  “随你出招。”

  “不,我不出招。”

  她滑头地笑着勾他的手臂,故作无心地压往自己的丰乳。“我不出招,对你就是最好的报复。”

  他依然疏离。“邪恶的女人。”

  “错,真正正邪恶的是女孩。”

  她吊着眼睛嘿嘿道。“我是聪明的女人,不做徒劳无功的蠢事,小女孩可就不同了,不懂分寸,不管他人感觉,不顾后果,不计代价,就只为了自己高兴而已,那种愚莽,才真的邪恶而可怕。”

  “曼陀罗没那心思。”

  “那是因为你不明白少女邪恶的潜力。”

  马车返抵成郡王府,迎向朱雀的,正是曼陀罗满脸期盼的欣喜。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与朱雀同时下车的右护法若有似无地挑眉邪笑。

  “穆兰和巴英被额勒春请去听戏,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喔。”

  他微微皱眉,无所表示,径自回他的跨院里。

  “你不是在地四周布有结界吗?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状?”曼陀罗轻快地踏着薄云,跟在他之后,无视右护法的存在。

  “我没再对她下结界了。”

  不知为何,他情绪异常恶劣。

  打从他撤掉对穆兰下的一切法术,就一直被沉重的不安全感包围,似乎再也掌握不了什么,像个普通人一样,对她充满飘忽不定的焦虑。

  他何必为她吃这种苦头?干嘛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取悦她,满足她的要求?

  “你没有下结界?!”曼陀罗登时刷自脸色,僵立屋前。

  “回你的厢房去。这儿不是你家,别忘了作客的规矩。”他淡漠地卸下披风,搁至桌面。

  “是啊,成天颐指气使地四处乱晃,好象你才是这府里的格格。”右护法懒懒地拨去肩上雪花。

  “你闪开!”

  曼陀罗用力推开右护法,直冲至朱雀身前。!“你为什么要撤掉结界?你不在乎穆兰会出什么事吗?你不是一直都牢牢地圈着她吗?”

  “皇帝都不急了,你这太监吆喝个什么劲儿啊。”右护法瘫坐在炕上陶醉地挖着耳朵。

  “可是穆兰会有危险啊!”曼陀罗抓着他急嚷。“你赶快施点什么法术,否则一切都完了!”

  “我不是万灵丹,什么状况都救得了;我也不是奴才,可以随人使唤。倒是你,”朱雀森寒地冷视着。“你怎么知道穆兰有危险?!”

  “我……我感觉到了啊。我这几年来跟你多少也学了点本事,当然感觉会比较敏锐。”她不自在地松开朱雀的手臂,开始逃避他的双眼。

  他不说话,也不揭穿什么,就静静地犀利瞪视,瞪得曼陀罗冷汗如雨,直想夺门而出。

  诡异地,曼陀罗觉得四周的空气似乎渐惭变得稀薄,难以呼吸。她开始用力喘着,心跳也逐惭急遽,周身涌上了难受的燥热。怪了,她……怎么会感觉这么不舒服?

  瞥至炕上坐没坐相的右护法,没事儿地好端端在那儿悠哉剪着下咒用的小纸人,而朱雀……她不敢看。

  “我……我想先回房去……我……”好喘,可是喘了半天,她好象什么气也没吸进去,整张脸涨得通红,双眼布满血丝。

  为什么她会吸不到气?她犯什么病了?

  “朱雀,手下留情喔。要她不小心就这样毙掉,您啥子都问不到呀。右护法的吟唱震住曼陀罗。

  她猛抬起惊恐大眼,朱雀毫无表情,没有一丝悲悯。

  阴沉而寒煞,像冥府来的夺命使看,静候她的死亡。

  他从没这样待她过!为什么?为什么……曼陀罗口里开始发出干哑的燥喘声,颤然瘫撑在桌边,瞠着双瞳,鼻孔与小口也撑得老大,急切地寻求气息。

  有如离了水的金鱼。

  “你对穆兰作了什么?”他低喃。

  她不是故意要设计穆兰,只是以为朱雀会因为感觉到穆兰身处险境,而像上次那样前去抓穆兰。她只是为了撮合两人而制造一些小危险而已,根本没有恶意!

  曼陀罗窒息地抓着桌面,折断秀丽的箔甲,涕泪糊乱了妆,竭力发出无声的求援与挣扎。

  “朱雀!”右护法喝道。惩戒也该有个限度,他是怎么了,真想出人命吗?

  额勒春府里戏班……没有人在戏台上,可见观戏之事尽是幌子。那人在何处?

  “朱雀!”

  他听不见右护法凌厉的喝阻,看不见曼陀罗几近毙命的肿胀面容,他的神思超乎肉体,袭往遥远的彼方,疯狂搜索穆兰的踪影。

  额勒春的卧房,无人。会客的厅堂,无人,雪花纷飞的庭园,无人。女眷的住处,府里其它院的每个角落,没有,都没有穆兰的气息,她人不在那里。

  “朱雀,曼陀罗没气了!你还不先住手再说?!”

  人在哪里?

  他的灵体冲上高室,顿时整座额勒春府邸尽在眼底。

  他不断往上翱翔,视野由府邸迅速扩张至府外大街、曲折胡同、市井庙口、酒肆茶楼,乃至整座八旗内城,全在他的视野里。

  莫非人到外城去了?

  突然一把劲道抓过他的衣檬,同时抓回他的神智。

  “我不管你到底在想什么、发啥于呆,但是曼陀罗要是死在这儿,你要如何处理这烂摊子?”右护法切齿低咒。

  他茫然蹙眉,不历地瞥向地上昏厥过去的曼陀罗。

  “我没要她死。”

  “你断了她的气息,她能不死吗?!”

  “我没这么做。”

  “你已经这么做了!”老天,他难道连自己无意间干了什么都不晓得?“快把她先救起来,之后再来解决其它事!”

  他烦躁归烦躁,还是伸出了掌心,任奇异的风劲在他手中漩集,猛然间,迅速扩大地席卷整座跨院,打乱整片典雅的布置,门窗声爆响,狂乱地随风翻打着。

  曼陀罗猛地一声,血脉全通了气,开始粗重地急喘,急到岔气,又咳又呕。

  右护法松了口气,却依然隐隐战栗,一身湿冷。情况不妙,朱雀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些失控。这会可不好玩了。

  “丫头,快招出穆姑娘的下落吧。再皮下去形同自找死路。”

  她狼狈地俯在地上,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怨毒。她从没这样出过丑,从没这样凄惨,甚至沦人让右护法那贱人挺身相救的下场。

  “额勒春把人带到哪去了。”

  他巍然伫立曼陀罗头前。

  “穆兰的……大姊夫家……”

  “敬谨亲王府?”右护法啼笑皆非地怪叫。

  朱雀瞇起杀气四射的双眸,怪不得,他会完全追测不到穆兰的踪影。那座府哪里尽是层层法阵,严密地阻绝一切不受欢迎的外来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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