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救我爱的男子,他被云破天捉走了。”好个公主太傅,吃里扒外,动到她的人,她一样饶不得。
“呃!公主,云大哥人很好,一直在帮我,他是为了我才犯下滔天大错,公主可不可以放他一马?奴婢给公主磕头,全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承担所有的过错……”她当下跪地直磕头。
见她那股傻气,向晚不点头也不摇头的苦笑。“若荷,若死的人是我,你会杀了他替我报仇吗?”
“这……”她僵著身子,神情迷惘。
“所以,别求我了,我不会杀了他,但是……”总要让她出出气。
尾声
“公主,你真的给皇后下毒?”
掀开马车帘子,听著耳边熙熙攘攘的吵杂声,人声鼎沸,小贩的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穿著普通衣裙的文若荷还是难以置信有生之年能走出高墙四起的皇宫,能闻到自由的气味,看著每一张不用战战兢兢,害怕下一刻死于非命的脸孔,以及小孩子清脆无伪的笑声,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是在作梦?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她用自己的双脚走出那个令人喘不过气的牢笼了!
“以毒攻毒,以眼还眼,当初她怎么对我们和清华离宫的众人,我就怎么回报她,人善被人欺,若不还以颜色,她真以为她的恶毒行径不会得到报应。”不是不报,而是等著她来报,她要为死去的宫人讨回公道。
“那她会死吗?”真可怕,艳丽不减当年的美貌竟生出一朵一朵黑色的小花,布满整张脸和身躯。
“让她死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我要她活著受苦,日日夜夜看著自己丑陋的脸而崩溃。”兰泽芳依凭的就是勾人的美色,如今她夺走了它,看兰泽芳如何和后宫众佳丽争宠,绑住西寰帝多情的心。
“那华玉公主呢?”虽然大快人心,可是文若荷觉得她很可怜,毕竟杜华玉当了她六年的妹妹。
向晚好笑地睨视凡事都想顾全的文若荷。“我不可能让她继承帝位,清华公主坐不到她也休想坐到,就留给云贵妃所出的晔弟吧。”
“公主,那奴婢呢?真的不用再回到宫里?”她好怕这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又身在风华宫。“你想回去?”
文若荷一颗头摇得快断了,令人莞尔。
既然是名闻四方的女诸葛,向晚不可能什么也没做地离开皇宫,为了给死去的宫人报仇,她让随她入宫的木云制作好几张人皮面具,先乔装成杜华玉给兰泽芳送吃食,不疑有他的兰泽芳吃了几口,食物里的琼玉残荷毒便发作了。
此毒以七七四十九种毒花混九九八十一种毒草精制而成,毒液如水无色无味,一滴便足以令人全身长出黑色花朵,附体而生,食人精血,如寄生虫一般,人不会死却也终身摆脱不掉此毒,一旦试图解毒,花儿会群起涌向血源最丰足处,也就是心窝,它们也不想死,所以会拚命吸食,使得宿主痛不欲生而不敢解毒。
至于杜华玉,木云在抢救下意图自尽的文若荷后,便领了向晚的命,装成宫婢在她膳食中下了一种叫人身体日渐虚弱的毒,死不了也治不好,随著毒性累积,将镇日蔫蔫地,无精打采,一受风就著凉,吃药比吃饭多,一个月有二十天卧病不起。
“既然出来了我也不会让你回去,香尘戴上人皮面具假装是生病的你,与素心里应外合,她很快就会被太医诊断出得了会传染的疾病而移出宫外,不久便会暴毙身亡。”得了会传人的病而死的尸体必须焚毁,只要弄个替身,到时一把火烧了,谁晓得骨灰坛子里装的是谁。
金蝉脱壳,以死遁逃,而且无尸可寻。
然后自然有人会把香尘和素心接回凤宅,计划天衣无缝。“哗!公主好聪明,竟然想得出这般高明的计谋,奴婢好生佩服。”天香郡主说得一点也没错,公主真厉害。
向晚又多了一名狂热的崇拜者。
“注意用词,不要再公主、奴婢的挂在嘴上,以后你就和木清、幽人他们一样喊我姑娘,免得泄露身分。”她现在也戴上一张宫女的面具,连眉间的红痣也遮住了。
“公……是的,姑娘。”她改口。
如今的文若荷已换上一身素衣,眉心也无观音痣,向晚身边的人更是全都易容乔装,包括云破天口中可能成残废的木清,他的伤早在向晚医治下,只留下淡淡的伤口。
说话间,一行人下了马车来到宰相府前。
“木清,拿公主令牌去叫门。”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她就是个爱记恨的,别人欠她的,一定要讨回。
装成半百老头的木清一跛一跛地拉著狮头门环叫门,正好他腿有伤,也跛得有模有样地,他将公主令牌拿给门房一看,大门马上拉开,两排侍卫站得直挺挺的,威风凛凛,神色锐利。
但是入内的一行人看也不看一眼的走过,入了宰相府找的不是正在朝堂上和皇上及诸位大臣讨论南方大旱、粮食歉收的云宰相,而是公主太傅云破天。
几人被府里管事领进一间书房,随著男子声音扬起,一把亮晃晃的鱼肠短剑立即架在文若荷脖子上,原本还庆幸自己逃出皇宫的她顿然脸色一白,惨无血色,不敢相信这个名叫幽人的丫头居然想杀她?!
“是我找你,久违了,破天哥哥。”向晚乔装的宫女走在前头,语气柔媚娇软,似玉轻击。
破天哥哥……云破天眉头倏地一拧,看向她身后眼眶含泪的文若荷。“你是谁?”
“破天哥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不久你还派人追杀我,欲置于我死地,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果然心狠之人记性差,只记得别人欠他的,不记得他欠别人的。
“是你?!”他目光一利,冷冷迸射,第一眼先看向她眉心,疑心她是否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多年不见,来找破天哥哥叙叙旧,泡壶好茶聊聊别后离情,不知欢不欢迎?”向晚一副来做客的模样,不待人招呼便在主位坐下。“你想做什么?”他声冷如刃,剐人体肤。
“哟!开门见山,这么直截了当呀!很好,既然你爽快,我也不罗唆,就拿你的小若荷换我家二爷,这笔交易划算吧!”美阵盈盈一睐,看似妩媚无害,却内藏锐锋。
商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这是她跟凤扬尘学的。
云破天眼眸眯了一下,似在思索她话中是否有诈。“好,我让人带他出来。”
他对身后的侍从打了个“放人”的手势,一会儿身形狼狈,外袍犹带血迹的凤扬尘便在两名仆役的搀扶下,十分艰涩地走到众人面前。
表面看起来冷静自持的向晚暗暗手心一握紧,垂落的目光闪过一丝痛楚,随即一扬眸又恢复原样,清亮得宛如清泉洗过的碧空,晴色朗朗,万里无云。
“二爷,你还好吧?你这一身狼狈是向晚生平少见,颇为震撼。”云破天敢伤他?很好,他死定了。
听到饱含担忧的讽剌,凤扬尘抬了抬肿胀的双眼,咧嘴一笑。“向晚小心肝,你舍得来见爷了,听说你被人掳了,爷这些天吃不下也睡不著,整个人黯然消瘦,你看爷是不是瘦了很多,心疼不?”
“我这样你也认得出来?”她失笑,为他惊人的本事感到诧异和愕然,连向来精明的云破天都抱持几分怀疑,而他却是不假思索叫出她的名字,真不知他哪来的眼力认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