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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笛声那般纯美,能谱奏如此曲子的人,绝非歹人。

  分明还是同样的月色,却没了之前欣赏的心情。

  苏巳巳倚在窗边,胸中纠杂纷乱,关于“南国主”就是她自己的事实,关于将军府与她坠河有关的秘密……太多太多的疑云,做为一个局外人,如何能看清?

  她实在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心以为假如嫁给贺珩就可以挽救他全家性命,孰不知她恐怕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



  “帝姬……”绿宛在外面道:“驸马求见。”

  这么晚了,贺珩来做什么?

  他一般从不逾礼,除非情状紧要,就像在驿馆那天……察觉了她的异常。

  “请他进来。”苏巳巳一颗心又提了起来。烦恼已够多,却又添烦心。

  绿宛引着贺珩走进来,识趣地马上退下,屋子里似乎还是第一次没有仆奴,只剩他俩。

  她与他新婚燕尔,却仍像陌生人,说话总是隔在三尺之外,烛光若再暗些就几乎看不清眉目了。



  “驸马深夜到此,所为何事?”苏巳巳努力微笑问。

  “方才月媚在园中被人击昏,帝姬可曾听说了?”贺珩道。

  “本宫当然知道,当时本宫就在场,”她道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词,“不过,月姑娘不是被谁击昏,是她自己昏倒的,本宫命人将她送回房中休养。”

  “月媚是被人打中昏睡穴才晕倒的,”他踱进一步,“这一点,为臣方才查验过了,不会有错。”

  “驸马在怀疑什么?”苏巳巳身子紧绷,“该不会以为是本宫将月姑娘打晕的吧?”

  “帝姬……”他眉一沉,“事到如今,帝姬何必再隐瞒?”

  “我……我瞒什么了?”她不由得有些心虚。

  贺珩忽然轻笑,眼眸却仍旧阴沉,薄唇微启,道出三个令她胆战的字,“南国主……”

  “什么?”她愣住,佯装懵懂。

  “帝姬就是南国主吧?”终于,他亮出底牌。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那天为何还假惺惺叫她提防所谓的“南国主”?他……到底有何目的?

  “驸马那日还说本宫坠河是南国主所害,今天却说南国主就是本宫?难道本宫会自己害自己?”苏巳巳微愤。

  她实在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厌倦这样的无尽猜测与暗藏心机。

  “方才帝姬与那隐卫的对话,月媚都听到了……”他淡淡答道。

  她听到了?苏巳巳一怔,顿时哑口无言。

  “月媚精通奇门遁术,武功不弱,她虽中了伏击不能动弹,但人还算清醒。”贺珩凝视着她,“帝姬还要否认吗?”

  原来是月媚听到告诉他的……她的脸颊一阵苍白,一阵烧红,心里早已万千滋味翻遍,僵立着不知如何回答。

  “帝姬可否向臣下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珩却逼问她,“帝姬既为南国主,为何要嫁祸我们贺家是乱党?”

  “嫁祸?”苏巳巳不由得道:“这从何说起?”

  “您的隐卫表明帝姬坠河之事说是我们贺家所为,我贺家岂非成乱党了?”他俊雅的脸上泛起鲜有的怒意。

  “我什么都不知情呀驸马……”她想向他解释,但其中缘由她也是道听途说,江承恩一个说法,他又是一个说法,要她如何解释?

  原来错占了一个人的生活,不仅要承担她的身份,还得承担她这许多麻烦与痛苦……

  早知如此她就逃了,逃得越远越好。

  “不瞒你说,是皇上。皇上的确怀疑将军府谋反。”这一刻她再也顾不得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反正她嫁给他无非因为想救他,不是吗?

  “皇上他……”贺珩眸中有些难以置信,彷佛怀疑她吐露机密的动机。

  “这次庆州之行,也是皇上派我来监视你的……”她觉得快疯了,如果不一吐为快,她今晚可能就要烦躁得疯了。

  假如他稍微细心一点点,就会发现她的抑郁并不亚于他。

  “可我断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驸马的事,也没怀疑过驸马,更没打算听信风言风语冤枉你……”

  她踱近,让他看清她的双眸,看清眸中的诚恳与纠结,让他知道方才那番话是真的令她伤心无比。

  贺珩显然被她震住了,聆听她一字一句,目光始终没从她脸上移开半寸。

  她抚了抚随风吹散的发丝,摸到鬓间有一枚极长极尖的发簪,顺手一抽,握在指中。

  “若驸马不信我所说,大可将此簪插入我心房……”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什么都豁出去了,“看看我是否真心。”

  贺珩未发一言,只瞧着她的纤纤柔荑,忽然他大掌一覆,将那簪子冷不防纳入自己的掌心。

  “帝姬……”他还笑着,笑意却如此复杂,让她无法捉摸,“帝姬如此说为臣感激不尽,贺珩无以报答……为证明贺家上下清白,唯有向帝姬明志,还请帝姬在皇上面前代而澄清……”

  话未落音,他忽然手一扬,将簪子“嗤”的一下刺入了自己胸膛,鲜血顿时四溅。

  这个时候他必须得到她的信任,牺牲所有,在所不惜……否则,一子错,满盘皆输落,贺家上下性命堪忧。

  “公子……”苏巳巳大叫一声,手足无措。

  “帝姬看看,贺珩也是真心……”他的声音像一阵缥缈的风,拂过她的耳际,引起寒栗。

  眼泪从她的眸间涌出,恰如鲜血自他伤口中泉进。

  分明不是她受伤,为何却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比要了她的命还疼……

  她十分后悔一时的任性酿成这样的结果。

  哪怕她能再忍耐一下,克制自己的情绪,也不会把他逼到自残的地步。

  为何她总是忘了现在她不是苏巳巳,而是赵玉惑,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别人的眼里举足轻重,不能失之毫厘。

  碗中散发出药香,她亲自托着,一步一步来到他的门前。

  这些天他就在这里养病,这个种满梨树的院子是月媚精心为他布置,据说每次来庆州他都住在此间之中。

  回廊的尽头传来阵阵琴声,温婉悦耳,一听便知是月媚的弹奏。

  自从他受伤后一直是月媚在照顾。不知为何,她心中万分羡慕,忆起过往在将军府时,自己服侍他左右的那段日子……

  她默默地靠近,在窗下站了好一阵,看到月媚坐在他床边抚琴,他微笑聆听的模样,彷佛他们才是新婚夫妻。

  看来他已经大好了,恢复了眸中的神采,行动亦十分自如。

  “帝姬……”琴声戛然而止,月媚忽然发现了她,连忙起身道。

  贺珩侧眸,看见苏巳巳的时候神色一凝。

  自从他受伤后,她一直不好意思来见他,不知见了他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但终归还是要见面的,不能永远逃避下去。

  她觉得自己是鼓足了勇气,才踏出这一步。他捉摸不定的眼神,让她感到这一步如临深渊,万分忐忑。

  “帝姬为何亲自端药?”月媚迎上来急声道:“这种事情让奴婢来吧……”

  他的目光移到她的手上,那里白瓷碗儿热气腾腾。

  “帝姬小心烫了手。”他开口道。

  这一句,听不出喜怒,一如既往的清淡。

  “在厨房看到药恰好煎好了,我又闲着无事就端来了。”苏巳巳镇定将瓷碗搁在桌上,“听说驸马大好了?”

  “好多了,多谢帝姬挂念。”贺珩微微颔首。

  “趁热喝药吧。”她道。

  “奴婢来伺候……”月媚欲上前,却被她抬手拦住。

  “月姑娘陪了驸马这些天想必累了,下去歇息吧。”苏巳巳也不知哪儿来的胆量,生平第一次像帝姬那般冷冷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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