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私底下她的刁钻蛮横不下专宠后宫的马皇后,不时的找自己麻烦,让她每次与哥哥相见都得偷偷摸摸,反正有马皇后为其撑腰,只要马玉琳看不顺眼,她教训起人来毫不客气,佟欣月还听爹爹转述过宫中的耳语,说马玉琳在宫里即便将人殴打致死也没人管。
佟欣月心有余悸地抚摸左臂上的伤口,上个月她不过绣了个鸳鸯戏水的香囊送给哥哥,马玉琳一得知此事后,隔日她上街买些药材,平白无故地受到登徒子调戏,对方还拿刀划伤她的手臂,撂下狠话要她别自作多情,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她心里很清楚那些人是受谁的指使,除了心胸狭窄的马玉琳,谁会费尽心思和她过不去,若非是在大街上,那些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恐怕她的清白身子已被站辱了,残花败柳之身何以匹配得起尊贵的太子?
但这些事她不能对哥哥明言……来并无证据,人家抵死不认她也没辙,哑巴吃黄连地吞下暗亏;二来势不如人,若遭反咬一口该怎么办?有权有势的相府一出面,她再大的冤屈也只能化为乌有,谁知表面端和的千金小姐恶毒如鬼,虽然才十二岁而已,尚未及笄。
“我是担心你老是为别人着想却忽略自己,红鸾姑姑不愿看你重蹈我的覆辙。”后宫之中不够心狠者是无法生存的,她不算计人,别人也会想尽办法除掉她,少掉一个足以威胁的竞争对手,多给自己一次博宠的机会。
这几年若不是有月儿陪着她,她早就撑不下去了,绝情帝王的狠心,马皇后不时的嘲弄和迫害,逼得她快要发疯,只差白绞一抛,悬梁自尽了。
是这丫头打腰高的个头就趁着佟太医进宫之际,偷偷地跑到落华宫和她聊天,还把一双白细的手弄得全是伤,整理起荒废已久的园子,后来带着花草入宫,慢慢地栽种成今日的繁花似锦,让人不再有寻死的念头。
那园圃也不是种来好看的,月丫头小小年纪,医术已有两下子,每每自己一有受寒病痛的迹象,她便信手摘来园圃里的药草熬煮成汤,不出三日便药到病除,连自己多年的咳疾,也在她妙手调理下,这一两年每逢秋冬已不再犯。
也幸好马皇后觉得她已没什么威胁性,所以宫人也不太理会落华宫的一切,这园圃才得以保存。
她受她照顾甚多,今生今世怕无以为报,除了多提点几句,她不晓得还能为她做什么,自身难保的泥菩萨过不了江,有心无力。
“红鸾姑姑就是爱操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连我爹也劝了我不下百次,不过缘分这回事真的半点不由人,我傻就傻吧,傻给太子也甘愿。”明知前方险阻还是一意孤行,不要命地豁出去。
佟欣月一直到四年前,沈子扬与马玉琳正式缔结皇室婚约,她随着受邀的佟太医前往观礼,这才晓得喊了几年的哥哥是太子,而总是找她麻烦,欺负她的相府千金是未来的太子妃,他俩的婚事早就定了,就差正式的仪式而已。
那时的她并不难过,在她眼中,太子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他要娶谁与她无关,顶多可惜他瞎了眼,识人不清,把母夜叉当成不可多得的良缘,活该被骗。
两人走得近是从他搬出皇宫、住进太子府,因为红鸾姑姑的请求,她才常去走动,进而发现两人很投缘,越看越顺眼,一不小心就动了心,情窦初开地把心给遗落了。
腾龙王朝的皇子在年满十六岁以后就必须在宫外置宅,太子的府邸是皇上封赐,但因他是太子,因此不需宣召可在宫中行走,依其太子职责上朝听政。
不过她还不是很明白自己那种喜欢他的感觉是不是爱他,一本医书她可以看得通彻,却不懂喜欢和爱有什么不同,她和哥哥在一起时总感觉很平静,就像坐在宁谧的湖边吹着风,不见他时有时候也会想念,但是她生活里其实也有许多事要忙碌,像戏曲中的生死相许,她始佟感受不到。
与人共享丈夫是怎生的情形她并不清楚,娘死得早,爹始佟没续弦,更逞论弄来一屋小妾,当侧室就当吧,谁叫自己除了哥哥外,谁也不想嫁。
听到她的傻言傻语,华红鸾忍不住发嘘,“是昏了头,我看你不傻,是装傻,不过也好,也许傻人有傻福。”人傻一点才有福气,不要像她反被聪明误,丢心失势。
佟欣月撒娇地摇着她的手。“红鸾姑姑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太子,我待会要去找他口”
“又去?你不怕马玉琳又寻你晦气。”真不晓得她哪来的胆量,蝗臂挡车还洋洋得意,不惧权势。
“小人嘴脸怕她做什么,我不做坏事,无愧天地,恶人自有天收,我不信老天不长眼。”让坏人一辈子横行。
“我看天先收了你,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前阵子还痛得哇哇大叫,立誓要还以颜色,这会儿是嘴上逞狠,说两句风凉话自我安慰。”不知死活的丫头!
一见到蓦地插话的来人,大话满嘴的佟欣月就蔫了,气虚地低软了嗓音,“思源哥哥,你来接我了。”
岳思源冷哼,“你自个说说要闯几次祸才甘心,师父年纪大了,禁不起你折腾。”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老是骂我太天真,以前的思源哥哥明明是谦和温雅,见人和和气气地,怎么这几年变得越来越孤僻……”她还是喜欢不骂人的思源哥哥,笑起来像轻拂过树头的和风,清清雅雅地,很是舒心“你说什么?”他压低声线,眯眸冷娣。
她没胆重复,装出害怕的表情。“思源哥哥是天底下最好、最疼我的哥哥,我以后要葬在你墓旁,让你再疼我三生三世,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思源哥哥。”
葬在他墓旁?华红鸾神色古怪地脱了佟欣月一眼,心想她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若是她成了太子侧室,死后只会送入皇家陵墓,断无可能和别的男人同葬一处,那是夫妻才能做的事,生不同时死同穴,情深不灭。
不过这丫头向来不拘小节,个性坦率,她应该是随口说说,有嘴无心。
“用不着诌媚,我不吃你这一套,直接回府,不许去找太子。”他不想再看到她身上有任何伤痕,那显得他很无能,连师父唯一的女儿也保护不了,任人欺凌。
岳思源的眼底有着痛恨,隐隐跳跃着阴郁的火光。
“什么,你这坏人……”坏人姻缘会被马踢死。
岳思源的阻止不是担心小师妹又被人恶意伤害,隐约动荡的政局比马玉琳的恶毒更叫人不安,他不希望她被牵连在内,受到波及。
最近朝廷不太平静,皇城外有军队调动的迹象,十二年前让皇上头痛不已的靖王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打算,蠢蠢欲动,不肯安分,对万万人之上的皇位十分眼红,千方百计地想来分一杯羹,独占千秋万世的尊荣。
因此太子府也无一刻安生,聚集各方人马挑灯夜战,以太子为首集思广益,商量出制敌机先的对策,不让镇南将军府的遗憾再度发生,凭添伤怀。
“太子,我看事不宜迟,赶快奏享皇上出兵,先一步出其不意拿下叛贼靖王,让他无从作乱,功败垂成。”擒贼先擒王,抓了贼首叛军不攻自乱。